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魅力

如果把所有无趣的话都去掉，一部哲学史就剩不下多少东西了，中国大学里的“哲学原理”教科书差不多不复存在了。

如果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所言“哲学始于惊奇”属实，则哲学本性上应该是趣味横生的，因为哲学内容上是对让人惊奇的事物的言说，是对事物神奇性的揭示。

我注意到有的哲学教授说：人们对一个事物感觉惊奇，是因为他对此事物缺乏认识，一旦认识了此事物，他就不再感觉惊奇了。我从哲学教授这种话，明白了哲学教授与地道的哲学家之不同。

一个女人即使是在五十岁的时候初次怀孕，她的脚掌也会长一厘米，这是让人惊奇的现象。此现象的神奇性源于造物主的目的与智慧：造物主让所有初次怀孕的女子脚掌长出一厘米，是为了增加孕妇身体的稳定性，从而确保胎儿的安全。我们看到，惊奇基础之上对事物的认识，其结果是：惊奇导致更大的惊奇。

熊十力先生注意到：一位妇人失手摔破了一只碗，因此惋惜不已，熊先生由此发现了导致妇人“惋惜不已”这一现象现象背后的“惜物之心”。熊先生对自己的这一发现激动不已，因为他就此事反复申说。熊先生有哲学家的禀赋，因为他对“妇人因为摔破了碗而惋惜不已”这样似乎平常的现象感觉惊奇，由此发现了作为人类心情主宰者之一的“惜物之心”。

哲学教授不时因为“哲学有什么用”这样的问题而挠头。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无用的东西，连废话也能反衬出真理的可贵。哲学的基本功能或许是：让我们意识到，人类和万物都不是飘荡在茫茫宇宙中的灰尘，关心我们肉体的不仅是我们自己，还有以种种所谓自然规律作为统治世界之工具的造物主，而作为造物主之一类的人性则让我们感觉到生命的实在性——难以摆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