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成语《断齑划粥》,说得是:宋朝的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范仲淹。官做到“枢密院正、副史”(相当于宰相)。如果说《岳阳楼记》,差不多就都知道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佳句,学人尽知。 他年幼时家境贫寒,无法上学,但他读书心切,只好到寺院的一间僧房中去读书。 在寺庙读书期间,他将自己关在屋内,足不出户,手不释卷,常常读书通宵达旦。 由于家贫,生活艰苦。每天晚上,他用糙米煮好一盆稀饭,等第二天早晨凝成冻后,用刀划成四块,早上吃二块,晚上再吃二块,这就是“划粥”。没有菜,就切一些腌菜下饭,这就是“断齑”。生活如此艰苦,但他毫无怨言,专心于自己的读书学习。“断齑划粥”的典故即由此而来。 与“断齑划粥”意思相近的还有“囊萤映雪”、“凿壁偷光”。不过后几位主人公车胤、孙康、匡衡一没有范仲淹这么大的名气,二也没写过什么“千古名句”,知者甚少而已。这都是古人少年有志、勤学克己的典范。 岂知“困难时期”,我们院子里,家家都“断齑划粥”,这可不是什么勤学有志,而是“计划用餐”。家里蒸米饭,用一个大大的盘子或者大碗,米饭熟了以后,母亲用刀划成大小不等的小块儿,每人一块儿。每次母亲划米饭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围着大碗,眼巴巴的看着,只盼自己那一份儿多分点儿!什么“孔融让梨”吧,胡说八道,几个人经常为谁多谁少吵得不可开交!直至多年以后,弟兄姐妹团聚时,我往往受到的责备最多,他们都说母亲偏向我,每次“划饭”,我的都比他们多一点儿,弄得我是百口莫辩,不过说实话,母亲确实有点儿偏向我,所以,每当我有点儿钱啦,总忘不掉几个弟妹,经常送些礼物甚至钱给他们,以谢前罪。就这么着,我的“受母亲偏向”的恶名也纠正不过来! 齑是一种野菜,说是范仲淹“断齑数十茎”,加点儿咸盐,当作菜。困难时期,跟这个也差不多,白菜根儿、菠菜根、芹菜根儿都舍不得扔掉,母亲不知怎么弄的,可以弄成咸菜,味道还挺好。有很长时间,特别是蔬菜“淡季”,有些菜也凭本儿供应。比如土豆、南瓜等能解饿的东西;评购油本,一户按人口多少斤不等,买完了在本儿上盖个章,上面有大大的“购讫”二字,还有年月日。我的“讫”字就是这么学会的,忘不了的。至于秋末冬初的白薯更不用说啦,“冬储大白菜”也是如此。 油有油票儿、肉有肉票儿。点心票儿说过了,糖“红糖”、白糖也凭本儿购买。总之,一切能入口的东西,都受到严格的控制。满打满算,也吃不饱肚子。时间长了,就出现了一种以前没见过的奇怪的据说是慢性“疾病”,叫做“浮肿”。症状就是“全身乏力”、“视力减退”,严重的会并发哮喘、头晕、恶心等等。怎样“诊断”是不是“浮肿”呢?用手指在大腿或小腿后部肌肉较多的部位,胳膊上也行,用力按,如果出现不能弹起的小坑,就算是得了“浮肿”病了。这种病,去医院也没法儿治啊?药方儿是“吃饭”,没饭哪!听大人说,有的症状明显的病人,到医院后,医院只能靠注射“生理盐水”加“葡萄糖”缓解症状。据我后来分析,也就是别死就行,医院可不能管饭。 还有一种病,说起来就算是“国家”的罪恶了。肝炎。据说中国以前没有“肝炎”这种疾病,有也很少。从困难时期起,开始大规模漫延。如果得了慢性肝炎,不说是“绝症”吧,也是终生难以痊愈。据分析,肝炎是怎么传进中国的呢?是从非洲,从外国大量进口的“伊拉克”蜜枣儿,名字叫“伊拉克”蜜枣儿,实际上是从非洲进口的。伊拉克蜜枣儿在当时也“限量供应”。那东西不是太好吃,可是“饿了吃糠甜如蜜”,何况本身还是蜜枣儿。说是中国为了支援受苦受难的非洲兄弟,特地大量进口的!说是“国家罪恶”一点儿也不过分吧。何况那时的进出口“食品检疫”有没有都是回事儿。即便有也极其落后,什么也查不出来。肝炎又是传染病,这不是遗祸子孙后代吗!从那以后,肝炎成了中国的常见、多发病了! 家家户户如此,除去限量供应的食品,没有任何东西,吃不饱,怎么办呢?各种办法应运而生。院儿里邻居,不少人到郊外钓鱼、挖野菜、抓泥鳅、捕青蛙,还有扒树皮、刮草根儿的。不过听对门儿擦皮鞋的杨师傅说,必须是榆树皮,不是什么树皮都能吃。这些我都是听说,自己没吃过。我吃过的是“槐树豆”、“槐树花儿”、“榆树钱儿”和野菜“木鹦哥儿”那是和父亲一起出去摘回来、采回来的……… 正所谓: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 ********** 早年间的北京,槐树多到数不过来,除去路边儿,院子里的树也有很多是古老的槐树。每逢春天,串串白花飘香,绿荫掩映在灰墙暗瓦之间……过路行人也能闻到阵阵香气。 母亲就说,槐树花儿可以吃,让父亲想办法弄点槐花儿回来。可别人家的院子,总不能随便进吧。况且,别人也会吃吧。刚巧父亲所在的中学(北京有名的中学),旁边是一个德国教堂,院子很大,槐树很多。我的同学老迟,赵文明,我的一帮一对象,他舅舅是德国花园的园丁。通过我的从中斡旋,我父亲、我加上老迟,准备到“德国花园摘槐花儿。之所以让父亲带领,当然是出于安全考虑,槐树又高又大,孩子摘槐花儿很困难。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二丫姐耳里,她也要去。二丫姐要去,谁能拦得住?再说我,巴不得她去呢?也许年代久远记不清了,没准儿,当时是我故意告诉二丫儿姐的也未可知。 总之,到了星期天,一行人,带着设备,浩浩荡荡,来到了德国教堂的巨大的院落和花园。由老迟舅舅的事先安排、串通好了的。所谓设备,包括两根一丈多长的竹竿,竹竿上面用铁丝绑定一个铁弯钩儿,这样,用铁钩子钩住一串或几串槐花的根部,一转一拧,槐花落地。再有就是一个挺大的竹箩筐,母亲说,槐花放在箩筐里,不容易被压扁、压碎,若非这样,槐花花瓣儿很娇嫩,压坏了容易腐烂不说,味道就不好啦!看起来母亲到底是农民出身,经验丰富。 老迟还从舅舅那里,借来了一个长长的竹梯,那是园丁的必备工具。父亲在下面负责把稳靠在大槐树干上的梯子,我和老迟上树之后,爬到合适的树杈儿上,稳住身体,再用竹竿钩取槐花儿。二丫儿姐负责捡花儿入筐。老迟没问题,驾轻就熟,在树上如鱼得水,张转腾挪,不断变换位置,专找槐花多而集中的地方下手。我可不行,第一次登高爬梯,虽没有什么“恐高症”,居高临下一望也有点儿眼晕,一只手臂牢牢的搂主树杈儿才敢用另一只手动手,半天才胆战心惊钩到几串槐花……有一次那槐花根部怎么拧也拧不断,差点儿急出一身汗来。二丫姐还在下面仰着头使劲喊:“大宝啊,你怎么这么笨哪?再往左边一点儿,……对对对!……转,你倒是快转哪!……要不,你下来,让姐姐上去!”……父亲就喊:“别着急!慢慢来,槐花儿有的是!……小心别摔下来……。 后来,我慢慢习惯了,效果越来越好,主要还是因为老迟,树上的槐花儿纷纷落地,终于弄满了整整一箩筐。只记得满院子都是二丫姐嘻嘻哈哈的笑声、叫声,就数她一个人疯!最可笑,插了好几串槐花在头上,还不住的问:“大宝,好看吗?”我心里觉得成串槐花儿戴在头上不太合适,其实,二丫姐什么花二都不用带,本身那么好看,戴什么花儿啊?那破槐花儿哪儿配得上二丫姐呀?嘴上可没敢这么说,只是胡侃:“啊,漂亮,比白雪公主还漂亮!就是你那鞋,露了脚趾头啦!”气得二姐追着我满园子乱跑…… 回到家里,我还没进大门儿,就听二丫姐她妈,扯着嗓子喊:“你个死丫头,又跑哪儿野去了?半大丫头片子,整天没个正形儿!袜子破了也不补补,……出门儿不说一声儿,衣服没洗完……菠菜还没摘呢,炉子也快灭了,等着饿死啊?快去打水!……”唠里唠叨、没完没了……。直到我妈拿着一篮子刚采来的槐花儿送到她家,她才息怒为笑,一边跟我妈聊天儿,一边向我妈讨教槐花儿的做法。 吃槐花儿,第一步要摘,把每朵花的底部,学名叫做“花蒂”的部分摘掉,花蒂是绿色的,还挺硬,不能吃,据我妈说,那部分带苦味儿。当然,事先得把槐花一朵朵从花枝上摘下来。就是说只能吃槐花儿的花瓣、花芯、花蕊等部分。说起来,槐花的花心,靠花蒂的部分,还有一股子甜味儿,估计蜜蜂采蜜采的就是这部分,槐花蜜是蜂蜜中上品,还有枣花蜜也是。一般说,花朵越小,蜜越好吃。所以,从没听说过什么“牡丹花蜜”、“月季花蜜”……这大概就是所谓“花好不中吃,籽大味不鲜”。其实籽儿也是,芝麻籽儿最小,营养最丰富,味道也最鲜,依次是松子、榛子、核桃,一个不如一个,越大越便宜。 第二步就是泡,把槐花放在温水里泡一到两个小时,用母亲的话说是“拔一拔花中的古味儿和毒气”,至于什么是毒气,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 之后就能吃了,怎么吃?蒸窝头。把槐花切碎,掺合到发好的棒子面里,就是玉米面儿,做成窝头,上屉蒸,如果再加上点儿红糖,没有红糖加“糖精”,蒸熟得窝头别提多香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槐花窝头”! 正是:宁叫花做鬼,不让人挨饿。谁知盘中餐,粒粒花心做。 ******* 中国的所谓“三年自然灾害”延续到61年,实际上62、63年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时我已经上了初中,北京最好的中学。关于小学报考中学也比后来以致现在复杂得多。小学6年级将近结束,期末考试之后,有个升学考试。考场就在原来班级、教室。不过上级另派老师监考,试卷全市统一。只考两门课:算数、语文。之后按分数、个人所报的“志愿”,由各个中学选择、录取。当然,好的学校录取的分数线就高。整个儿过程,和现在的考大学完全一样。 当时的北京,中学就开始分男、女。所以有男四中、男二中、男八中、男十三中、男二十五中、男二十六中……女二中、女四中、女十二中、女十三中……也有男女混合中学,比如二十四中等,数量比较少,我们都把这类中学叫做“流氓学校”,一般只能收到成绩最差、“服从分配”的学生。比如我们班的老迟,最后就是上的二十四中。不好的学校生源差,教学质量、教学管理相对的也都比较差。上面的排序,基本上按照学校的好坏排序。只是留在我记忆里的排序,没有什么“根据”。 上面说的是“城里”的学校。城外,比如海淀区,大学非常集中,除去清华、北大,还有所谓“八大学院”,什么钢铁、石油、矿业、建工、航空、医学、交通、外语等等各有相应的学院。各个学校都有“附属中学”,比较公认的好学校不多,因为大学办的“附中”历史太短,基本上都是刚刚兴办,没有几年,大学老师水平再高,怎奈中学的教学、教育方法与大学全然不同,没有多年积累的办学经验,万万不行。公认的、比较好的附中,只有“师大女附中”、“清华附中”、“北大附中”、“人大附中”几所,其余的,远比不上城里好中学。至于那些什么所谓的“八一”中学、“101”中学等“干部子女”学校,在当时人的眼里,都是不折不扣的流氓学校。那些“干部子女”,好东西不多,人人流氓、各个土匪。 在初中期间,学校的“伙食”也很差,每天中午在学校吃一顿饭。因为中学离家比较远,必须乘公交,也就是无轨电车和公共汽车。一张市区“月票”,成人5元,学生(凭学校介绍信购买)2元。学校里每星期六天,只有三天能吃到馒头,其余三天吃的叫做“圆台”。其实就是窝头:没有眼儿、去掉上半部分,就是一个圆台的形状。据说食堂有“模子”,磕出来的。形状无所谓,味道实在太难吃!有的是棒子面和“大麦面”的混合面。那大麦,是从“苏联”进口,在苏联是喂牲口用的,能好吃的了吗?还发粘,难以下咽。为此,班里有个同学姓黄,外号儿就叫“黄圆台”简称圆台!因为他的脑袋形状类似圆台。吃饭的时候,菜汤是放在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随便喝,不过说是菜汤,一桶汤里面,没几片菜叶子。所以,每当盛汤的时候,木桶周围都要排长队。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原理:盛烫的时候,必须慢慢的,为得是多捞几片菜叶子!故此排队。 因为有了“月票”,星期天也舍不得浪费,往往几个好友相约着到公园儿玩儿,什么文化宫、中山公园、北海、景山、陶然亭、天坛、玉渊潭……只要月票能到的地方,跑遍了。或者到学校,打乒乓球。母亲就叨唠我没出息,就知道玩儿……刚好圆台他妈也是这么说他,还有一个同学,外号儿叫“假姑娘”,三个人为了争口气,决定相约着,到“城外”去割草、卖钱。那时的北京,出了内城(二环)城门,三环以外全是荒野,蒿草遍地、树木森森。而月票的终点,一般也在三环附近,交通方便。 一个星期天,三个人,我、圆台、假姑娘在学校门口集合,背着空书包、带着镰刀和准备好的麻袋,乘11路无轨电车,来到了终点站:玉渊潭。 按原来设想,蓝天白云之下,一片大草原,手中镰刀挥舞,绿草纷纷倒下,草多了,装满一麻袋,就去卖!到实际操作的时候,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几个人折腾了半天,割的草还不到麻袋的四分之一。弄得我们垂头丧气、狼狈不堪。灰心之余,发现附近周围的农家,家家院子周围都种菜,有豆角、倭瓜、地上还有“便萝卜”,一时间“贼心顿起”,也顾不了许多了,匆匆忙忙的摘豆角儿、摘倭瓜、拔萝卜……当然是偷着,趁没人的时候干!要不怎么叫“偷”呢? 最后,每个人的书包里都装满了,没想到,被几个村民发现了,纷纷喊:“来人呐!有人偷萝卜……”吓得我们几个,撒丫子就跑,所谓慌不择路,分头逃跑,跑散了,只知道我跑得最快,还耐力好,因为我在少年宫练过武术!直接跑到无轨电车终点,估计没什么人追得上。谁还顾得上圆台和假姑娘啊…… 回到家里,母亲这叫一个高兴,看着满满一书包的新鲜蔬菜,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我可没敢告诉她,这是偷的,只说是一个同学农村的亲戚家送的。 没想到,创下了大祸!原来,假姑娘跑得太慢,被人抓住,送到派出所啦!把我们也“供”出来了。第二天我才知道……… 正是:饥饿难耐把贼做,不料创出惊天祸! ********* •闲人兄看似不是做贼的料,我当时在海淀某附中,出了校门就是菜园菓园,兄弟做贼多年,从未失手,以致到现在看见罗卜和苹果都反胃,当年吃伤了。 **********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第一节课刚好是“政治课”。每星期一,第一节课是政治课,足见当时政治风气越来越盛。 我所在的中学是北京最好的中学,不论教学管理、各位老师的教学方法和教学经验都属一流。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节课的前5分钟,是“课堂提问”时间。各个科目都是如此。这样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学生在头一天晚上,甚至第二天早上上课之前,要“预习”,把昨天学到的知识复习一遍,以防课堂提问提到自己,因为这种提问虽然是“随机”的,但是提问当场打分儿,而且记入全学期、全学年的总评成绩,所以相当重要。好学校的学生“素质”比较高,谁也不肯落后。大家对课堂提问都很重视。还有一条,一旦有一个学期有三次课堂提问“不及格”,三好学生就没份儿了。三好学生也很重要,连续三年的“三好学生”可以得到北京市统一颁发的“优良奖状”,若是连操行评语也都是“优”,则可以获得“优良奖章”,获得了优良奖章可以“保送”本校高中。 这样实际上每个学生放学后有两个任务,一是完成当天的作业、复习当天老师讲授的内容,二是预习明天将要上课的内容。以防“课堂提问”。我是百分之百的好学生,这两条儿,没有一天间断过,从未出过纰漏。还为此出过彩头:有篇课文“卖柑者言”,课堂提问让我背诵,结果我一口气从头背到尾,没换气!语文老师睁大眼睛愣半晌才笑出声儿来……不少同学都傻了眼了, 不过这一天坏了,昨天“偷萝卜”去了,没“预习”!要不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呢,怕什么来什么!头一节课是政治课,老师课堂提问,头一个儿就点到我,问:“什么叫生产力,什么叫生产关系?”我完全不记得,没有一丝印象,我妈今天早晨还问我:“宝儿,昨天晚上做什么梦啦?梦见鬼啦?一个劲儿的嚷“快跑!快跑!”……我哪还记得什么生产不生产哪?当时只想回答“生产萝卜”!结果,一个字也答不上来。老师叹了口起说:“你哪怕说出一两句话,不完全、不对都没关系,我也能打分啊?五分制,没有0分儿,只好给你打个1分儿。”按现在回想,老师有点儿半开玩笑的意思,我哪儿懂啊,当时真是如同“五雷轰顶”,傻呆呆的坐下了。 这么着,得了我平生唯一的一次不及格,还是个1分!从小到大,历经千百次考试,不论哪一门儿,没有低于九十的,五分制从没得过3分。所以,这次的1分儿,让我一直、永远铭记在心。也因为这个,有关生产力、生产关系和它们之间相互关系的定义,我背得滚瓜烂熟,总想把那倒霉的“1分儿”弥补过来!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眷顾有缘人。若干年以后,70年代末期,我参加研究生“政治考试”居然还有类似的题,叫做《试论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不过那是后来。当时可还没完事儿呢。坐下来正发呆呢,好家伙,班主任敲门进来了,后面赫然跟着两眼哭得通红的假姑娘! 班主任进来后,对政治老师说:“对不起,打断一下……”接着一转脸色,满脸严肃的说:“同学们,不好,很不好,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把事情原委介绍了一下,原来当晚,圆台也逃跑了,假姑娘被抓到后,送到当地派出所,派出所给假姑娘家长打电话,他父亲才把他接回家。还给那几户农家写了道歉信,还好,人家也没说赔钱,派出所让家长对子女加强“教育”等等……介绍完了,班主任说:“这件事要交由校领导决定,如何处理……” 最后结果呢?我们三个人受到通报批评,当学期的操行评语,每个人都是“中”。那时,每个人除学习成绩外,都有一个“操行评语”,分“优”、“良”、“中”、“差”、“劣”五个等级,三年六个学期,只要有一个不是优或良,即使学习再好,优良奖状、优良奖章都没份儿了。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因为这件事儿,初中的三年里,属于我“人生的低谷”,幸亏我学习成绩太好了,倒也没受什么“歧视”,只是心里很长时间不痛快。这一段时间开始,迷上了各种各样的“小说”,什么福尔摩斯的“血字的研究”、“四签名”、“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海底两万里”、“地心游记”、高尔基的“童年三部曲”、什么屠格涅夫、巴尔扎克、大小仲马……乌七八糟,逮什么看什么,学校有个图书馆,我成了那里借书最勤的常客,另外就是国内的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林海雪原、英雄儿女、红旗飘飘(好几十集)、铁道游击队、敌后武工队、平原游击队……古典小说就不用说啦,小学时就全部读过了,除去“红楼梦”,当时实在看不懂,不爱看,高中以后才开始对红楼梦感兴趣,那是另一种兴趣了。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是北京最好的中学,入学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是中队长以上,所以,一开始还当个“副班长”,因为“偷萝卜”,也当不成了……总之,人生低谷…… 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 •童年系列写得真好。 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的作品和高尔基的童年系列,鲁迅的百草园系列。也让我可以了解北京过去的风土人情了。我也关注其中具体的事物/儿童活动描写,也和自己90年代贫困山区小县城的儿童可以做个对比。感谢! 将来有机会一定把博主的作品介绍给我的老爹看看,他一定感受更深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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