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听了脸上也挂不住了,一气极便败了坏。 不管是熟的(南方人,孰熟不分, 俩字均念shu)还是生的,通通都忍不住了。于是,弯胳膊搂袖子的和老师拧上了。拧到最后的结果,胳膊还是没能拧过大腿,俺被扭送至工宣队郭师傅的办公室。
郭师傅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本来那年头工宣队在学校就有无上的权力,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嘛,加上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当过特务兵,整天除了摸爬滚打,格斗擒拿,还是摸爬滚打,格斗擒拿。几年下来,练就了一身了得的硬功夫。 据说郭师傅还继承了一套祖创的长拳,舞将开来,七,八个棒小伙儿近不了身。正因为如此, 郭师傅着有无与伦比的威慑力。遇上那些刺头什么的老师们拿不下来的, 一般都会往郭师傅那儿送。 郭师傅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要是不老实,看老子不褥(方言,是乱拳交加,没头没脑往死里揍的意思)死你。。。。‘
那天有幸被送到郭师傅那儿做客的, 除俺之外,还有其他三人。 其中一位就是俺的好朋友, 本故事的主角儿 - 国梁。
国梁是体育班的尖子, 校篮球队的绝对主力。 一手背后运球过人和大力扣篮的绝活儿, 迷昏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国梁成天嘻嘻哈哈,油嘴滑舌的,没一点正经, 但却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 只不过那些聪明劲儿没怎么用到正道上。
俺和国梁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上初中那会儿。俺曾经在校篮球队和田径队里混过一阵子。后来,学校贯彻毛主席的“五。七。”指示, 将所有的普通班打乱,编成了功能班,诸如“文艺班”,“体育班”,“公鸡(工业基础)班”之类。 这样一来,两只船踏不成了,俺不得不在“文艺班”和“体育班”之间做个选择。俺一咬牙,一跺脚就进了”文艺班“。 但和国梁的交情却一直延续到许多年以后。这是后话。
趁郭师傅不在的当口, 悄悄地向国梁打听了一下他们到底犯了何事。 NND, 他们犯的事儿可比俺的恶劣多了。这 三个家伙居然趁着黑摸进学校食堂,把满满一盆榨菜肉丝给咪了。这一盆子榨菜肉丝搁到现在当然算不了什么, 可在那个”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横批:缺一少十)”的年代, 一盘榨菜肉丝怎么地也值个像现在的鲍鱼什么的。 一盆子鲍鱼啊, 心也忒黑了。难怪这几个家伙这会儿老老实实的,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
那天隐隐约约的就觉着出了什么事儿。先是久等郭师傅不来,然后又发现负责看管俺们的校工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影了,连句恶狠狠的,诸如“给老子老实呆着, 不许乱说乱动”之类的话都没留下。到最后, 连校办工厂(郭师傅的办公室设在校办工厂内)的机器轰鸣声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息了。。。。
透过郭师傅办公室里的窗户向外望去, 远处的操场里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群人,而且越聚越多。 虽然离得太远看不大清,也听不太真,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人聚在一起不会是为个什么好事儿。有许多人好像正在。。。。。哭?
俺们几个面面相觑, 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梁就说了,“你们几个在这儿呆着, 我出去打探打探”。。。。。。
不大会儿功夫, 国梁就一溜小跑着回来了。一边跑,一边欢天喜地的直嚷嚷:
不大会儿功夫, 国梁就一溜小跑着回来了。一边跑,一边欢天喜地的直嚷嚷:
“好, 好, 好。。。。。没事儿啦, 没事儿啦。。。。。”
俺们几个忙问道:“好什么呀?”
俺们几个忙问道:“好什么呀?”
国梁喘了口气儿说:“毛主席死啦,这他娘的还不得悲痛个小半年的?谁还会有功夫管咱们那点破事儿?没事儿啦, 没事儿啦。。。。。”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