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两种道统观
一般人论及儒家的道统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以孔子为大宗师,认为儒家的道统以孔子阐述的最为详尽也最为权威,因此,后代儒家的问题就是如何去理解孔子思想的问题了,有的是比较遵守孔子的原初教训的,有的是歪曲的,发挥的或发展的,因此这一种儒家道统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回归孔子的真实思想,如何阐述和运用孔子精深博大的思想的问题。
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超越孔子的方法,这种道统认为,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大道的存在,这种大道在中国历史上的阐述是一个历史的历时的过程,对这种大道的阐述一开始有尧舜的阐述,后来又有周公的阐述,之后是孔子的阐述,孟子荀子的阐述,再后来是汉儒董仲舒他们的阐述,再后来就是唐人儒家的阐述,再后来是宋儒的阐述,还有明清的儒家的阐述,民国新儒家的阐述,近代海外和大陆新儒家的阐述。这种道统认为,在中国历史的不同的时期,有对于大道的不同方式的阐述,因此,儒家的学说和思想是历时而变的,是开放的而不是封闭的,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只是,问题是这两种方式,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都将孔子抬的很高,后一种道统观虽然实际上是超越孔子,但表面上还要伪装自己是孔门弟子,是孔子的后人,还将孔子作为其祖师爷,并高抬孔子为圣人。其实,他们一直都是在阐述他们自己的东西,与孔子本来的思想差别非常的大了,有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但是他们为了以重其言,还是拉孔子为他们的祖师爷。因此这第二种的道统观,其实质是在否定孔子,他们所阐述的只是他们自己的观点而已。
如果我们用佛教的观点衡量和类比的话,前一种儒家就是小乘佛教,后一种是大乘佛教,大乘佛教后来就分为非常多的派系,几乎就是多神崇拜了。如果我们用基督教来衡量和类比的话,前一种就是原始基督教以及后代在16世纪的宗教改革,回归到圣经本身的回归运动。而后一种就是基督教历史上的天主教系统,还有近代的摩门教,在他们那里,圣经本身已经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历代的教父如何说,历代的教皇如何说,是摩门经如何说,他们有新的启示,而且也渐渐变成了多神崇拜。
儒家思想经过了几千年的风雨,与佛教和基督教的历史有非常的相似之处了。这很有意思。
近代中国的康有为为了对抗西方的文化和基督教,就曾建议建立儒教,现在大陆的有些新儒家也开始着手建立儒教,以对抗基督教的入侵。而近代的新儒家,还在体和用上混乱不堪,不知所以。笔者很奇怪,有一个大大的孔子的思想不用,却自己在那里瞎搞,这不是盲人摸象吗?不是要突出自己吗?难道,大道就是这样阐述的吗?这些人经常以宋代张载的话以自励: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的话的核心,就是要实现儒家的道统,学统和政统。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和不好,关键是,大道到底是什么?
笔者现在的意思是要遵从第一种,而不是第二种,也就是小乘佛教,宗教改革的方法,即孔子对大道的阐述已经足矣,不需要理会后代其他的什么“子”的思想,因为,孔子是上承周公,继承中国古代典籍和修订中国古代典籍的人物,其中,易经,是诸子的思想之源,孔子,也是诸子之源,足够了。孔子的思想足够我们用了,还用假借他人他物吗?这就仿佛我们现在读《圣经》,难道我们还要明白和领会了奥利金的思想,爱任钮的思想,奥古斯丁的思想,阿奎那的思想,甚至马丁路德的思想,加尔文的思想,爱德华兹的思想,约翰卫斯理的思想之后,我们才能理解《圣经》吗?不是这样的,我们完全可以越过他们这些历史上的大人物,直接来到《圣经》面前,直接聆听《圣经》的话语,就可以了。当然,我们也可以看一看古人是如何理解《圣经》的,看看历代的教父们,思想家们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如何理解《圣经》的,有什么历史的经验与教训,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我们也可以不理会孟子,荀子的思想,不理会曾子,子思的思想,不理会董仲舒的思想,不理会宋代新儒家的思想,程朱思想,王阳明的思想,近代和当代的新儒家的思想,当然更不必理会四书中的那三书,即《大学》,《中庸》和《孟子》,我们只要直接去读《论语》,去读孔子的思想就行了。五经,可以参考着来看,九经也可以参考来看一看,这就足够了。当然,这些“子”们的思想也可以翻一翻,了解一下古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是怎么想的,用来作为历史的经验和教训,仅此而已。
孔子以后,战国有圣人之儒,汉儒是五经之儒,唐儒是孝经之儒,宋儒是佛经之儒,明儒是良知之儒。近代新儒家就更乱了,是什么科学之儒,民主之儒?太乱了,我们还是回到孔子吧。因为,在很多的时候,回归就是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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