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 贾子朋荣升江宁市委书记了。 自然，高世安也跟着提升了一格，做了江宁市的市长。 众所周知的原因是江宁原市委书记的年龄到站了，被调到省人大做了副主任；但还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原因，那便是贾之朋有个老同学当上了抓组织的省委副市记一职。 新一届市委领导班子提出了“开拓争先，振兴江宁”的江宁精神，并将江宁着重开发为旅游文化城市写进了市委文件。这个方针一确定，市辖各个部门便“全力”投入建设之中。自然，便是会多，一个接一个；自然，便是文件材料多，一堆挨一堆。 为赶一份《净化市场，努力促进江宁经济快速发展》的上报材料，我一大天没得出办公室门。这些重头材料，让别人搞，我还要费事，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操刀。 好容易脱了稿。 我往后一仰，松了口气。 忽想起有好多天没见过白薇姐了，我便打电话过去。 “我正想找你哩，可巧儿，你来一趟吧，我叫司机去接你。” “行”，放下电话，我想白薇姐这两口子用那么高利息吸储，啥时能还严债呢。 透过车窗看江宁的夜色，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是那种美丽的陌生。霓虹灯、街灯和大商场门口的彩灯，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灯的世界。 洗脚城上面的各种小灯串成的“大脚板子”一翘一翘的，直闪；泰洗按摩店门口的小姐们依着门边花枝招展冲路人笑呢。 这是个美丽又肮脏的城。 这是个男人的城。 一个个腆着肚子的男人，从宾馆里心满意足地走出；从灯深处舔着嘴唇走出；从桑拿房里虚脱脱地走出。 不一忽，车到“金企”门口。 我刚要想开车门下去，从边门那儿急步跑过来一个戴着雪白手套的服务生，他小心地把车门给我打开。 “小姐您请------” 我也没看他一眼，便走上乳白色花岗岩石阶。 “唐晚——”白薇姐正在大厅里等我呢。 一阵子不见，真有些不敢相认了。 白薇姐袭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滑洁的脖颈上垂着一痕钻石项链；温婉的手腕上戴着一丝很细的白金软镯；葱样的手指上一枚耀光的淡蓝钻石戒指；衬着那雪白润腻的皮肤，端得丰韵俊雅，散发着美少妇的韵味来。 正想夸她一句呢。 白薇姐一把挽起我胳膊，说：“走，今儿姐请你洗‘奶浴’去。” “哪儿有呀？” “楼上。” 他们这不是纯水有限公司嘛，咋还会有“奶浴”？ 也不好意思问恁多，我跟着白薇姐坐电梯到了九楼。 嗬，原来这一层是他两口子的娱乐楼层。 键身房、桑拿房一律装饰得别致而高贵。 穿过清香扑鼻的一个素气的小房间，我俩便来到了专供白薇姐洗浴的“玉池”了。 “玉池”这两个字，用金银框镶了，挂在门左首，仔细一看字下面有署名是绍适的印。这绍适可是江宁有名的青年书法家呀。 泛青色玉石砌成的池子，又高又小，座落在房里的中间。 池子边站着一个衣衫单薄，模样很纯的女孩子。 “这是‘枪林弹雨’”白薇姐边介绍边打开水阀，细密的水丝便激射而出。 “梅花桩。”白薇姐笑笑：“呆会你就知道有啥用处了。” 来到池子边，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已将水奶润好了。嗅过去，有股淡淡的香甜味，用手一摸，水是滑腻腻的。在两个小女孩子很细致的服侍下，洗完澡拥了浴巾出来，才坐下，另一个女孩子便端来一盘时鲜的荔枝，捡一个剥皮吃了。 “那个梅花桩让人感觉好麻” “这水的配料要三万多块钱呢。”白薇姐拢着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我想问他们公司的效益，转念一想，这一来便没了意思了，便说：“白薇姐，我要回了。” “回啥呀回，一块儿吃夜宵去。”白薇姐描着淡淡的眉毛说：“还有事，没对你说哩。” 白薇姐亲自驾“皇冠”带我来到桃园大酒店。 “白薇姐，你啥时学会开车了？” “在深圳那边都会。这不，你三哥才给我买了辆这车。”白薇姐口气很轻松，忽又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做企业的不同于干公务的。这也是一种形象宣传。” 坐得一个杜甫厅里，要了几样细菜，白薇姐要喝xo，我只点了点饮料。 在一片轻音乐里，我俩慢吃。 “晚，日子过得真快，展眼可成大姑娘了。”。 “白薇姐，你们一心忙着事业哩，咋也不想要个孩子？” “想是想，可你三哥要等等再说。”白薇端起高脚杯，直直地看了一会儿：“我们早晚是要走的。” “往哪儿呀？” “美国或德国。也说不一定呢。呃，对了，晚，你给你姐我说实话，你有男朋友没？”白薇姐放下杯子，一脸堆笑。 我没吭声。 “赵瑞民主任那天在酒桌上见了你，硬要我跟他儿子做媒，你愿意不？不了，先见个面？”这时，白薇才说出了她找我的真正用意。 赵瑞民这人，白薇肯定得罪不起的——三千万贷款不是个小数目呀。 “我不想结婚。”说出这句话，我垂下了头。泪，如树叶上的露珠滚了几滚没掉下来。 白薇姐看了看我“嘠嘠”笑起来：“明儿中午在这儿，咱给他见个面，中不中两说。好吧？” 我摇了摇头。 白薇姐没再说什么。 送我回家途中，白薇姐说了句：“老大不小了，姑娘家别心性太高，遇见合适的成个家。现在我算知了与谁还不都是巧‘搁伙计’” 我正想向她解释呢。 白薇姐的手机骤响。 “小刚打住人啦！”白薇手机一关，很生气地说：“就他好惹事！” “人打得咋样？”我关切地问，因为我知道范刚这帮人的手段。 “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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