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眼看就能回朝思暮想的北京上大学了,让我连着高兴、激动了好几天!那几天,只觉得天高地广、乾坤朗朗,那真是:清凌凌的水来兰格盈盈的天………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了。 也就是说,这第一次“高考”没戏了。怎么回子事儿呢?俗话说”祸起萧墙”,事情坏就坏在“知识青年”堆儿里了。 因为插队知青不只我一个,光我们大队就有四五十人,分配在全大队五个生产队的三个生产队里面。原先开始招工的时候,竞争就非常激烈,我因为表现好,全大队甚至全公社、全县的知青,第一个关荣的走上了工作岗位,脱离了农村苦海。 现在一说北京的大学来招生了,哪一个不跃跃欲试?说到这儿,得简单介绍一下红卫兵和“老三届”。在北京,红卫兵分为四三派红卫兵:出身不好的;四四派红卫兵,出身一般的;老兵,出身革命干部、革命军人。 所谓“老三届”是指文革爆发时,在校的1966届、1967届、1968届三届初、高中学生。当时在中学的初、高中学生因文革造成在学校的堆积,到1968年出现了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六届中学生同年毕业的奇景。老三届离校后基本都当了知青,并且将此前以农场模式为主的上山下乡改变为以插队模式为主。 在此之后的所谓知青,国家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诸如,家里可以留一个孩子在父母身边,不下乡;独生子女也可以不下乡;投亲靠友下乡;就近下乡;下乡不迁户口………已经算不上什么知青了,顶多算是下乡锻炼,接受贫下中农教育。 我们大队的知青以原四四派红卫兵、四三派红卫兵为主。您想啊,红卫兵的各派在学校里就掐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让谁,虽然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一下子全部从头做起,重大鼓另开张,大家以同一起点,修理地球去了。但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过,最明显的例子, 原先30几个人同时吃饭的集体灶,不到三个月就解散了,各吃各的………谁也不尿谁。 北京的大学来招生,是在1972年的5、6月份,我刚好在2月份参加的工作,就是前面说的农业大学广播站站长兼播音员。所以我在各处跑关系的时候,虽然受到北京招生老师、县知青办、大队党支部的全力支持,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在知青里传开了………结果就有不少知青,到县知青办、县招生处反映情况,其实就是“上告”,说是不公平,为什么已经参加革命工作的人,还能以“知青”名义报考大学? 这一来,没过几天就吹了,县知青办的主任遗憾的、充满同情心的告诉我,根据中央文件,学员只能从知青中选取,参加工作的不行………招生办的老师更是充满了惋惜,说她为了我的事情跑了好多地方,但顶不住压力云云。 总之呢?这第一次高考算是吹了。不过大学开始招生的信息,像一股春风,燃气了我的生命气息,好像有了人生追求的目标。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工农兵学员,插队算是农,我参加了工作也是革命工作啊?怎么也算是工吧,工人阶级报考大学更没问题啦?看明年吧,明年我要以工人的身份争取上工农兵大学,也不见得没希望吧?………只是,刚刚参加工作,谁肯推荐呢?按中央规定,群众推荐、领导审批、学校考试三结合,如何才能结合到我呢? 想到此处,一片愁云惨雾涌上心头………来年的第二次高考,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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