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讲述的知青生活(有图)
启,我的好朋友,周末爬山时,向我讲述了他的知青生活。
“我1973年随湖南长沙文教卫系统的子弟,到距离长沙一个多小时车程,再加一小时步行的某县农村生产队下放当知青。我母亲本来是想找关系,把我下放到长沙郊区农村当菜农,那样条件会好些,但没有办成。
初到时有点安家费,以后就全靠自己了。这里是丘陵地区,全生产队人均耕地不到一亩,当地农民其实不欢迎我们,因为我们去那里实际是抢占他们有限的生存资源。当地一年种两季稻,早稻和晚稻加起来亩产将近900斤稻谷,去掉糠皮,每亩地也就是5百来斤米。每天一个壮劳力的工分(注 1)是10分,我们知青拼不过农村壮劳力,每天最多7、8个工分。10个工分的价值是5毛钱人民币,我一天只能挣3毛钱左右,一年下来,扣除买口粮的钱,到手只剩下10几元钱。 这10几元钱,是我一年出满勤,扣除口粮款,实际到口袋里的钱,根本养不活自己。算算吧,一年之中吃油的钱,吃菜的钱,吃肉的钱,还有基本的衣服鞋袜,全都靠这十几元钱,怎么会够?生产队副业收入比较好的工分值就高,副业差的就低。有的生产队,一天10个工分才值1毛钱,那就更艰难了,连买自己口粮的钱都得从家里拿。家里补贴是一定的。家里孩子多,父母收入低,家里补贴就少。我还不错,因为家里就我下乡,父母收入较高。
生活苦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看不到前途,好像在一个黑暗的隧道里挣扎前行,看不到前面一丝丝亮光。要知道当了知青就没有城市户口了,城市户口是那个时代把农村和城市划分为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决定性标记。没有户口,就算回到城市,你是一个黑人,不能享受城镇人口吃商品粮以及其它优于农村人口的待遇。
1977年恢复高考后,我们那个知青点21个人,考取了7个,比例相当高,可能是因为都是文教卫系统知识分子家庭子弟的关系。我在农村呆了5年,最后是通过1977年高考才进大学,脱离了农村。安娜(启的太太)当时是下放到上海奉贤农场,马嫂是在内蒙兵团,她们每月还可以有三十元多元钱的工资,而我是一年才有十几元的收入,对我来说,农场就是天堂生活了。我要是也在农场,可能就不会考大学。我们插队5年了,没有任何招工的机会,当时如果可以回城当个扫马路清洁工也愿意,实在是没有出路,偶然抓到77年高考这根救命稻草,考上了大学,才改变了命运。”
启下乡当知青30周年时,和插友们重返故地时留下的知青住房照片。这个知青点的住房,就是用安置费盖的。这里住有21个知青,分配在6个生产队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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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互动百科: 工分制
中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内部计量社员参加公共生产劳动的数量和社员劳动报酬的一种形式。亦称劳动日制。对于一种工作,在一定土地、耕畜、农具、天时等条件下,以一个中等劳动力按照一定质量要求一天所能达到的劳动数量,作为一个劳动日。为了计算上的方便,把一个劳动日分成10个工分。依照每个人的劳动耗费和应分配的消费数量记相应的工分。决算时,按当年每一工分值和每个人工分总额来分配劳动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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