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台湾李柏锋先生文章如下:
李光耀去世之后,所属的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在脸书上贴出了李光耀的这段话:
「我没有遗憾。我已经贡献了我自己的一辈子来打造这个国家,我竭尽所能到已经没办法再多做点什么,而在最后这一天,我得到了什么?一个成功的新加坡。我放弃了什么?我的人生。」
无疑的,李光耀造就了今日的新加坡,凭借着他强大的意志力与在政治上的绝对独裁,让新加坡完全按照他的规划在世界上有了自己的地位。李光耀认为新加坡是成功的,但新加坡是否成功,恐怕不是李光耀一个人说了算。就经济层面来说,或许没有多少人会认为新加坡不理想,但是就人权、民主或自由这些价值来看,也没有多少人会认为新加坡在过去半个世纪有取得一丝一毫的进展。
「镇压就像做爱一样,第二次总是比第一次来得容易。」
这是李光耀的名言,他也是一名独裁者。一个国家遇到英明的独裁者,某个方面来说是好运,就像是新加坡在经济上有所成就,但是在人权上却一无所获。而一个国家如果遇到的是愚蠢的独裁者,那就是灾难了,像是北韩不管在经济上或人权上都百废待举。
民主,则是防止我们遇到灾难的一个方式,确保我们在人权、自由这些普世价值上取得一定的成就,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追求属于自己的梦想,经济上的成功也随之而来。
新加坡在经济上的成就,就连台北市长柯文哲都将之视为台北市八年内要追赶的对象,更有许多年轻人也看上新加坡的高薪而想出国找机会。的确,独裁看起来比较有效率,相对来说,台湾号称的民主制度下,民众看起来老是出现盲目而互相牵制的举动,彷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然而,其实真正盲目的是独裁政权下的群众,因为他们不得出现异议,在制式的媒体倡导下被彻底洗脑,对政权完全信服,对人权则毫不在乎。独裁政权常常会灌输一种「一人得道,鸡犬也能升天」的想象,遗憾的是其实被当鸡犬的人常常也没察觉: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人,却被当鸡犬。更遗憾的是得道的永远是那个人,而鸡犬的升天永远是下辈子的事情。
什么叫做模范生?就是你们大家都该学学那个人,如果没办法那就是你烂,你逊,你应该乖乖闭上嘴。个人差异与不同的价值观在独裁政权之下是个屁,只有被钦点的模范生与被定义的成功才是王道。
于是,整个社会都会渐渐的以为,那些不是模范生的,包括自己都该被忽略与漠视,这个社会只有模范生的存在才是有意义的,而有模范生就已经足以代表这个国家的成功,就算九成的人都过得很不好也视若无睹,全国都以模范生为荣。在独裁之下,大多数的人都是牺牲者。
越尊重多元个体差异,越不独裁。越不去树立模范榜样或造神,越不独裁。越了解成功不只有一种而越能够去尊重每个人所追求的价值,越不独裁。先关心还有谁落后了,而不是谁获得了伟大的成就,越不独裁。看看新加坡和台湾,想想看台湾独裁的程度有多高?
台湾的民主程度其实远远还不够理想。在民主制度底下的群众是有智慧的,他们会对一个政策的好坏拿出证据来讨论,每个人贡献自己的专长和知识,最终由众人在信息充分揭露的情况下做出决策,共同承担该决策的后果,补偿愿意承担而受影响的人,也共同分享该决策带来的幸福。台湾现在是如此吗?很多政策的无法推行与无效率,是民众理盲?还是政权对关键信息不愿公开透明?
台湾的政策讨论并没有在信息充分揭露的情况下进行讨论,而是既得利益者大声拥护自己的利益,弱势者无人理睬只能越来越弱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要去羡慕新加坡的独裁效率,还是学习更公开透明的民主国家?这是值得全民好好思考的。
李光耀的「家长式」论述,其实并不受肯定。前总统李登辉就提到李光耀的「亚洲价值」来自中国的帝制思想,目前新加坡也的确由李光耀的家族所掌控,被西方国家戏称新加坡与其说是一个国家,更像是一个「李氏家族企业」。但是无论在政治上或经济上,其实都相当依赖中国,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李光耀自己带领新加坡从马来西亚独立建国,却认为台湾不该独立而迟早会与中国统一。不过独裁者向来都言行不一、前后矛盾,不是吗?
不只李登辉,南韩的金大中甚至还写了一篇文章响应李光耀「民主不适用于亚洲」的论述,金大中认为东亚国家过去的传统文化并不该成为未来命运的羁绊,而追求民主才是东亚国家创造自己未来命运的根本。李光耀以重视家庭价值的文化,与民众想要好政府的两个论述来捍卫自己的独裁政权与家族利益,看似相当合理,但是却不堪一击,同时也格外突显了李光耀的无能:只会靠独裁成事。
其实很有意思的是,我们都看当下好模范而想要效法,却忽略了背后的代价。例如很多人羡慕并且认为台湾应该效法新加坡用英文、新加坡有效率、新加坡有组屋。但是我们却忽视了自己拥有的是更珍贵的民主、自由与人权,台湾要提升行政效率真正该做的是更公开、透明的政府,而不是让政府更独裁结果让大多数的人被忽略、被迫害。
所以,民主适用于亚洲吗?看李光耀去世后的新加坡,如何发展永续,也看其他四小龙、日本,才能审慎断定, 人尚且盖棺才能论定,何况国家路线、模式的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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