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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德的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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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台湾卞中佩(美国德州农工大学社会系博士候选人)文章:《穹顶之下》的环境与政治,关心中国环境的你,本文值得一读,内容如下:
柴静自费拍摄的中国雾霾纪录片《穹顶之下》引爆中国关注,柴静这部片子的推出时机、叙事方式、解决方案各方争论不休,台湾也不例外。由于很多都跳很大,我想简单厘清一些近年来各门各派怎么谈中国环境问题,大家再来站队会比较有基础一点。
就我个人的浅见,探讨中国环境问题的论点大致可以分成三种,第一是环保威权论,第二种是公民社会论,第三种是企业环境管理论。我强调一点,这三种在实务上其实是有重迭的,各个政府部门、社会组织甚至个人,面对一个环境问题会取一种、两种、或三种论点的某部分来解读,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及解方,不能说一个论述的内容之一刚好有某一种的特质,就是公民社会代表、中国官方阴谋或新自由主义打手,《穹顶之下》就是一个例子。
环保威权论主要还是承袭威权国家掌控中国社会运作的假设,在中共及中国政府仍然具有强大管控能力的情况下,尤其是近几年来「国进民退」,更强化这个论点的解读力,虽然中国疆域辽阔,但中国在官员升迁设计的一套「锦标赛体制」下,中央政府能够快速地针对地方官员的表现进行考核,所以在所谓「万方皆是、万方皆非」的逻辑下,我们会看到这个论点会谴责中国过去几年用GDP发展考核官员,让地方政府不断提供种种刺激经济的配套措施,无视环境保护的问题,但也会期待中国政府能够关注环境议题并予以改进,例如会希望中央政府把环境发展放入考核项目就好,例如2013年三中全会就有类似的决议。
第二种公民社会论台湾应该很熟悉,就是认为环境问题是自主的公民社会太弱所致,在公民社会不断发展,尤其是与国际公民社会串连的环保运动扩大、专业化及激进化,迫使政府修改法令及执行,但更重要的,由于中国政府结构其实是碎片化的(fragmented bureaucracy),各级政府、各部门可以分成划分成条条块块,彼此按照自己的利益竞争,而环保团体就利用这样的结构,与一些环保部门合作,挑战经济部门的开发计划。
第三种的企业环境管理论呢,承袭西方反对大政府的论点,认为政府的环保管制不仅无效,而且会戕害企业自主关注环境的积极性,这个论点强调科技的问题只有科技才能解决,而当代社会能发展及利用科技最强大的就是企业,证据就是1970年代后欧美国家的环境生态进步,就是欧美大型企业在科技及管理能力上建立的种种基础才达成,例如ISO 14001。所以中国引进外资不但能因为采用最新科技的设备而减少污染,也因为种种西方企业行之有年的规章制度而有效改善本地企业的环境污染,例如绿色环保供应炼。
所以柴静的《穹顶之下》,我们可以看到她的确在资源及政治上,高度地利用中国社会环保团体长期累积的基础,加上与中国官方内部关心环境的官员及部门合作,拿数据、采访、播出。而在论述上,则强调中国政府的治理问题,及推广类似于企业环境管理论的解决方案。所以要说《穹顶之下》提出民营化解决方案,所以就是新自由主义,但人家有和中国不知道那个层级的高层有默契耶,这个水很深的说,还是先看风向吧。那柴静是与中国官员有默契,所以是威权治理的一份子,但人家和公民社会的联系你又怎么说?好了,现在被封杀,所以是不是又该转很硬说《穹顶之下》就是公民社会对抗国家被牺牲的最新代表,而无视其原本与官方及业界的互通有无?
我的看法是这样,我不从《穹顶之下》本身的文本和从其出发的臆测来谈,很多推论局势一发展就会被打脸。我就谈前面三种论点的根本性问题。这三种论点不论是在中国或世界其它地方,包括欧美,都有一个相同的问题,不是企业不见了,就是企业变成好棒棒,至今还没有一套对于当代世界污染明明是最大户的企业有完整的论点出来。
环保威权论简直把中国政府完全接近韦伯官僚制度这个理念型,先不要讲目前中国企业多能影响中国政府决策,不能再用全然国家中心论(state-centered theory)来看中国,所有组织永远不可能收集到最完美的信息也不可能建立一个最完美的组织结构进行决策,官僚理性最后造成的非理性结果,永远是难解的矛盾。Easton及Kostka的研究就发现,搞环保考核项目,结果是让地方官员只搞短期的环保竞赛,长期而言对于环境仍是伤害。公民社会论常常搞成只有技术没有立场,像这几年全球环境NGO强调的透明、问责、程序,不断被质疑是新自由主义的配套方案之一,搞得一个方法不论多扯,只要敢开口讲自己是环保,都可以拿公民社会包装。企业环境管理论就不用说了,1960年代后西方环保运动让欧美国家管制变严,这些企业才往外找污染天堂,目前欧美国家的环境生态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是包括台湾等国家,包括现在中国的环境污染贡献的。
所以是这样,我们得承认中国政府有其强大的治理能力,但却也得看见中国现状的国内、外的另类「公民社会」组成团体,对其深刻的影响,公民社会不只是公民团体、NGO,还包括外资、本资这些在几乎所有社会里拥有最庞大资源的群体。在中国,他们不像欧美国家用游说、政治献金影响政府决策,却能透过其它的机制,除了关系、贿赂及用脚投票之外,近几年同业公会的发展、官方设立的种种决策委员会,都让企业有能力影响决策,而我之前提过的金字塔结构,也是一个重要机制。而中国的环境,政府也用不同的方式影响资本,阿里巴巴的太子党股权大家都看到了。
在环境上面,欠缺这一块的考察,是永远都会搔不到痒处的。环境问题早已无法用公私、西方中国来一刀切,把任一方当作是绝对的善、另一方是绝对的恶。我举一个例子,中国国企的结构规模已经发展到非常复杂了,讲好听你可以说是符合先进生产力、做大做强,不好听就是规避管控、肿瘤巨兽,总之已经不太能说国企都是没效率、搞污染,在金字塔结构下,一堆国企都成立了再生能源公司,而且很多都是搞真的,但因为很下层,有些股份都被稀释到被看做是民营的,这样国营民营怎么分?另外,很多需要政府计划的私企,其实很多行为比国企还国企。
也许《穹顶之下》的幕后再追下去就是一个显例,也许在2008年金融风暴之后新自由主义破产,中国至今仍在经历国家发展议程(agenda)的盘整时期,国进民退是一套产官学的想法,《穹顶之下》呈现的则是另一群产官学对中国未来发展的思维。总之,解读这些,不能用单纯的官方、私企或西方公式,而对抗这些,也必须拿出更统整性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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