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夫:“聖人”曼德拉這顆最大鑽石的形成
迄今為止,自然界已知最大天然鑽石是在在南非發現的“庫利南”,重量超過3千克拉,經多次轉手和切割雕琢,其最終歸宿是英國王室,最大的兩顆被分別鑲嵌在英王權杖和皇冠上。
非洲社會最大一顆“人造鑽石”納爾遜·曼德拉同樣是在南非特殊政治環境下孕育而成的,其最終歸宿是不分敵友一致同意的人類文明神殿中的新標杆。
大家知道,寶石之王鑽石是世界上最硬的物質。這種晶瑩璀璨的物質最神奇之處在於,其化學成分竟然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純碳,是質地相當軟弱、顏色黑乎乎的石墨、黑木炭之類俗物的同素異構體!
人們也不陌生,納爾遜·曼德拉用其27年漫漫鐵窗生涯和和95年非凡紛呈的傳奇一生證明,他是人類世界精神最堅硬的極少數人中最耀眼的那一位。而這位新南非國父和精神教父,就是在貧窮落後的非洲大環境下,生長於算不上顯赫的一個小酋長家庭的黑人之軀。
人們醉心於普通石墨、黑木炭搖身一變成為寶石之王的神奇過程,這個謎底早已揭開。鑽石是在一千幾百度溫度和數萬個大氣壓的高溫高壓環境中,碳原子形成新晶體結構的析出並冷卻過程。美國通用電氣公司在60年前模擬這一環境過程成功合成出人造金剛石就是明證。
納爾遜·曼德拉這顆已被成功神化的“人造鑽石”的形成環境與過程更值得人們深思。他出生在南非特蘭斯凱一個算不上顯赫的部落酋長家庭,但因其父輩採取不與白人統治者合作的態度,地位和財產被殖民者剝奪。到曼德拉來到世間,其家道已經衰落。幸運的是,他成為家族中唯一上過學的人。
與現代社會落後國家很多領袖級人物有着顯赫的國外留學背景不同,曼德拉不算完整的教育經歷都發生在南非。這與印度國父聖雄甘地在英國接受良好教育不同,與南美六國解放者玻利瓦爾遊學歐洲也不同,倒與美國國父華盛頓因家道中落無緣去歐洲開闊眼界,以及新中國締造者毛澤東沒有任何留學經歷等土生土長的政治家很相似。他們的共同特點是對自己的國家和人民的訴求有着最深切感受,在決定國家與民族命運的緊要歷史關頭,通過其嫻熟的政治手腕和所向披靡的人格魅力,能夠贏得本國人民最廣泛的堅定擁戴,從而得以完成常人看來幾乎不可能的使命——解放自己的祖國和人民,成為嶄新國家的締造者!
與上述幾位人類歷史上最傑出的領袖不同的是,曼德拉獨特的政治生涯和環境。這位最初簡單的暴力反抗者之所以最終能升華為現代社會新“聖人”,與27年囚徒身份密不可分。那是一個怎樣的非人環境,只需兩個小細節就不難想象:曼德拉親眼目睹白人看守將尿撒在囚徒身上!其愛妻溫妮·曼德拉入獄後甚至被剝奪了穿衣的權利,在長達一年半時間裡,不得不一絲不掛,來例假時也只能任由經血從大腿上流下!與高溫高壓形成天然鑽石的機制非常相似,曼德拉就是在最冷酷的低溫和最無人性高壓奴役的人為機制下成為最大鑽石的。
當曼德拉以其非凡的勇氣和人格魅力攻克人類歷史上最後一個種族隔離與壓迫頑固堡壘的時候,其終生的夢想終於變成現實!這位南非歷史上首位黑人總統卻並未被勝利沖昏頭腦,在拯救飽受殖民統治血腥壓迫苦難的黑人同胞的同時,他以大海一般寬闊的胸懷,以德報怨,伸出了安撫落魄的前白人統治者的溫暖大手。他親自赦免並看望當年準備判處他死刑的檢察官和羅本島的獄警。讓南非和全世界的人們看到了他那顆閃躍着真善美至高人性光芒、如鑽石般晶瑩剔透的美好心靈!
有人說,成就曼德拉英雄地位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來自英國白人殖民統治者們文明的人權與法治觀念。這個說法有很大問題。曼德拉領導非國大開始抗爭的1950年代,南非白人當政者主要是布爾人,不是英國人。曼德拉能夠活着走出監獄更不是因為統治者的文明與仁慈。
當時的統治者之所以沒有處死曼德拉和他的同志們,並非因為當局有人權或法治觀念,更不是因為文明的仁慈情懷,在沙佩維爾慘案中軍警一次就打死69位抗議者,傷者達180人!曼德拉能夠活下來的唯一原因,有人曾坦承,處於絕對少數的白人統治者非常清楚曼德拉的巨大影響力,他們很精明地想到了一點,日後一旦面對不堪收拾的局面,這個黑人領袖或許能派上大用場!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在最嚴重的危機關頭,白人當局最終依靠曼德拉站出來講話控制了局面。1993年他與當時的白人總統德克勒克一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值得一提的是,天然鑽石必然是有缺陷的,除了外形不規則,往往含有雜質,存在裂紋、色澤不佳等缺陷。納爾遜·曼德拉當然也非完人。他本人就曾一再表示,自己是一位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更不是聖人。它曾幽默地提到自己不願意付小費的缺點。
最重要的是,社會已經進入後聖人時代,就本意而言,現代公民除了崇拜真理,人們既不需要權威,也無需一位新聖人!在這個意義上,我們不難理解個別對曼德拉這樣難能可貴的英雄也頗有微詞的人。但筆者還是希望這些人不要忘記:瑕不掩瑜。寬容是美德,正如曼德拉本人所充分體現出來的。
幸運的是,今天的世界已經消滅了包括種族滅絕、種族隔離等醜惡在內的種種不文明制度,不論大小、無論強弱,各民族平等與和諧相處已經成為人類基本共識之一。我們或許可以這樣說,形成納爾遜·曼德拉這類“人造鑽石”的“溫度和壓力”大環境已基本消滅。但願曼德拉是人類最後一位用他高昂代價發出耀眼光芒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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