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夫：如何看薄熙來案重判或輕判？

薄熙來案明天即將宣判，近日來，關於薄案量刑，海內外有不少預測，重判、輕判，可謂眾說紛紜，莫衷一是。這裡的一個基本問題是，何為重判？何為輕判？

不妨將中國法律界權威人士預測的“20年有期徒刑”作為恰當量刑對比參考，那麼，無期、死緩屬重判，死刑（立即執行）則幾乎沒有可能性；低於20年刑期，則均屬輕判，如有人預測的15年、10年等。判無罪顯然也只能是理論上的可能性，儘管薄本人當庭翻供，堅持做無罪自辯。

一個案件的量刑，似乎就該聽法律界專家學者或律師們的意見，但薄案非同小可，由於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法律界人士的分析預測，還真不見得都在點子上。這也正是本案值得關注，以及各種預測意見大相徑庭的原因。換句話說，該案無論重判，還是輕判，都會有合理（但不見得合法）的解釋！

1】重判

海內外預測重判者占多數，其基本原因是重判的理由相當充分。首先，起訴書寫得很清楚：薄熙來受賄折合人民幣2179萬元，數額特別巨大；貪污公款人民幣500萬元，數額巨大；濫用職權，情節特別嚴重。而不少國內法律界人士都認為，所控“三宗罪”證據鏈是完整的。根據現有中國法律，薄的翻供和不認罪不但不影響定罪，還可能加重量刑。

這裡有一個絕對不可忽視、具強烈暗示意義的細節，庭審結束前公訴方最後表達的意見之一是：根據薄5天法庭表現，“不具有法定從輕處罰情節，必須依法從嚴懲處”！除非你相信濟南檢查院出庭檢察官們未獲尚方意旨，而是自作主張！否則，濟南中院的庭審法官們獨立量刑，只會以找不到從輕發落的依據而重判不殆！從這個視角出發，判無期、死緩的可能都是存在的。

此前，曾有流傳甚廣的傳聞：薄與上面達成君子協議，以其子不予追究換取薄的認罪伏法。現在看來，這個傳言或許不足信，薄在法庭上的不配合可以說明不少問題，除非薄的此類行為都事先獲得上面認可！但這種可能性太低。

重判的理由還可以找出一些，如政治鬥爭的你死我活特點，習李新政高舉反腐倡廉大旗需要祭旗立威，殺一儆百；更冠冕堂皇的理由還包括：樹立法律尊嚴和權威、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等等。

2】輕判

國內外除了一些抱打不平心態流露，真正認為薄會獲輕判的預測並不多見。但筆者認為輕判的合理理由同樣存在。

首先，從透明度空前的庭審過程觀察，與此前逮到的和尚未逮到的形形色色大小貪官污吏相比，就薄這個級別而言，指控他的那些罪證還真不算多麼惡劣，這也是為何有人表示，通過庭審才了解薄熙來原來是個“好官”！對薄案有決策權者對此當然也是心知肚明。從這個意義上講，重判除了難以服“眾”，亦難讓薄本人消停，從庭審中薄的無罪自辯可見一斑。甚至即使輕判，薄依然可能上訴，走完所有法律程序，以繼續塑造其悲情英雄的形象。這與重判後的實質抗爭會有區別。

其次，雖然整個庭審過程未涉及政治層面，但薄案無疑也是個政治案，理由無需贅述。在這個國度，作為政治案的量刑，突破法條的約束是不奇怪的。上面出於政治考量，從輕發落的可能性完全存在。薄已經64歲，判10～15年也就意味着其政治生命的終結。這並不違背政治鬥爭你死我活的潛規則！重判何益？何況，就中國的政治氣候而言，當政高層不會認為薄的政治主張完全無可取之處。

第三，從履新半年來的表現看，習李新政是一屆相當自信的政府。而不把薄案看成一大麻煩就是這種自信的一部分。從薄案審理的公開程度可以說明一些問題，而提前數日高調公布宣判時間也同樣體現了這種自信。掌舵者極其高參們當然清楚薄在中國是有一定民意基礎的，輕判無疑容易避免該部分民意反彈和意見分裂，這對維護當政者威信，維持社會和諧有意義。

第四，最重要的一點，高層內部對薄的態度不可能鐵板一塊！高層最後時刻還有人挺薄可見一斑。另外，如果說部分民意可以忽略的話，“紅二代”中那部分同情和挺薄的力量則一定不可忽視。為了達成高層間的妥協和平衡，同時考量不同層面的部分民意基礎，對薄適度輕判的現實性就出現了。

最後，有一點或許可以明確，如果明天對薄做出超出預期的重判或輕判，只能說明政治因素的強大！相反，如果判決符合法律權威們的預測，除了該恭喜他們，更值得慶賀中國在走向法治道路上的進步！中國甚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