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介绍费马之前,还漏了一些他的闲闻轶事----幸而还不算太多。其中比较搞笑的是,1652年费马其实“死”过一次。这并不是什么由死复生的神话,而是一个医学奇迹加上一个糊涂的朋友所主演的一场喜剧。 彼时正是黑死病肆虐的时期,没错,就是电影《夜访吸血鬼》中那场令人毛骨悚然的瘟疫。无数人在非常痛苦的情形下死去,浑身布满黑斑----俗称“鼠疫”。费马很不幸也染上了这种致命的疾病,并且奄奄一息了。 于是他的一位朋友伯纳德.梅当对外宣布费马已经死了。但费马在当初的医疗条件下,居然又神奇的康复了过来。于是他这位性急的朋友只好重新发过一份公告来纠正之前的失误:” 很抱歉我前段时间曾通知您费马逝世。他仍然活着,我们不再担心他的健康。瘟疫已经不在我们中肆虐了。” 这一定是神之干预。大概上帝也还想看到费马的数学,所以他留下了我们的天才。从那之后,费马更是低调。其实他之所以能做出那么多工作,与他的工作也还是有 关系的。当时,国家要求所有地方的议员避开一切党团的混战和不必要的应酬,以避免在履行职责时受贿而堕落。话说这正类似于现在的【反腐倡廉】,费马就 这样得到了大把的空闲时间。 那时,整个法国做科学研究尤其是纯理论研究的一项特点是尽量保密、拒绝交流。这是与现今完全相反的状况。但他们是有理由的。首先17世纪的数学在社会上还远远没有如今的地位,绝大部分数学家----哪怕是职业数学家----都要为自己的经费,乃至生活费而奔忙(这跟国内现在的状况也比较相象)。在这种大背景下,成果成了数学家自己用来交换生活质量的一种货物,成了不能轻易示人的独门手艺。 另一方面,16世纪之前,绝大多数数学家前身都是Cossists。这是一种职业的名称,受雇于商人和实业家,用来解决一些复杂的会计问题,相当于现在的精算师。因此,数学和某些解题的方法就成了民间秘方一样,不仅仅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也给他们带来独一无二的声誉。一般情况下,保密自己的成果已经是当时行业里 不成文的规矩,一旦遭到破坏,往往带来剧烈的争吵甚至敌对。 一个显著的例子是关于卡尔达诺(Girolamo Cardano)的禁书《大衍术》(Ars Magna)。这本书主要描述了一些虚妄飘渺的炼金术和不着边际的仪式,但也第一次引入了虚数的概念和讨论了一些博弈的问题。在此之外,他还披露了一个可以迅速求解3次方程的方法-----而这是他十年前从一个朋友塔尔塔利亚(Niccolo Tartaglia)那里获得的。结果,后者勃然大怒,断绝了与卡尔达诺的所有关系,并掀起了非常激烈的争吵。 总之,这样的例子只是让当时的数学家们更加的守口如瓶。这时,还好有一个人改变了这一切。这个人在笛卡尔那章有过短暂的出场---可见每个龙套都不可以忽视,都有自己的贡献与故事----这个小角色就是掌握笛卡尔在荷兰行踪的神父,梅森。 梅森作为一个数学爱好者,对数论有过一丁点儿贡献;但作为一个规则破坏者,他对数学却有着很大的贡献。而且后来的种种情形显示,梅森不遵守这种保密性,确实没有任何私心。他数学上的才能也许很普通,然而其人格高贵并不逊于任何的大数学家。 由于梅森的神父身份,所以他和很多当时的大数学家都有频繁的书信联系----那个时候宗教就是高于一切的力量。他自己同时也研究数论,并向其他的修士和修 女讲课。但当梅森在巴黎主持一个米尼姆修道会时,他看到那些与会的数学家们对自己的成果,总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仿佛一个青涩的姑娘。他感到很悲哀,并 下定决心要打破这种阻碍科学的坚冰。 他开始鼓励数学家们交流自己的思想,促进互相的工作。同时,他定期安排会议----这个小组后来成了法兰西学院的核心和前身-----而当有人因故缺席 时,他就会把此人的信件、或者是文章,公诸于众,让他的成果得以被小组所熟知,这样其他人就可以从这里继续前进,去研究更深一步的问题。 虽然这种行为在我们现在看来非常理性的,然而在当时,尤其是一个穿修道袍的人神父,这样做并不符合其职业道德。后来,笛卡尔便因此和梅森闹翻了。但在笛卡尔遭到教廷的质疑时,梅森依然为他而辩护。
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数学天才费大郎—— 当时费马也与梅森神父保持着频繁的书信联系,但费马的低调在整个数学史上都是最显著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公开出版自己的任何成果和 发现,这可能是一种贵族的固执。同时也因为,公开发表和被人们承认对费马来说毫无意义,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社会人士。 数学对他来说,尤其那些没有被别人发现的美妙定理对他来说,是一生中重要的愉悦的来源,他可以在自己的时间里做做数学就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这种对数学的单纯的追求和热爱,如今依然值得我们提倡。但费马确实没有意识到,如果有用的数学研究和成果没有被及时发表,那么损失的,将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誉,而会拖慢整个时代数学前进的步伐。 但在梅森神父的组织下,费马开始与其他人数学家通信了。这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好几个人和他闹僵了----并不是出于他的态度,费马一直是一个谦谦有礼、 平和冷静的绅士----而是费马那种类似于【挑逗】的意味。而这也是他最大的一个特点。他总是喜欢叙述他最新的定理,但是不给出证明。我只能说,这也许就 是费马给他平淡的生活带来的【天才恶作剧】吧。 他这种把解答藏起来的习惯,惹恼了不少同行,也引诱这无数的后来人,就是单凭着好奇心,也要去寻找他的证明。这其中就包括费马大定理。而被挑逗到发飙的大 人物中,就有我们的军人,笛卡尔。事实上,笛卡尔和费马不止争论过一次,而是好几次。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费马几乎每次都是对的。我们的律师用沉着冷静打败 了急躁易怒的将军。 笛卡尔有一次气急败坏的说:“费马是个加斯科尼人,可我不是。”言下之意就是费马无非是个“吹牛者”。虽然如此,费马这种习惯对自己而言,还是有一定好处 的。这样他就无需去再花上大量时间,来完善自己的解法,反而能更迅速的投入到下一个问题的思考。另一方面,由于证明一旦公布,任何人都可以对其进行仔细的 研究和探讨,那么将其隐匿就意味着,无需承受那些出于嫉妒而挑刺的折磨。 虽然如此,费马与其他人的通信依然带来了好的成果-----他与帕斯卡的通信,让两人共同创立了【概率论】这门学科的理论基础。而且,就费马去世后出版的记录来看,他完全有能力单独完成这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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