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工,学农,学军
我们那个时候还是小学生,可是,伟大领袖就号召我们要走出学校,要学工,学农,学军了。其实,毛的教育思想与现在西方的教育思想有很接近的地方,就是学生不要读死书,要到社会实践中去学,这个实践,在中国当时,就是要到工农兵中去学。
而西方的教育观,现在也是要学生经常到社会上去,做义工,去社区帮忙,而且,孩子到了14岁,就可以到社会上去打工了,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要学生很早就了解社会。而大学招生,不仅仅是要看你的高中文化课的考试成绩,还要看你的社会实践,你去社区干了什么等等。这与毛的教育思想是一致的。而改革开放后,中国的教育思想反而是让大家都读死书了,仅仅啃书本上的那些东西了,而且,一切按高考的指挥棒转,应试教育,这几乎就与西方的教育思想以及毛的教育思想背道而驰了。所以,中国的教育是进步还是退步还很难说。
因为我们是在大的露天铁矿,周围都是工厂,而镇上的人大多是工人家庭,孩子们大多也是工人子弟,所以小孩对工厂非常的熟悉,因此,老师就免了我们去工厂学工,就是免考了,不用考试,我们就集体通过了。说实在的,这真是明智之举,老师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对工厂的认识,可能还不如我们学生呢,谁给谁当老师还不一定呢。我们那个时候,几乎是每个星期都混到工厂里去免费洗澡,工厂里的澡堂子又大,水又热,在里面可以游泳,那真是一种享受。
因此,我们小孩的任务,一个就是学农,一个是学军。学农对我们来说,其实意义也不是很大,因为我们镇的周围都是农村,而对镇中的人来说,查查三代,也不用三代,一代就可以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工人大哥,其实原来都是农民,是工厂在本地招的工,而本地人,原来都是农民。
而像我父亲这样的中学教师,那在镇上就是堂堂的知识分子了,何况我父亲还是上海人,那真是城里人到了乡下。那个时候可能是政治上的原因,我们镇上这个唯一的只有初中的中学,集中了大量的中国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你都很难想象,一个矿山的破初中的老师,都有北大毕业的,复旦大学毕业的,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这些人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出身都不太好。我还记得那个复旦大学毕业的老师,我叫叔叔的,与我父亲非常的好,因为他们都是上海人,这人原先是学哲学的,因为出身问题,被一级一级的分下来,最后流落到我们这个镇的中学教数学。因为有这些的好老师在,我们这个镇的破中学,后来竟然出了很多考上中国一流大学的学生。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是塞翁失马,我们是因祸得福。
学农学什么?就是学种地。在春天的时候,我们小学生要学习种土豆。其实这种破活非常的简单,我们家原来平房的后院,就有一片地,我们就在那片地上种了土豆和玉米,这种活早就干老了的。先是起一条垅,就是用镐头刨一条垅,然后再在垅上撒上粪肥,粪肥都是积攒了一个冬天的了,有的时候也是先撒粪肥后起垅,然后在垅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刨一个坑,然后将已经削好的土豆,大概一个做种的土豆可以削三四块小土豆,只是必须保证每个小块土豆上面有一个已经发出的芽,将小块土豆放在坑里,埋上土,再浇一些的水就可以了。有点像我们现在在自家院子里种郁金香。如果是流水作业的话,一个小孩起垅,一个小孩撒肥,一个小孩刨坑,一个小孩放进土豆,一个小孩埋土和浇水。任务就如此贴切,如此顺利,如此圆满的完成了,与福特汽车的汽车流水线可有一拼了。 这种活,对我们小孩来说,就是玩,是另一种游戏。我们也很喜欢学农,因为可以不上课嘛,我们小孩没有人喜欢上课。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那个时候,很多的青年人都已经下乡了。我们镇上的人下乡就是胡扯,周围就是农村,下了乡也都不超过十里地远,一顿饭工夫就可以回趟家了。快的一袋烟的时间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在秋天的时候,就是帮忙割豆子。玉米和高粱都太高,太粗壮,我们小孩太小,有点力不从心,如果去搞那些大东西,就有点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意思,因此领导们很照顾我们,也很体贴我们,我们毕竟是未来的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嘛,于是就让我们割豆子。割豆子这个活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假公济私,就是可以烧烤毛豆来吃。我们将豆子割的差不多了,就放在一边,然后另把一些的豆子摘下来,有的时候就在豆枝上烤。拢一堆的火,将豆子扔进去,烤得豆荚吱吱响,就扒拉出来,哇,那个香。有时候也顺带烤一些蚂蚱吃,蚂蚱也是很好吃的。豆子和蚂蚱都是高蛋白呀。 可能是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就学过农,所以,跑到西方国家来以后,还是恶习不改,买了房子后,有了自己家的园子,于是,在后院,开始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搞农业生产,种这种那,什么葱,韭菜,黄瓜,西红柿。有的人甚至盖起了大棚,温室。我们中国人看来都是农民出身。有的人种多了,自己吃不了,还跑到教会白送人。看来,学过农的就是不一样,我们很得力于毛的时代对我们的全面的培养。
还是学军有意思。因为我们这里是大型的国营露天铁矿,可能很重要,国家还专门派了一个高炮连,驻守在我们矿山上,其高炮阵地是在一座小山上。因此我们学军就是去那个高射炮连,其实就是去参观,听听解放军叔叔们的汇报,然后再教我们两手,我们也可以到炮位上搞一搞,过把瘾,过把瘾就死嘛。我们小学校离那个高炮阵地并不太远,大概步行40分钟的距离。我们小孩兴高采烈地去学军了。一路逶迤而来,还一路的高歌,很有气势。我们爬上那个小山,通过了站岗的哨位,因为都接洽好了,我们可以安全的无障碍通过,如同最近中国海军的十艘大型舰艇高调无害通过日本的冲绳岛开进太平洋一样。
那些的高射炮都非常的巨大,炮管非常的长,很有震慑力,还有雷达阵地,雷达车。解放军叔叔们先跟我们讲解一些高射炮的基本常识,然后又实地操作一下,做个示范,然后我们小孩就可以坐上去,摇一摇这个,碰碰那个。冉然一个小解放军。70年代那个时候,是解放军的天下,解放军是最牛的。要是谁有一个军帽或军大衣,那就非常的牛了。好像那个时候还有抢军帽的。我记得我还有一个五角星,都很珍贵的保留着,有时候还显摆一下。那个时候军人的大头鞋质量都非常的好,里面是有毛的,在冬天非常的暖和。 我那个时候还看见过战马,就是马的身上都有印号的,那是军马。有一个解放军骑在马背上,很威风的样子,他是去一个军火库,我们那还有一个军火库。后来我学会骑马是在北京的康西草原,挨近官厅水库。后来我的骑术是到了可以奔走如风,有如唐太宗的追风马一般,狂风般席卷在康西草原上。最近到了落基山的大山里,也骑过这里的老外的洋马,不过只是走马,没什么意思。
后来,我高射炮是没有开过,但枪是打的非常的准,5发子弹,可以打到48环。只是,到了西方国家,还没有配枪,以后有机会,也搞个枪,也搞个持枪证,这不是自由社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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