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辉

    “隐居竹林之间，闲听鸟鸣二三，偶尔做书六七行，总是把江湖忘。”这是苏小白《枕灯偶记》中的句子。苏小白无疑是有一颗热热的心去爱着这个尘世生活的，这有他多年来不停地变换各种职业为证；然而苏小白又有一颗出世的心，他是将文学当做他的“小禅房”的，过上一段驳杂的尘世生活后，他就躲进他的“小禅房”修行。

    苏小白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士。

    在北京时，他定居国瑞城商业圈，出门即见京城之繁华。他一手操持着中医事业，一手摆弄着不染风尘的文字。众人看他声色犬马，可躲进支颐窥月斋的他乃是苦行僧一枚。苏小白犹若神龙，见首不见尾，忽隐忽显，世人看他模糊，他看世间透彻。这部《枕灯偶记》有金句：“人生若玩山，如一径至顶，固然豪迈，然失却浪游野趣，到底不美。我之玩山法，惯避通巅常道，取迂回曲折，逶迤而行，着意享受山林之乐，偶然登峰也可，绝不忌惮兴尽而返耶。人生之味，要有世俗之烟火气，也需有遁世之神仙气，或狂浪或矜持，断非有意，自然使然也！”可谓“入世”之深。又如：“人之敬语，莫当真，应念人之涵养；人之恶言，应经心，当思己之过失。”可谓知人颇深。然而，苏小白并不为此悲观，反而愈发热爱着万千红尘。他制馔做饮，自得于俗常日子：“春日饮酒宜临窗，窗外植竹或荻，若有风曳其影似美人起舞，若有雨可作珠玉金石声，皆可佐酒兴；春夜赏月可透花缝，满月玉兰花边看，眉月茉莉花下望，乍时难辨花月，皆有脱离尘世之感也！” “临乍阴乍晴之春色，吃亦荤亦素之闲馔，过不俗不雅之生活，我谓之小日子。能过小日子者，必有大悲喜、大跌宕，而神闲气定者，必有巨眼认透世间之腌臜事，有别胸而逸然出脱者，非名利宵小辈所能安稳哉。”由此可见，苏小白于尘世间生活，自是有他的一套哲学的。这便是经过悲喜事，勘破名利关，过一段隐于市间的小日子。

    认识苏小白的朋友还知道他是一个教育达人。《枕灯偶记》这部书中，就录有不少他的教子之方。比如：“学须专，贵在杂；技不多，贵在精。”“可有武人胆略，莫有武人鲁莽；可有文人精细，莫有文人懦弱。”“做学问切莫匠气，学问人性情练达”等。同时，这部书还涵藏养生之道。这是苏小白秉承中医之道，精通古籍并通过自身实践所得。比如书中就记有：“男子养生最在于时时顾护阳气。固护阳气一要护背，二要暖胃。背为阳，人若遇冷，大部阳气极易从肩背逸失；胃为阴，易惹寒邪直中，胃失降浊脾气则不扬也。脾气不扬，宗气失源，肩背着寒，肺失宣降，病安能不发也。”“秋气降，表阳伤；冷饮入，里阳害，膏粱厚味皆酿痰湿，养生即为修行也。恶言出，心阳乱；怒气冲，肝阳病，邪念频起正气必虚，养生最在修身也”等诸多养生保健之要目。

    纵观《枕灯偶记》这部书，或三言或五语，点拨人生，淡泊文字，颇有明清小品风韵。当然，本书还兼有苏小白对书法、收藏、庭园装饰、厨艺等诸多精妙高论，一册在手，诸事方便，真可谓一部不可多得的特别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