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夫：金正恩致习近平生日贺电意味着什么？

据媒体报道，朝鲜领导人金正恩日前给习近平发去60岁生日贺电，并特别强调了维护中朝友谊的坚定意愿。

给国家元首发生日贺电并非国际外交惯例，只有关系特殊国家间才偶有发生，特别是社会主义国家间。解放初，毛泽东曾与苏联领导人斯大林互致生日贺电。1973年，毛泽东80大寿收到世界100多个政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贺电。

在刚结束的习奥庄园会中，中国罕见地与美国在朝核问题上达成“原则立场和总体目标一致”（杨洁篪语）。美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多尼隆在记者会上表示：“我们高度评价中国之前为阻止朝鲜核开发所采取的措施”。《华盛顿邮报》援引美方一与会官员的说法：中方“不同寻常地”具体论述了如何通过其在经济和能源上的影响力，迫使金正恩就范；中方还明确表示，在金正恩改变其行为之前，不会与其进行直接接触。

该报道分析认为：如果中方履行诺言，这将成为奥巴马的重大外交成果。这是朝鲜战争结束60年来，美国元首第一次说服中国领导人，朝鲜的野心带来的危险超过其崩溃所造成的威胁。美国分析者相信：如果朝鲜今后阻碍无核化目标的实现，意味着中国会采取与以往不同的方式接近朝鲜。多尼隆则强调：“美中两国决定今后为就朝鲜核计划达成共同目标保持密切合作”。

在笔者看来，这个成果虽然可以表述为“中美两国元首对不能接受朝鲜拥有核武器表示同意”（多尼隆语），但这种只强调共识而避谈分歧式的表述难免产生误导。事实上，双方在具体立场上存在不可忽视的重要差别：中方坚持朝鲜半岛（包括韩国）无核化立场；美方则强调朝鲜（未包括韩国）必须实现无核化。此外，另一个事实是，中方的原则立场并非主要源于美方影响，而是中国依据朝鲜近期行为审时度势做出的政策调整。

具体说来，习、李主政后，中朝关系已有显著变化。特别是今年2月朝鲜不顾国际社会一致反对一意孤行进行第三次核试验后，中国首次在联合国制裁朝鲜决议表决中投下赞成票。此后，针对朝鲜一系列战争喧嚣更是公开发出不允许在中国家门口闹事的严厉警告，并采取了相应的经济制裁措施。应该说，中朝关系的实质改变已经不可逆转，朝方几次发生抓扣中国渔船事件正是在向中方表达不满。

习奥会前夕，金正恩派特使崔龙海携其亲笔信访问北京，传递愿意听从中国意见的态度。这可看做是年轻气盛的金家三世在经历几个回合互动之后，终于认识到必须向坚持原则又务实的新一届中国领导人做出至少态度上的妥协。尽管如此，中美两国元首庄园会晤传达给世界的信息无疑仍会让朝鲜当政者产生相当大压力。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金正恩给习近平发来生日贺电，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这很符合其不得不继续示好中国的新认识。特别是面对中美新型大国关系这个前所未有的新局面，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回到依靠中国的轨道上来而非继续单打独斗，是小金没有多少回旋余地的理性选择。因为无论经济、外交，还是国家安全，他都有赖于中国的支持。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因感恩于中国的慷慨援助，其祖父金日成曾在毛泽东80寿诞时派使者专程送上寿礼，更不必提一份贺电了。

需要注意的是，小金的这个认识转变并不意味着对中国言听计从。目前影响中朝关系的最大障碍依然是朝核问题。金正恩特使来北京只是表示愿意回到谈判轨道上来而已，不但未提弃核，而且曾要求中国承认其拥核国地位，遭习近平拒绝。以核问题为筹码换取现实利益，是其父金正日在六方会谈中多次玩儿过的把戏，并一再出尔反尔。到目前为止，对朝鲜的任何乐观估计尚缺乏依据。

总之，向中国领导人发生日贺电，对金正恩而言或许是必要的；但对中国而言，则无关宏旨，除非朝鲜真的准备改弦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