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兒子的苦與樂 因為只有一個兒子，不知道有女兒是怎麼回事。一直以來，因為兒子不那麼順從，有時愛惹禍，看到別人家的女兒那麼乖巧，溫順，常常會羨慕別人有個女兒，想像着自己要是有個女兒該多好。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女兒是父親的前世情人。 兒子的不聽話從小就可以看出。兒子小時候搭積木，告訴他要把大的方塊放下面，小的放上面，才可以穩定。他不聽也不照提供的圖樣，自己想一套亂擺，總是搭不起來，氣得哇哇大哭。 兒子自六歲到美國後，惹過幾次不小的禍。 讀junior high時，從家裡電腦下載了怎麼製作炸彈的方法到FLOPPY DIRVE 上，又把FLOPPY DRIVE給了一個同學。那個同學的父親是個退休警察，發現FOLLPY DRIVE上的炸彈製作方法後，就交給了學校。那時正是科羅拉多州COLUMBINE高中校園槍擊案發生不久，學校如臨大敵。兒子先是被叫到校長辦公室，被一大幫警察詢問了半天。然後，警察又打電話到家裡問了我許多問題後，才倖免於被抄家搜查。記得當時紐約那邊就有高中學生家裡因為此類問題被抄家搜查。 兒子讀高中時所在城市的法規規定，除了SENIOR外，所有高中學生都必須在學校食堂吃飯。可學校食堂的飯菜即貴又難吃。兒子和幾個同學偷偷外出吃飯，被警察當場抓住並開罰單。妻子為此事帶着兒子上了法庭，法庭上法官都沒有怎麼問話就把罰金從200元減少到了50元. 兒子評論說，因為他和媽媽不同姓，法官可能以為媽媽是單親媽媽，有了同情心，才給減少了罰金。 兒子在UC IRVINE讀大學時，告訴過他多次，晚上不要開車出去玩，更不要開車帶同學出去玩，因為有保險的COVERAGE問題。他陽奉陰違。一次半夜12點後和一大幫同學分乘兩部車出去吃飯.前面一部車帶路，他開車帶三個同學跟隨。帶路的車停在左轉線上等換燈時，發現走錯了，突然違規橫竄到右轉線。兒子的車跟在後面，也跟着違規右轉。右邊道上都是開的很快的直行車。帶路的車倒是躲過右邊直行道上的車了。可兒子的車沒有躲過，被後面衝過來的車撞得轉了好幾個圈， 剛剛大修完的車就完全報廢掉了。所幸沒有人受傷。這一幕被停在對面警車裡的警察看得一清二楚。司機座位旁邊的同學嚇傻了，警察問話時只會說“WHAT’S HAPPENED？”被急救車送了醫院。後面坐的兩個同學帶的眼鏡鏡片上全是被破碎玻璃撞擊後的小坑坑。兒子以後總結此事的教訓時說，“我當時就像是跟着一個人往前走，那個人走到懸崖邊跳了下去，我也不加思索的跟着跳了下去。”從此以後他開車小心多了，和我們一起乘車也會提醒注意安全。直到現在每當想起此事我們都會後怕。 但是最近幾年開始發現，兒子也有很多值得稱道的地方。 兒子可以幫助家裡做很多女兒做不了的事。 廁所的抽水馬桶壞了，兒子買來零件，幾下就修好了。 廚房的水龍頭壞了，兒子買來新的龍頭，一米八的大個子，大熱的天，鑽到龍頭下方的小柜子裡，仰着頭非常費力的卸螺絲，出來歇一歇，又得鑽進去，滿頭大汗的幹了半天，終於成功的換好了。 廚房後門遮陽捲簾上的一個零件斷裂了。因為是五年前買的東西，所有關於廠家牌子的信息都沒有保存。兒子到網上搜尋，很快就找到了廠家，買到了零件。帘子修好那天正好是妻子的生日。兒子在已經修好的遮陽捲簾上掛了張紙片，上面用中文寫着“媽媽，祝你生日快樂！” 收到這麼特別的生日禮物，妻子當然非常快樂。 妻子的汽車的門的自動鎖門裝置不靈了， 兒子到二手車零件市場買來零件，照着YOUTUBE上介紹的修理程序，在一個周五的晚上開始動手修，一直修到第二天下午。第二天那個周末是洛杉磯 最熱的那幾天，車庫大門小門全打開，還是熱得像烤箱似的，兒子揮汗如雨，經過五，六個小時的努力，最後一步一步成功地把門修好 了。 想想這些事其實都是我的事，兒子替我做了，省了我多少時間和精力，我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兒子六歲來美，專業是EE，但對中國文化歷史和自己家族的根有着很強烈的興趣。2008年他獨自回國到昆明看奶奶，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回農村老家的村子尋根。老家的那個村子其實離他很遠，連他爺爺都不是在那裡出生的。但他執意要去。到老家村子後，爬上了家族的墳山，見到了一個清朝雍正年間立的老祖宗的墓碑，非常高興。回美國時到了西安，呼和浩特，和北京。每到一處必看博物館和重要古蹟，照了上萬張的相片。 也是2008年兒子那次獨自回國，去時就給我們的親朋好友帶去很多東西。返美時從昆明到西安到呼和浩特再到北京登機，一路上大包小包又都是給他媽媽帶的東西，什麼小米啊紅棗啊，特別是還有一件四川同學送的很重的彝族服裝查爾瓦（羊毛披鄭Ｒ蛭巒性順兀枚啻 登機他都得把手提行李搞得很重，給自己帶了很多麻煩。 兒子不是很聰明的孩子，學習也不是很刻苦，沒有上名校，但他很會和人相處，興趣廣泛，喜歡和人溝通交流。所有我們的同學朋友和他接觸後都稱讚他。開始我們以為是客氣話，以後發現好像是真的。 我的同學在北京傳媒大學當教授博導，2008年到UCLA做訪問學者。他在洛杉磯的那段時間裡，因為沒有車，一有事打電話來相求，兒子總是自告奮勇很積極的開車到UCLA載他去做這做那。我開車帶我的同學去舊金山玩，一路上聽見兒子和我的這個同學坐在後面很熱烈地討論電影美學的問題。我在前面聽着着實吃了一驚。 兒子的專業是EE，可沒有想到他對這麼多的好來塢電影有這麼多精彩的評論和美學分析，居然可以和這個大學教授對談， 而且用的還是中文！ 我的另一個同學去年和今年夏天兩次到洛杉磯，每次她來兒子都陪着我們去見她，和她聊天吃飯，一直和我們一起送她上機場。這個同學是搞宗教研究的。兒子也很有興致的用中文和她討論了宗教比較學方面的問題。 她說，現在國內的孩子都不會陪着父母的朋友吃飯聊天的，你這兒子真難得啊。 細細數來，有兒子的好處還有很多。再比如： 兒子晚上外出看電影或者和同學相聚，過了12點還不回來來我們不擔心。因為他是兒子。 兒子酷愛體育鍛煉，在高中就參加了大多華人孩子不會參加的橄欖球隊。大學畢業工作後每天堅持去健身俱樂部鍛煉身體，身材高大強壯，算個肌肉猛男。好多年了，家裡大的重物的搬動，我都不用做了，兒子輕鬆代勞。有他和我們在一起，不論是家裡還是出門路上，都會多了一份安全感。 人的一生有兩件事是不可選擇的： 一是父母，二就是自己的孩子。曾經是那麼強烈的渴望有個可以當作前世情人的乖巧女兒，現在這個念頭淡了。仔細想想，有這樣一個兒子也是很不錯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