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台湾顾尔德先生文章:中国扫荡维权律师犹如台湾「美丽岛」事件
为了摧毁维权行动的网络,中共进行罕见的全国大扫荡,已有近一五○名律师等维权人士被公安带走。对反对运动的企图组织化,集权政府绝不手软,这样的情节也曾发生在一九八○年代的台湾。
就在中国《国安法》于七月一日公布实施之后,中国公安单位开始一波全国性的维权律师逮捕行动。事件发生在如今宣示「依法治国」的中国,但很多情节有如上个世纪发生在台湾的「美丽岛」事件。
全国大扫荡维权网络
这个针对维权律师的行动,是场经过规画、少见的全国性大扫荡。从七月九日凌晨开始到七月十四日早上,已有一四六名律师、律师事务所人员与维权人士被公安人员带走。其中一二四人被短暂扣留、约谈后释放,十人被刑事拘留或监视居住而无法联络,另外还有十二人下落不明。
这场飓风的暴风眼是北京的锐锋律师事务所,而事件引爆者则是在一个多月前被捕的维权人士、网名「超级低俗屠夫」的吴淦。
二○○九年湖北邓玉娇案让吴淦在中国维权圈出名。此案是湖北省巴东县三名官员要求歌厅服务生邓玉娇提供性服务被拒后,三人企图强暴她,邓女拿水果刀自卫杀死其中一人。
案子引来各地维权人士声援。当时邓玉娇在医院被「约束性保护」,吴淦则溜进医院与她合照并传上网,于是爆红。之后吴淦广泛参与各种维权事件,他会用夸张行动艺术吸睛,在网络上招来大批网民「围观」,他也不时上网募款从事维权。
中国最勇敢的女律师:王宇
今年五月间,黑龙江庆安火车站发生警察枪杀民众徐纯合事件,影像上网后又引来各地维权人士到场声援,其中包括吴淦。事件也埋下七月大逮捕的火种。
徐纯合是个「上访」老面孔。「上访」是中国特有的民众向上级政府上告申冤的制度,地方政府为了防止民众上访、揭露地方黑幕,经常在当地车站、公路上先把上访者拦截下来。所以之前徐纯合就与警察有多次冲突,当天徐纯合不是要去上访,但是在车站因为有妨碍其他旅客的行为,又与警方发生冲突,几回肢体冲突,徐纯合被警员射杀。
当时吴淦在网络上宣称以十万元悬赏事件的现场影像,接着又称已取得录音、影片。此时,维权律师们也在网络上关注庆安事件,网民、维权律师陆续到庆安现场声援,一些网民与律师也因此被捕。
公安部门发现维权人士与律师们的行动相互呼应,同时吴淦也在锐锋律师事务所担任主任周世锋助理,而锐锋的律师王宇也参与了庆安维权。王宇被誉为「中国最勇敢的女律师」,敢为至今还是政治禁区的法轮功发声,今年六月还声援法轮功学员向北京最高人民法院控告江泽民。
无法容忍反政府行动组织化
中共最难以容忍组织化的反政府行动,之后的发展也显示,公安部门藉由庆安事件着手计划大规模行动,要瓦解维权律师与抗争者的全国性串联。
五月十九日,吴淦又在江西高院门口抗议,藉「卖身筹钱」的行动艺术,宣称要行贿江西高等法院院长,以抗议高院三年不让律师调阅一起案件卷宗。他当场被捕,隔天依涉嫌寻衅滋事罪、诽谤罪被刑事拘留。
王宇接了这个案子,而吴淦的友人也在六月底透过推特说,周世锋将出资八百万元人民币,建立中国律师维权基金,援助各地受迫害律师家属。透过网络串联、动员实体抗争,又有资金,这让中共戒心更高。
官方遂藉此案展开摧毁维权律师网络的行动。官媒人民日报先「揭开『超级低俗屠夫』真面目」,包括他曾犯过伪造证件等小罪。接着新华网在六月初又称王宇曾因为车站人员争执,打伤三名男性站务员而被判刑──事实是件冤案。
六月底,吴淦正式被起诉,罪名又加一条「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升级到国安层次。七月初就开始藉吴淦案与庆安案展开全国性逮捕,先是王宇一家三口被带走;接着锐锋的周世锋等律师、职员也被捕;为庆安案辩护的湖南律师谢阳,也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监视居住。
人民、新华与央视等三大官方媒体,同时大肆攻击以维权律师为中心形成的维权网络:「一个由『维权』律师、推手、『访民』相互勾连,组织严密、人数众多、分工精细的犯罪团伙」,称公安部门摧毁了「以锋锐律师事务所为平台」的「重大犯罪团伙」。
事件的下一步会如何发展?目前除了先前被捕的吴淦被以煽动颠覆罪起诉,这波逮捕中,谢阳与隋牧青两位律师也被指控涉嫌此重罪,日后可能被依此罪起诉。
事件提升到国安层次,显示中共对民间抗争力量的组织化非常紧张。之前的刘晓波的《人权宪章》联署、许志永因「新公民运动」被判四年,也都是涉及组织动员。许志永只以「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判刑,而刘则是因「煽动颠覆」被判十一年。
美丽岛的轨迹会在中国重现?
回顾一九八○年代台湾的美丽岛运动,也是一群年轻律师、政治社会改革者,想借着全岛串连形成「没有党名的党」,结果被判重刑。当时台湾政府与媒体对他们的抹黑、围剿,与如今中共对待维权律师如出一辙。
反对运动企图组织化,对此,集权政府出手打击绝不手软。不过,当年国民党可能没想到,美丽岛大审之后,美丽岛家属与律师团在之后两年陆续高票当选,党外运动也在一九八○年代快速开展。
后来产生了台湾民进党,制衡国民党,完成首次、二次政权和平轮替,成为外国人眼中的唯一中国人民主国家,写下历史。
这个历史进程有可能在中国复制吗?有一点差异是:中国只有村自治组织以及县以下人代是直接选举。
以下轉貼自臺灣維基百科:美丽岛事件(或称高雄事件,当时中华民国政府称其为「高雄暴力事件叛乱案」)
是于1979年12月10日的国际人权日在台湾高雄市发生的一场重大冲突事件。以美丽岛杂志社成员为核心的党外运动人士,于12月10日组织群众进行游行及演讲,要求民主与自由,终结党禁和戒严。期间有一些理小平头配戴青天白日徽章的二十余岁不明人士混入群众中朝演讲者投掷鸡蛋进行挑衅。外围的镇暴部队则将群众完全包围住,并往里面释放催泪弹,以及照射强力探照灯激化民众,并逐步缩小包围圈,终至引爆警民冲突。事件后,警备总部大举逮捕党外人士,并进行军事审判,为台湾自二二八事件后规模最大的一场警民冲突事件。
美丽岛事件发生后,许多重要党外人士遭到逮捕与审判,甚至一度以叛乱罪问死,史称「美丽岛大审」。最后在美国国会议员及国际人权组织的关切、各国媒体来台采访,以及各界的压力下,除施明德判无期徒刑外,其余皆以有期徒刑论处。
此事件对台湾往后的政局发展有着重要影响。
台湾民众于美丽岛事件后开始关心台湾政治。之后又陆续发生林宅血案、陈文成命案、江南命案撼动国际社会,使国民党政府不断遭受国际舆论的压力以及党外势力的挑战,之后国民党渐渐不再称呼党外人士为野心阴谋份子,并逐渐放弃一党专政的路线以应时势,乃至于解除持续38年的戒严、开放党禁、报禁,台湾社会因而得以实现真正的民主、自由与人权。并且伴随着国民党政府的路线转向,台湾主体意识日益确立,在教育、文化、社会意识等方面都有重大的转变。
首先在政治上的改变最为明显,政治上美丽岛案的相关人士后来都成为民主进步党的核心成员,并在此后至今一直影响台湾政治,美丽岛案让党外人士更加团结和进取去争取民主,在之后的选举逐渐获得更多台湾人民的支持。
国民党方面,蒋经国受到美国政府压力被迫放弃独裁统治,解除党禁、报禁、解严、言论自由、开放媒体以及国会全面改选,但一直等到李登辉1988年接任总统,才逐渐全面开放民主自由,言论及集会自由,推动国会及地方全面直选,总统直选,民主、人权、自由和主权的价值成为台湾人民前仆后继努力的目标,推动台湾社会从威权独裁的白色恐怖时代,迈向民主化时代,在华人社会中建立了第一个民主政体,也成就华人社会中第一次和平民主的政党轮替。
其次在社会上,美丽岛事件、中坜事件及随后一连串的事件,让自228事件以来,整个白色恐怖世代沉默了三十年的压抑,国民党长年独裁统治后,人民开始有表达的勇气,活络追求民主自由的社会生命力,从沉闷单一逐渐多元化、自由化。整个八十年代蓬勃发展的各种社会运动即是最佳的表面征象。
美丽岛事件中于当时统治集团中任职一方,也有活跃现政坛的政治人物。当时担任新闻局长的宋楚瑜,2000年中华民国总统大选中他退出国民党独立参选,最终以30多万票的差距败给陈水扁,他之后后创立亲民党并担任主席、并在2004年中华民国总统大选中成为泛蓝阵营的副总统候选人,落败后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了2006年台北市长选举,落败后宣布退出政坛,之后复出。而2012年中华民国总统选举中,他再次参选,最后仅得36万票落败,当时曾任蒋经国的英文翻译和法务部长的马英九二次当选中华民国总统。
受难者与辩护律师的后续发展
昔日狱中的受难者和辩护律师,带领当时的党外人士团结继续参与议政,之后成立民主进步党的多数领袖,几乎都曾经不同程度地参与了美丽岛事件。在美丽岛事件的受难者方面,曾任民进党主席的施明德与许信良离开执政后的民进党,并批判民进党执政后的政策和路线。施明德离开民进党后,因陈水扁总统本人及其家族、亲信和许多政务官皆涉及多起金额庞大弊案,而于2006年8月发动百万人民反贪倒扁运动,担任总指挥,呼吁陈水扁立即下台。许信良则回到国民党阵营,于2004年支持连战及宋楚瑜阵营,直至2008年总统选举,认为国民党一党独大会恢复威权统治,才改为支持谢长廷,并于陈水扁卸任后重回民进党。
林义雄于2000年卸职后因为「核四」问题,曾另外办过一场反核游行,并于2006年1月宣布退党。姚嘉文因担任考试院院长一职,仍留在民进党内。这代表陈水扁执政前的民进党主席都离开权力核心。美丽岛事件中的主要被告群中的部份成员在民进党执政后,成为党内有相当影响力的领导人,如吕秀莲与陈水扁搭配当选中华民国首位女性副总统,姚嘉文担任考试院院长,林义雄为前民进党主席,张俊宏为民进党代理主席,陈菊曾担任劳委会主委,并于2006年在历经投票前一夜的黄俊英贿选事件以及选后的选举诉讼后,当选高雄市长,之后又成功连任。
在美丽岛事件的辩护律师方面,当年黄信介的辩护律师之一陈水扁,因在担任台北市长四年期间政绩斐然,获得绝大部分市民的肯定,且长期经营民进党内人数最多的派系正义联机,2000年代表民进党参选总统。因国民党阵营分裂,陈水扁于三强鼎立的总统大选中,以39.3%的得票率当选中华民国总统;谢长廷也曾担任民进党主席、高雄市长和行政院长;苏贞昌曾任台北县长、总统府秘书长、民进党主席及行政院长;张俊雄则以高度配合层峰意志的任事态度,两次组阁担任行政院院长、民进党秘书长、民进党不分区立法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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