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原来白瓷娃娃找老歪是要他帮一个忙的。
你说了,老歪学习那么差、又是个精瘦的调皮捣蛋生,要什么没什么,白瓷娃娃犯哪门子神经要找他帮什么鸟忙哩,这就对了,我也为此事深感纳闷呢。但细想想白瓷娃娃和她家这半年多的境况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同情、甚至是可怜。
白瓷娃娃的信阳妈几乎神经病了!“嗷-----”指不定哪时候,白瓷娃娃家就放出一声她妈的惨叫来。接着便是嘭嘭啪啪扔东西、砸东西的声音。杨开国经理冲出来了。浑没有先前那经理的派头了。不是衣服撕叉,就是衣扣撕掉,总之是头发乱乱的。有时脸上还有一道两道血道子。“你再不给那个小X断,就别再回这个家!”白瓷娃娃妈有气无力的声音。院里家属起开始还到她家劝劝。莫生气。啥有身子骨重要哩。杨开国经理用手抹拉抹拉一下头发:“你们不知道情况,她是在无事生非哩!”家属们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没趣味地散开了。“你都叫那小X领回家了,我还不知道啥情况!你说说,你说呀!”白瓷娃娃的信阳妈披散着头发来拱杨开国。“妈-----!”白瓷娃娃一声叫,走过来,叫她妈拉回她们家里。没人去劝了。可白瓷娃娃家隔三岔五总要生回气。关于她们家的小道消息在物资站家属院也越传越多哩。有人说那漂亮女人开的“艺术大世界”美容店是杨开国给的钱;也有的说漂亮女人已给杨开国生了个小子哩,等等不一而足。白瓷娃娃照例是那样白,却没有以往那股傲气的精神头了;照例是骑着二六女式车来去,但身子却不那样飘然了。她总是弓着腰身,头几乎是要埋到胸口去,明显的是头发没先前那样光洁溜顺了。她家的朱红油漆大门也不如先前那样干净,时常见有一道两道车轱辘的泥印子。------那是白瓷娃娃没好气用自行车轮子撞门撞的。白瓷娃娃开始使小性子,开始搞些破坏性的恶作剧。总之,很明显的是,在物资站家属院,白瓷娃娃再也没有将自己当作是骄傲的孔雀,处处在人前摆出一副高贵公主的样子了。很明显,有时她甚至比我们这群小屁孩们还表现的自卑。
“老歪,你咋治那个女人?”
当从老歪满是烟臭味的嘴里得知白瓷娃娃央求他治一治那个漂亮女人时,我好奇地问。
老歪嘴唇往上一撩,露出两颗粗壮又黑黄的门牙-----“毁了她去!”
我心里一惊。小心看看老歪。老歪的瘦脸往一块儿挤,笑了。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儿。
“跟哥们打个帮?”
“那还用说,中!”
于是,我们两个很英雄气慨站在白瓷娃娃面前了。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让她知道自己做错就行了,可别伤害了她。”
“卸她一条胳膊腿回来!”老歪手捂着嘴,猛吸一口烟,手移开,半天才把烟雾慢悠悠吐出来。
白瓷娃娃看老歪一眼,又勾回头看我一眼。眼神,深情又崇拜。
老歪和我都很兴奋,难得白瓷娃娃这样看得起。走在完成“任务”的路上,老歪说,哪怕为白瓷娃娃死,也值!不就是用弹弓打漂亮女人窗玻璃,干吗说得这样惨烈!老歪擂我一拳,哑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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