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转贴台湾天下杂志: 朴槿惠丑闻与韩国人在愤怒什么?
「朴槿惠下台!」韩国示威群众在青瓦台前激动的大喊。
这出震惊全韩的「心腹干政」荒谬剧,洒狗血般的剧情不知道还要演多久?随着韩国总统朴槿惠闺蜜崔顺实,洗钱行贿、走后门、干政等丑闻传出,被贴上「魁儡总统」标签的朴槿惠,支持率一路跌破20%,已达2012年当选后的新低,对韩国政局的后作力不可小觑,外界甚至猜测,朴槿惠最后会不会引咎下台。 大批群众上街示威、怒丢鸡蛋,以刚入社会的年轻世代为数最多。《韩国时报》(Korea Time)分析,韩国20岁至30岁的年轻人对于崔顺实的「干政」最为反感。《韩国时报》引用南韩民调机构Realmeter调查显示,朴槿惠在20多岁的年轻人中,仅3.4%的支持率,而30多岁的民众中仅7.9%的支持率。崔顺实女儿被爆料「走后门」进入名门学校,接着又爆出干政丑闻,韩国年轻人觉得不公平,大感不满。
回到2012年,朴槿惠竞选宣言犹言在耳:「我没有父母、没有丈夫、没有子女,国家是我唯一希望服务的对象,」当时单身的朴槿惠的竞选宣言层感动无数人。
她当时强调,将以和解和均衡各党派政治势力的政策来根除在过去半世纪出现的分裂和矛盾,不同地区、不同性别和不同时代的人都能被任用,朴槿惠强调,要尽可能发挥韩国所隐藏的实力让国民感到幸福。
「这是我的梦想和希望,」朴槿惠当时对全韩国人民感性要求。 她是一手催生韩国「财阀经济」的前总统朴正熙之女,外界还曾打趣评论,要由女儿来终结父亲的「财阀经济」传统。
朴槿惠当时这席努力想打破韩国长年裙带资本主义的竞选谈话,将她送入了青瓦台,成为韩国33年来首位女性总统。属于保守势力的她,打败的对象是是当时韩国民主统合党候选人文在寅,代表「进步阵营」。
然而朴槿惠这次的政治丑闻,彻底打垮韩国民众对国家领导人的信任。她只是再次验证韩国政府、财团、官僚之间形成牢不可破的铁三角裙带关系。 但朴槿惠真正激起年轻世代的愤怒之因是什么?说穿了,正是更深的相对剥夺感,带来对未来的绝望感。
年轻人为什么愤怒? 韩国高丽大学金融系教授、韩国金大中总统年代「国民政府经济改革政策」总负责人张夏成在最新著作《愤怒韩国》中分析,韩国贫富差距已阻碍了经济成长,演变成社会结构性的矛盾。
「韩国贫富差距所造成的不平等,正在夺走下一代年轻人的希望,」张夏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痛陈,「如果不解决韩国政面临的不平等问题,就无法实现经济成长,创造工作机会,也不可能给予肩负未来的青年一代希望,」他说。
造成不平等的原因: 薪资差距 到底造成韩国不平等的真实原因为何? 张夏成在《愤怒韩国》中分析,是因「所得差距」。韩国人民的所得差距并不是因为资产差距,主因是「薪资差距」造成。进一步分析韩国薪资差距的扩大是怎么造成?则是因雇用关系不平等及企业势力之间的不均衡造成。 在企业中,正职人员和约聘人员,大企业和中小企业之间的薪资差距日益扩大,这让所得差距逐渐扩大,造成贫富差距扩大。
张夏成举例,目前韩国中小企业给员工的薪水只有大企业给员工薪资的60%。过去3年差距持续扩大外,在韩国到中小企业工作的劳工人数也大幅增加。1980年代,在韩国中小企业工作的劳工占所有劳工的53%,到2014年时,比例攀升到81%。这代表多数韩国人在薪资较低的中小企业工作。
此外,更值得注意的一个指标是企业纯利。韩国前百大企业占韩国所有企业经营纯利的60%,中小企业仅占35%。等于超大型财团没有创造更多雇佣机会,却赚走了多数利益。承担大部分雇佣的中小企业,在经营上就算没利润也要支付合理薪资。
「造成韩国贫富差距的原因,是雇佣关系不平等及大企业和中小企业势力不均导致的薪资差距,而造成雇佣关系不平等和企业势力不均衡的,是控制韩国经济命脉的财团和大企业,」张夏成说。
韩国贫富差距开始拉大的时间点,是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韩国开始从破产边缘努力往赢者圈挤,大力发展经济,亲财团措施,贫富差距开始拉大。 他进一步批评,韩国大财团介入包括言论自由、教育、文化产业之中,甚至为数可观的政治人物,公务员、司法人员与学者直接受到它们影响。「财团不只控制控制了经济,还超越了政治权力,支配了整个韩国,」他说。
世代经济能力差距拉大: 386世代毁了下一代? 然而追本溯源,到底谁是财团经济,拉大韩国贫富差距的共犯结构?张夏成指出,其实正是韩国壮年世代。这个世代导致了阶级间的移动缩小,子女达不到父母辈的经济能力,沦落为贫穷阶层。
俗称386世代的韩国壮年世代 (80年代进大学,60年代出生,约台湾5年级生),青年时期完成国家民主化,他们直接进入韩国政治、财经、学术中心。他们让韩国脱离贫困,在工业化过程创造了今日的富饶生活,他们打倒军事独裁,建立韩国民主制度。但张夏成也指出自己所属的这个世代,却制造出一个经济成长,国民生活质量没有提高,甚至夺走下一代希望的国家。
386世代的子女,成为绝望的代名词「三抛世代和多余世代」。所谓三抛世代,就是「恋爱」、「结婚」、「生子」通通不感奢求而抛弃,甚至认为自己一无是处的「多余世代」。
在韩国的企业中,40到50岁的「青壮世代」是团体核心,50到60岁是领导圈「长辈世代」和年轻的「未来世代」,世代隔阂愈来愈严重。
张夏成也对韩国各年龄层对总统政绩评价作调查,2015年8月对朴槿惠施政表示满意的青壮世代为24%,比13年做调查时少了10%。长辈世代则是72%,上升13%。两年内,两世代对总统的评价落差扩大到48%。
但二、三十岁的未来世代,在2015年8月,20岁民众对朴槿惠施政满意的是12%,30岁的是8%。和长辈世代的72%,有着巨大的落差。 「世代代沟产生的冲突点就是贫富差距,」张夏成说,「年轻世代察觉自己即将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大部分年轻世代对于把这个社会搞成这样的长辈世代,有着对立、甚至仇视的隔阂。」
因此当属于社会核心的三八六、青壮世代的朴槿惠爆出一连串年轻世代最痛恨、象征不公平、不正义的国家领导层裙带关系,只能群起怒吼,大喊「下台」。
年轻世代跳出来改变 张夏成认为,既然世代交替遥遥无期,要为韩国带来下一次新的奇迹,就是年轻世代跳出上世代的社会框架,看清社会贫富差距的现状。 「年轻世代的愤怒是改变韩国社会不平等现况最重要的契机,」张夏成认为。
2018年是韩国下一次的总统大选。眼前不知道朴槿惠政权未来会如何,但年轻世代对于不平等的怒吼,是韩国主政者不能再视而不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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