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歷史看袁世凱
在中國近代的金融業里,有一個奇蹟,就是有一種錢幣,當他的主人已經去世了很多年,而且這個主人還被世人稱為竊國大盜,稱為大奸若忠時,這種錢幣仍然在中國流通了很多年,這就是赫赫有名的袁大頭,俗稱大洋的銀元,而這種錢幣的主人公就是筆者所要描寫的人物,袁世凱。
大洋的質地非常的好,超過了清康熙和乾隆時所鑄的錢幣,也比後來蔣介石發的的金元券和法幣不知強多少倍。當然,後者是紙幣,不太好比。這個袁大頭的聲譽遠遠超過了袁世凱本人,是中國民間老百姓最喜歡的錢幣。這難道是那個當年叱咤風雲的民國大總統袁世凱留給我們的唯一遺產嗎?
應該不是。袁世凱死後,他還給我們留下了赫赫聲威,也威震天下的北洋軍。北洋軍是真正現代意義上的中國新式陸軍。當然還有統治中國幾十年的北洋政府。筆者對袁世凱在中國歷史上的貢獻,比較傾向於三個,就是,一,大洋;二,北洋軍;三,清帝的退位,在形式上由袁世凱促成。
北洋軍對於袁世凱來說,是他的命,而袁世凱一生的政治沉浮,都與這個北洋軍有關。 清末,在天津小站練兵的袁世凱,在戊戌變法的時候,最後倒向了慈禧太后,於是便結束了中國近代的這次重要的政治體制的改革。譚嗣同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袁世凱的頂子,當然,對於袁世凱到底有沒有向慈禧太后告密,還有很大的爭議。而在1911年辛亥革命的時候,袁世凱也是用這支北洋軍來與革命軍叫板,在武昌一戰中,儘管由黃興親自督戰,革命軍還是打不過北洋軍,最後逼得孫中山不得不讓出民國大總統的位子給袁世凱作為袁倒戈清室的條件。
當然,袁世凱還有一些小的貢獻,比如,袁世凱是中國警察的開山鼻祖,老袁在天津建立了中國近代第一支警察部隊;又在天津辦了中國近代第一所女子學校;還在天津開辦了勸業場;而在中南海辦公,也是老袁首開的先例;現在國務院所在地的新華門,就是袁世凱命的名,一直沿用至今。袁世凱還是近代最擅長利用輿論和媒體的政治家,當然,老袁最後也很諷刺地死在這個媒體上。另外,老袁還是中國近代毛以前最大的權術家,他可以很輕鬆地玩弄清室和孫中山他們於股掌之間。
袁世凱還是近代政治家中奇聞軼事最多的人。比如,老袁有13個姨太太,其中兩個還是朝鮮女人;老袁還是近代中國男人中運用練兵的方法管理姨太太的人。我們知道在戰國時代,有個大軍事家孫子,那人就能用軍人那一套來管理宮中的女子。現在在中國不是也有人用工商管理學的方法來管理數十個情婦的嗎?還有,老袁據說也不是被氣死的,而是他們一家幾代男人都活不過60歲,有遺傳性。這也很神奇。另外,老袁還有本事在青樓中搞到紅顏知己,這與那個蔡鍔將軍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到大奸若忠,在中國歷史上這個頭銜一般會給兩個人,一個是漢代的王莽,一個就是這個袁世凱,當然好像還有半個,就是那個在京劇里永遠是白臉的曹操,曹丞相。只是,曹丞相一生,很英明的沒有當皇帝,所以只能是半個,叫奸臣而已。王莽被稱為大奸若忠有些冤枉,因為王莽是一個的道的改革家,只是他的改革因為觸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最後失敗了,因此倍受攻擊。而袁世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權術家,他沒有很大的抱負,也沒有什麼思想,他一般是隨着環境走。老袁如果沒有當那個80幾天的破皇帝的話,那歷史對他的評價就會完全不一樣。那他為什麼非要當那個破皇帝呢?因為老袁有一句名言,就是,中國人,人人都想當皇帝,無論貴賤。老袁這話其實沒有錯,無論蔣介石還是毛澤東,其實都是中國的皇帝,但人家聰明在於,不說,也不明着做;而老袁聰明一世,最後是混招迭出,不僅說了,還真的做了,能不死嗎?
那麼,現在回到正題,袁世凱與北洋軍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呢?他又如何能得到如此重要的掌兵的機會呢?
其實,清代的覆滅,不是因為外敵,而是敗在內鬼上。這個內鬼,表面上就是這個袁世凱,其實還不是。清代的覆滅,是源於漢人開始掌兵。
對於任何朝代的統治者來說,軍權都是最重要的。滿人以區區13萬的八旗軍橫掃中國,建立了大清帝國,滿人的皇帝當然很重視軍權,漢人可以當內閣大學士,但是,軍權從來都在滿人手中。綠營有時漢人也可以帶兵,但綠營的戰鬥力有限。清代的精銳部隊,一直都在滿人的手中,如滿八旗,還有就是滿人的同盟,蒙古騎兵,也一直由滿人或滿人信任的蒙古人掌握,如那個僧格林沁。
但是,當太平天國起事的時候,滿人忽然發現,他們的部隊不能打仗了。八旗子弟已經腐敗了。沒有辦法,他們只能開始重用漢人,不很情願地讓漢人帶兵。曾國藩的湘軍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登上歷史舞台的。但當曾國藩他們打下太平天國的首都南京的時候,清代統治者立即就要曾國藩他們裁軍。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不願意,但曾國藩逼迫他的弟弟裁汰湘軍。只是曾國藩比較狡猾,湘軍雖然裁了,但曾國藩積極支持李鴻章的淮軍。淮軍於是就將湘軍的地位取而代之,當然,還是漢人掌兵。
李鴻章的淮軍開始作為清帝國最有戰鬥力的部隊,在剿滅捻軍的戰鬥中,淮軍出力最大,也很成功。於是開始了李鴻章的時代。
只是,後來,李鴻章的淮軍在甲午一役中,一敗塗地,淮軍也不行了。於是,歷史的重任就落在這個袁世凱的身上。當然,老袁還是漢人。
老袁因為在甲午戰爭之前,處理朝鮮的政變有功,果斷而大膽,又因為老袁在訓練朝鮮的軍隊時,很有一套,於是引起了李鴻章的注意。而老袁也是頗有心機,不僅討好李鴻章,而且與榮祿的關係也很好。其實,甲午戰敗,袁世凱也有一定的責任,因為李鴻章是太信任這個所謂的朝鮮通袁世凱了。本來,李鴻章對於是否派重兵去朝鮮有些疑慮,可袁世凱信誓旦旦地說,必須派兵,於是,李便大規模派淮軍去朝鮮,這也就給了日本人一個藉口,因為日本人與朝鮮有一個協議,即日本與中國對朝鮮有同等的派兵權,如果中國不派兵,日本也不能派兵,那樣,中日就打不起來,也就沒有後來的甲午戰爭了。
而甲午戰爭的失敗,不是敗在海軍,而是敗在陸軍,於是,在淮軍式微之後,慈禧太后便決定要訓練新式陸軍,而這個帶兵的人,因為有李鴻章和榮祿的雙重推薦,袁世凱便抓住了這個機會,一舉登上了歷史舞台。小站練兵,成就了袁世凱。
老袁的練兵方法,主要是用的德國人的方法,當然也有他在朝鮮練兵的心得在裡面。因為當時的德國,正是在鐵血宰相睥斯麥的帶領下,由一個小國的普魯士,一舉完成了德國的統一,並在1860年的普法戰爭中擊敗歐洲頭號軍事強國法國。普魯士軍隊就成為了天下第一的軍隊。
老袁的過人之處還在於,他能用慈禧太后的錢,訓練出了屬於自己的袁家軍。這個北洋軍在日後,無論是老袁在朝中,還是被貶在河南老家垂釣,都會效忠袁世凱,而不是清廷。看來,英明如此的慈禧太后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呀。其實後來的蔣介石也是如此,不論蔣多少次被迫下野,但老蔣的嫡系,即黃埔系的軍隊,都效忠老蔣。可能後來的鄧小平也深得其道,什麼也不是了,也能指揮軍隊開赴天安門。
如果老袁日後不當那個破皇帝,頂多也就是滿人會罵他是大奸若忠,而民國的人不會,而會說,此人早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但老袁一當這個皇帝,兩邊的人都會罵他是大奸若忠,這老袁可就慘了。
而老袁為什麼非得當這個皇帝呢?而且為了這個皇帝的位子,還要搞什麼21條,得不嘗失。
這只能說老袁終究是一個舊人,他本人沒有什麼思想,他看不太清歷史的走向,他只是一個權術家。歷史將他推上了大總統的位子,可他辜負了這個歷史的機遇。公平的講,老袁也不是要完全回到清廷的那個皇帝的絕對權力的時代,他想的是君主立憲。他覺得,中國有2千年皇帝的歷史,一下沒了,老百姓都不習慣。其實後來的毛,幾乎也就是皇帝。當然,老袁要的那個君主立憲,君主的權力要比英國女王要大一些。老袁說過,我要是當那個虛的英國女王式的君主,我就不如當我的直隸總督,那權力還要大一些。而孫中山在退位前,給袁世凱搞了一個臨時約法,來限制這個大總統的權力,老袁對孫的這個計謀非常的反感。這也是老袁要當皇帝的一個原因。還要一個原因,是老袁的兒子。因為這個兒子,如果老袁不當皇帝,那老袁死後,便沒有這兒子什麼事了,而一旦老袁當了皇帝,那這兒子就是太子,將來就可以即位了。所以這兒子非常積極,最後不惜搞一些假新聞來騙袁世凱。
不管怎樣說,袁世凱還是訓練了一支現代意義上的中國新式陸軍,戰鬥力很強。後來北洋政府的時候,北洋軍還去過外蒙古,直到後來蔣介石兩次北伐時,國民革命軍才戰勝了這支軍隊。不過,筆者想,如果袁世凱還在世的話,那誰勝誰負也還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