打死不当官 其实,不必挨打,这官也轮不上我当。 何言打死?也许听起来有些矫情,无非是为表一下决心罢了。要说我可真是有些当官的基础条件呢,比如我曾是公务员,为什么就不当了呢?性格使然。说句实话,我是相当佩服官场上那些弄住大事的人。他们不容易。一壁要做好工作,一壁要搞好关系,一壁要用些阴招,一壁还要运些阳谋。这些牛人,兼容了社会上多种角色的厉害本领,——比如偷儿的眼光、妓女的承受力与演员的演技。具体就不说了,反正若没有诸如此类的本领,官是当不得、也当不大的。 我就没有。 所以,打死不当官。至于,我是何时就起了不当官的念头的?我也记不大切了,或许从来没有过,只是实事上我闲下来了,忽然就强化自己清高的意识,也未可知;或许内心里本有点恶当官的情绪,于是将之放大了吧。总之是,倘若不让我处理复杂的人事关系,不去搞阳阴两套,这官当起来,也不是不中。然而,不能的了。捻指算来,离开行政单位,业已近十年了。但,真正不去为人家做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略也就四五年的光景。四五年之前的日子,虽然我已是京漂一族,然而在潜意识里我仍存有“报效国家”和“为人民服务”的念头。机会也不是没有,甚至还相当的多。然而,我的身体已不大适应出外活动、性情也不大适合与人交往,疏懒且爱空发议论,这怎么能行,怎么可以,与人与己两不方便。“向后转!”我就将自己解放了。是年,我写打油诗三首以作纪念。现摘录如下—— 《三十五岁秋夜吟》 一 半是儒生半道家, 隐居花市不访花。 若问闲来关底事? 掩门磨墨饮苦茶。 二 身居红尘心出家, 直将布衣当袈沙。 捻指三十五载去, 可笑功名终虚化。 有酒有书览明月, 养竹养鸭品苦茶。 汝逐阿堵汝且去, 我醉欲眠卧高榻。 三 昔时寒士今出家, 布衣不换胜袈沙。 一盏茶前揽闲书, 两杯酒后写菊花。 偶尔抚琴理晴云, 间或掷笔扶晚霞。 呼儿寻到磁器口, 神仙跟前不须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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