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廣義沙門 第一節 沙門運動與新興宗教 在二千五百多年前,古印度對於婆羅門文化進行反省,興起 一股出家修行的沙門運動(Śrama ṇa movement)。 婆羅門教探求 世界的生成以及生命的產生,由婆羅門古聖人(係世俗法中定義 之聖人,非佛教中實證解脫與實相之賢聖)受到神祇的啟示而誦 出吠陀(Veda,智 識之意),經過長久的發展,形成特殊的婆羅 門文化。婆羅門主張婆羅門種姓階級至高無上,以及祭祀萬能的 思想。古印度當時,由於社會進步與繁榮,人民知識水 準提昇, 對於婆羅門的主張產生深刻反省,於是便興起一股出家修行的沙 門運動,以探求世界生成的真正道理,以及生命如何可以解脫而 獲得安樂的方法。 當時有非常多人投入沙門運動,形成一種探索宇宙及生命實相的 熱潮。在這股百家爭鳴的熱潮下,產生各種哲學思想來解釋宇宙及生 命的實相。根據學者的研究, 當時的沙門運動中所提出的宗教與哲學 思想,幾乎目前所有的現代宗教與哲學思想,都可以在古印度的沙門 運動中找到相類似的主張。例如,日本的高楠順次郎與木 村泰賢在 《印度哲學宗教史》中說: 印度為世界無類之宗教國,又為世界稀見之哲學國。發生於印度 之宗教與哲學之種類,其豐富繁多,真屬可驚。通觀其全歷史,吾人 得於其中尋出世界一切宗教之 模型,同時又能尋出希臘以來迄於近世 之西洋哲學重要思想;而尤足為印度誇者,此等宗教與哲學,自始即 保持一體不離之關係而前進。1 由上文描述佛教創建前的實況,即可瞭解廣義沙門。廣義沙門是 指一切探求宇宙與生命的實相,或者尋求解脫生死,乃至解脫於世間 種種桎梏的宗教人士、哲學研 究者,以及追求知識真相的人,皆是廣 義的沙門。因為這些人士皆是想要探求宇宙、生命的真理,希望尋得 真理而獲得眾苦的解脫。因此,凡是在探索宇宙、生命的 真理,以求 解脫眾苦者,皆是廣義沙門。然而,在釋迦牟尼佛創建佛教之前,廣 義沙門中沒有任何一個宗教或哲學,可以真正尋得真理而解脫於眾苦。 釋迦牟尼佛就 是在這種百家爭鳴的時代背景中,破斥所有錯誤的宗教 與哲學,創建佛教而流傳至今。因此,在廣義沙門中,唯有真正可以 教導眾生解脫眾苦的佛教,具有符合於法 界實相的智慧與解脫的法門,才是真沙門;除此之外,其他的沙門皆是沒有實相智慧與解脫法門的假沙門,至多只能攝在廣義沙門之中。 有現代的學者主張,對於婆羅門教與古印度人而言,釋迦牟尼佛 所創建的佛教,就是一種新興宗教。《中華佛學學報》第19期: 佛教崛起於西元前二千五百年前印度恆河流域的沙門思潮,成 為那個時代新興宗教傑出的後起之秀,傳播過程必然與其他宗教相 遭逢。這些與佛教往來論辯互動的 其他宗教思想裡,佛教聖典大致 分為兩大陣營,一是印度宗教傳統主流的婆羅門教,一是強烈批判 婆羅門教之宗教合法性的新興沙門集團。2 學術界在宗教分類上,常將十九世紀末期後所創立的宗派,稱 之為「新興宗教」。然而,什麼叫作「新興宗教」呢?若是以發生 的時序而論,現存每一個宗教都是 在人類出現後才建立宗教,所以 每一個宗教都是新興宗教,沒有一個宗教是真正的傳統宗教。然而, 「傳統宗教」或「新興宗教」的名稱,只是依創立的時間久暫而 區 別,皆不能正確顯示宗教與哲學的目的。因此,從宗教創立的時間 而論「新興宗教」,並不合理;因為所有的宗教對於人類而言,都 是新興宗教。若是真正要定義 「何謂新興宗教」,應該要以其實證 的本質來定義,才是合理而嚴謹的區分與定義。《雜阿含經》卷12: 【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彼如來自 所覺知, 成等正覺,為人演說,開示顯發。】3 佛陀所實證的是法界中永恆存在的實相,由於是永恆存在的法 界實相,所以不論是否有佛陀出現於世間,世間種種法都能夠不斷 地存在,而安住於各自的功能差別 (法界)中。因此,在一切的宗 教與哲學中,只有佛教才是真正依於永恆存在的法界實相而創建宗 教,所以只有佛教才是「傳統宗教」,或稱為永恆宗教,而不是 「新興宗教」。因為,諸佛皆實證永恆存在的第八識如來藏而成佛, 諸佛又教導諸菩薩而相繼成佛。如此從久遠劫以來,諸佛、菩薩皆 是如此輾轉傳承,而成為法界 中唯一具有跨越時間與空間傳承的宗 教,所以佛教是法界中唯一的傳統宗教。其餘一切宗教與哲學的本 質,由於不能實證法界永恆而客觀存在的實相,只能在種種不 同的 生滅變異中幻想永恆,所以全部都是「新興宗教」或哲學類的思想, 只是一時暫有而沒有傳承與傳統的宗教。 因此,呂凱文將古印度的婆羅門教稱為傳統宗教,而將隨後興 起沙門運動的沙門團體─包括佛教在內─一律概稱為「新興宗教」, 並非合理而嚴謹的區分與定義。 因為婆羅門教不過早於其他沙門團 體,但是在婆羅門教成立嚴謹明確教義前,已經有自成體系的天然 神話的宗教信仰,故婆羅門教也應該被稱為新興宗教。日本學者 高 楠順次郎與木村泰賢在《印度哲學宗教史》中劃分:公元前1500~ 1000年是天然神話時代,公元前1000~500年是婆羅門教成立時代。 該書中描述 天然神話時代: 至其終期,已有欲以統一的見地,解釋宇宙人生之起源之風,宗 教制度亦稍有確定之形跡,此乃印度宗教哲學史之出發點,最重 要之時代也。4 若是以時間前後而論傳統宗教或新興宗教,則天然神話的宗教信 仰,將比婆羅門教更具資格而可稱為傳統宗教,則婆羅門教也是後於 天然神話的新興宗教。天然神 話因為有吠陀口誦流傳下來,那麼更早 的古印度先民沒有口誦流傳下來的種種信仰,則又比天然神話更早而 更具「傳統」的意涵,因為幾乎所有的種族都有其解釋自 身存在與宇 宙創造的「傳統」神話傳說,而且難以追溯其流傳的最早根源。所以,呂凱文只以暫短的時劫先後而論宗教之傳統或新興,並不能合理地詮釋宗教的本 質,也不能符合常恆存在的法界現象。 學者又從佛教經典經常描述佛教教義的勝妙,因此可以降伏當時 最有名的六師外道;可是後來佛教並沒有在印度繼續流傳不絕,反而 是完全消亡於印度境內。所以 學者又主張,從後來的歷史事實檢驗, 佛教宣稱教義超越於一切宗教與哲學,只是佛教經典作為「神聖媒體」 護教宣傳的「歷史詮釋」,而不是真正的「歷史事 實」。《中華佛學 學報》第19期,呂凱文在〈當佛教遇見耆那教〉一文中說: 換言之,佛教聖典關於佛教與他教之間宗教競爭的敘述,並不全 然是「歷史事實」的樸素描述,而是更近於「歷史詮釋」的主觀鏡映。我們看到的,只是別人要我 們看的(What we see is that the other want let us see)。5……在印度不斷上演的宗教競爭中佛教當時是否永遠勝出呢 ?如果這個答案在佛教聖典裡永遠是「是」,但是恐怕也不見得「是」的很輕鬆愉快。 6……但是佛教逐漸在印度教化過程中,被汰換掉本質以致於消亡於印度歷史,這卻是個不爭的事實。7……至於佛教勝於耆那教的種種經典語言現象,與其視之為 歷史事實,毋寧說是一種美麗的障眼法,……。8 法鼓山中華佛學研究所印行的《中華佛學學報》,並不認為佛教 所修所證的內涵是具有客觀性的,而且是可以由自己親身體證而「自 知自作證」的;因此該學報認 同呂凱文的謬論而刊出其論文,主張在 佛教中「我們看到的,只是別人要我們看的」,寓有在佛教中修行是 被欺騙的意思。然而,佛教從古至今一向不是人云亦云的 宗教,更不 是只看到「別人要我們看的」。如果在佛教中修行,只是看到「別人 要我們看的」而不是可以客觀驗證的法界實相;那麼顯然就是指責佛 教中所有聖弟子 的證果,乃至阿羅漢宣稱親證心解脫、慧解脫、俱解 脫的果位,也都會成為欺騙人類的謊言。《中阿含經》卷1: 復次!聖弟子諸漏已盡,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中自知、自覺、 自作證成就遊: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 真。9 其實,在佛教中修行,必然是要誠實面對事實,忠於自己的智慧, 而且是可以客觀驗證於解脫及法界實相的智慧;今日的正覺同修會學 員們對三乘菩提的實證內 涵,即是具體的明證。如果口中自稱是佛教 徒,自稱是佛教道場,自稱是在宣揚佛教,可是實際的作為卻都在破 壞佛教,都在否定佛教經典,都在毀謗實證解脫的聖 弟子為說謊、欺 騙,指稱佛教中的聖弟子證量不是事實,那麼法鼓山與聖嚴法師又何 必自欺欺人而說自己是佛教道場或佛弟子呢?而撰寫論文投稿的呂凱 文及選錄而 刊登的中華佛學研究所審編等人,對此也應該有所省思。 佛教完全是依憑於自己所親證解脫的果實及法界實相的智慧,在 智慧清明的理性之中,完全接受並且如實印證釋迦牟尼佛親口所 宣說的經典內容。而且 佛陀也要求佛弟子,應該自歸依、法歸依; 只有在自歸依、法歸依後,才有可能真正的歸依佛。 《大寶積經》卷57: 世間之人無知無信,常與諸根而為奴僕;唯見掌中不觀大利,易 事不修,難者恆作。難陀!且止!如斯智慧境界,汝今應以肉眼所見而 觀察之,知所見者皆是虛 妄,即名解脫。難陀!汝莫信我,莫隨我欲, 莫依我語,莫觀我相,莫隨沙門所有見解,莫於沙門而生恭敬,莫作是 語:「沙門喬答摩是我大師。」然而,但可於我 自證所得之法,獨在 靜處思量觀察,常多修習。隨於用心所觀之法,即於彼法觀想成就正 念而住。自為洲渚,自為歸處;法為洲渚,法為歸處;無別洲渚,無 別歸 處。10 佛陀直接訓示佛弟子,不應該只是純粹地信仰 佛陀,或者只是隨 著佛陀所期望,或者只是依照 佛陀的言語,或者觀察 佛陀的臉色,或 者只是跟隨出家僧侶所有的見解,或者只是對於出家的表相生起恭敬, 也不必說:「出家的佛陀是我的大師。」而是應該依於自己的肉眼, 實際觀察 法界現象而知道眼所見者都是虛妄的境界,這樣才能夠稱為 解脫。由於實證了與佛陀同樣實證的實相智慧與解脫境界,因此歸依 於自己所親證的智慧與境界,歸依於 自己所親證的法界實相,於是令 自己有異於一切世間凡夫之所見,而不「只是別人要我們看的」,除 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歸依之處。因此,佛教的所修所證,都是自 知自 作證,完全不是呂凱文所指責的:只看到「別人要我們看的」。 上文的作者呂凱文藉著法鼓山的《中華佛學學報》說:「在印度 不斷上演的宗教競爭中,佛教當時是否永遠勝出呢?這個答案在佛教 聖典裡永遠是『是』;但是佛 教逐漸消亡於印度歷史,這卻是個不爭 的事實。」呂凱文的意思是認為:佛教經典記載佛教能夠勝出於其他 宗教,其實這種勝出只是佛教經典自己的記載而已,因為 事實上佛教 最後消亡於印度是個不爭的事實,以此佐證佛教徒所證所知的智慧境 界並未優勝於其他宗教。所以,呂凱文譏笑佛教自認為可以勝出於所 有宗教,只是存 在於作為「神聖媒體」—佛教經典—中,佛經的內容 只是欺騙世人的障眼法而已,而法鼓山與聖嚴法師認同他的看法,所 以採用其論文而刊出。 換言之,呂凱文在法鼓山《中華佛學學報》中主張:現在信眾最 多的基督教,才是宗教競爭中最後勝出的宗教,佛教的信眾比基督教、 回教與印度教都少,所以佛 教的法義不可能勝出其他宗教。從其主張 的邏輯,可以發現呂凱文正是主張:「我們應該看到別人要我們看的」 ,因為信眾愈多就代表愈多人看到,愈多人看到就愈 代表宗教的最後 勝利。因為看到這些世界性宗教,在全世界的宗教競爭中,現在有最 多的人信受基督教。既然,有最多的人信仰的基督教,在宗教競爭中 脫穎而出, 那麼基督教就是宗教中最後的勝出者;所以,如果要信仰 宗教,就應該跟隨最多人的選擇而信仰基督教,「我們應該看到別人 要我們看的」。《中華佛學學報》第 19期,呂凱文說: 一般而言,任何實質的競爭也明顯表現在「人、事、時、地、 物」五種要素的競取中。佛耆兩教同處「時、地」下的宣教競爭是經 典內容所見的既定事實,儘管彼 此主要以「事」(義理、神通)的競 爭為主軸,但是與宗教存亡和教團利益最為有實質關係的則是「人」 與「物」。11……事實上,「人、事、時、地、物」等五 項要素的宗 教競爭中,任何一項要素都無法從其他四項獨立開來,宗教競爭的參 賽者短少任何一項必導致其中四項的匱乏。12 從上文中,顯示呂凱文與法鼓山《中華佛學學報》完全不知菩薩 法式中的真法式。而且呂凱文確實是主張:「我們應該看到別人要我 們看的。」因為儘管彼此主要 以「事」(義理、神通)的競爭為主軸 ,但是與宗教存亡和教團利益最為有實質關係的則是「人」與「物」, 任何一項要素都無法從其他四項獨立開來。所以,呂凱 文主張:宗教 組織人數愈龐大,財力物力愈龐大,則「事」(義理、神通)就愈殊 勝而正確,因為任何一項要素都無法從其他四項獨立開來。也就是主 張宗教信仰者 應該當個表相上的追隨者,凡是人多、道場大、財力物 力雄厚,就可以證明「事」(義理、神通)的勝出與正確,因為呂凱 文認為五項要素的宗教競爭中,任何一項 要素都無法從其他四項獨立 開來。 其實,佛教參與宗教競爭之現象,只是菩薩救度眾生之法式而已 ;但菩薩法式與其他宗教傳播之目的截然不同,本質上並無宗教競爭 的實質,因為佛教的實證者出 而弘法時都是無我而無欲的。其他宗教 或宗派是以獲得廣大的「人」、「地」、「物」作為終極目標,至於 「事」(義理、神通)只是其手段而非真理實相;而菩薩 法式只以真 法式度化心求解脫、度化願求法界實相智慧的眾生,以獲致「事」 (義理)作為終極目標,而不以獲得廣大的「人」、「地」、「物」 作為終極目標。由 此顯示佛教是清淨無染的真沙門,法鼓山《中華佛 學學報》審查認可呂凱文口中所說五項要素不能分離的其他宗教,則 是有染的假沙門。因為屬於「事」義理的法界 實相與解脫智慧,永遠 都只有佛教中的少數賢聖所得,也只有有善根、善因緣、有擇法眼的 眾生得以親近。「事」義理所涉及的是法界實相的真理,真理不是以 「人、地、物」的眾多為驗,更不是以人多勢眾的投票方式決定。因 此,「人、地、物」不是沙門的真法式,而是沙門法式的枝微末節。 什麼是沙門法式中的真法式呢?真法式就是 佛陀所說:【如斯智 慧境界,汝今應以肉眼所見而觀察之,知所見者皆是虛妄,即名解脫。 】換言之,「解脫」才是沙門的真法式,而且「解脫」與「人、地、 物」 不相合,亦不相離。例如,眾生皆求解脫而不追隨「人、地、物」 的表相,是為正法期;因為眾生不著於「人、地、物」的表相,可以 依呂凱文指涉的「事」(義 理)而判別真假沙門,因此佛教中實證解 脫所相應的「人、地、物」,在正法時期反而極為廣大。像法期,眾 生開始著於「人、地、物」的表相,則次之。末法期, 則更次之;因 為眾生根器極劣,如同呂凱文一般嚴重地貪著於「人、地、物」的表 相,錯以為人、事、時、地、物五項要素不能獨立開來,於是劣幣驅 逐良幣的現象 便產生,與中華佛學研究所及呂凱文的意欲相同。 然而,佛陀預記佛教最終的滅亡,並非由於佛教義理的過失,而 是因為眾生的福德、根器愈來愈劣的緣故。譬如一個饑渴虛弱的乞丐, 向一位大富長者只乞求富者 當天的日常飲食殘羹剩菜;因為太過饑渴 而即將餓死的緣故,無力等待夜盡日明後的豐富筵席。同樣的道理, 佛教是擁有法界中永恆的解脫與實相智慧的傳統宗教, 猶如大富長者 有豐富美食而不饑不渴,而不是追求一時的宗教存亡和教團利益;因 為佛教所實證的是永恆不死的解脫,關懷的是眾生最後圓滿勝利而永 恆的解脫與智 慧,而不是佛教自身的利益13。可是,其他生滅不已的 新興宗教,缺乏永恆的解脫與智慧,猶如太過饑渴而將死的乞丐,只 求一時的宗教存亡和教團利益,只求最 為有實質關係的則是「人」與 「物」,因此墮於屬於「人、物」的名聞利養的餓渴與貪著中而不能 自拔。 特別要說的是,時至今日,因為眾生福德、根器愈來愈劣,猶如 饑渴太久而幾近瘋狂的乞丐,只能瘋狂追求搶奪眼前的殘羹剩菜,眼 光只及於現前的一餐;至於未 來世長久的利益,以及永恆解脫與實相 的智慧,已經無暇思及。而且這樣的饑渴貪著而饑不擇食的現象,已 經普遍出現於現代佛教的道場中,才會有呂凱文這樣的文 章得以刊登 於佛教道場的學術刊物上,因為彼此皆相應於饑渴貪著而相互肯定贊 同;因此而使當天晚上剩餘的殘羹剩菜,可以競爭而勝過天明後將會 成辦的豐盛筵 席;但這其實並不是豐盛筵席的匱乏,也不是殘羹剩菜 具有美味與豐富之本質,而是因為心中不敢抱持光明希望與志氣的乞 丐,已經太過饑渴虛弱即將餓死而饑不擇 食,導致利令智昏眼光短 淺,無力無緣獲得長遠光明美好的豐盛美筵。 佛教之興盛與消亡,只是菩薩法式顯現於世間生滅的一面,但菩 薩的真法式—解脫與智慧,則永恆存在而不曾滅亡過。在人類物質缺 乏而渴求解脫,不迷失於物慾 的正法期,正是佛教經典所記載的殊勝 歷史事實。對於想要求得解脫,想要親證實相智慧的修行者而言,佛 教的勝出是必然的,也是歷史事實。但是,對於末法期重 視物慾,心 中只存著「人、地、物」的假道學的學者與道場,「人、地、物」毋 寧說是一種美麗的障眼法,障礙了追求解脫與實相的純真,而只剩下 庸俗世間的 「人、地、物」,佛教早已消亡於他們的心中,也是近代 必然的歷史事實。因此,對於佛教而言,菩薩法式出現於世間而最終 消亡於世間,也是必然的;但這是九千 多年後才會出現的事情,目前 仍有佛教在「事」(義理)上超越於一切宗教的事實存在,以正覺同 修會的會員親證三乘菩提之「事」可被引以為證。但是,在佛教存 在 而仍將住世九千餘年的期間,到底眾生自己是要隨著眼前「人、地、 物」的教團利益而生死流轉呢?還是要忠實於自己的肉眼所見,立志 成為不隨波逐流而自知自 作證於解脫與智慧的真沙門呢?全憑眾生依 於自己的智慧與因緣來作抉擇。 菩薩法式的勝出,只論最終究竟圓滿的世出世間勝利14,而不論 世間庸俗利益的暫時勝出,始終不論「人、地、時、物」一世二世的 短暫勝出;如是,對於佛教 中諸佛、菩薩、多聞聖弟子而言,何必需 要障眼法呢?又有什麼樣的世俗法,可以障礙已得解脫智與實相智的 諸佛菩薩呢?即使佛教經過萬餘年而過完末法時期,最 後滅盡,但諸 佛皆自致成佛15,早已經獲得究竟解脫與自在的最終勝利;諸菩薩踵 隨佛後勤苦利樂有情之後,終必自致成佛,必然可得最終、最究竟之 勝利;即使 定性聲聞阿羅漢亦自致涅槃16,同樣獲得各自滅盡自己 而滅盡諸苦的最終勝利。 因此,佛教在世間的宗教競爭中是勝是敗,對於已經解脫的諸佛、 菩薩與聲聞聖者而言,是無關緊要的,只是悲憫眾生而仍然願意在人 間流轉生死;因此依於救護 眾生的大悲與大願,必須為有緣眾生的法 身慧命盡心盡力而為而已。對於無知無信而尚未解脫的眾生而言,佛 教的正法勝出與否,全憑眾生對於自己法身慧命的重視 與否而決定。 若是眾生重視自己的法身慧命,支持佛教的正法道場而令菩薩法式興 盛,則自己求得解脫與實相智慧的機會便增大,佛教便會繼續興盛不 已,乃至可以 久存人間;若是眾生不重視自己的法身慧命,不願支持 佛教的正法道場,最終導致菩薩法式如同在印度一般消亡,則一切眾 生便失眼目而無人導引,便無求得解脫與 實相智慧的機會,則佛教其 實不必等待九千餘年之後方始消亡。 呂凱文藉法鼓山《中華佛學學報》具文宣稱:至於佛教勝於耆那 教的種種經典語言現象,與其視之為歷史事實,毋寧說是一種美麗的 障眼法。那麼呂凱文與法鼓山 何不各自提出,或彼此聯合起來提出, 乃至聯合現在仍存的耆那教共同提出,以耆那教的教義建立宗旨,證 明佛教所說第八識如來藏不生不滅的八識論是錯誤,如此 方能證明: 佛教勝於耆那教的種種經典語言現象確實是一種障眼法。若是法鼓山 與呂凱文不能各自提出,或不能彼此聯合起來提出,乃至不能聯合現 在的耆那教共同 提出,以耆那教的法義建立宗旨,破斥佛教的八識論 ,那麼呂凱文藉法鼓山《中華佛學學報》,或者雙方互藉而主張「佛 教勝於耆那教不是歷史事實」,才能指控佛 教教義勝於耆那教不是歷 史事實,否則即顯示法鼓山與呂凱文先生所說,都是假藉學術崇高名 義而欺矇世人的真正美麗的障眼法。 如果佛教聖典是「神聖媒體」,《中華佛學學報》作為一個「學 術媒體」,藉著呂凱文指控「神聖媒體」記載佛教勝於耆那教只是一 種障眼法;那麼如此指控「神 聖媒體」的「學術媒體」《中華佛學學 報》,豈不是成為一種「邪惡媒體」嗎?那麼到底是「神聖媒體」所 說是障眼法?還是「邪惡媒體」所說才是障眼法呢?我們 身為佛教徒, 亦是佛法八識論的實證菩薩,皆應遵循佛陀的訓誨:「汝今應以肉眼 所見而觀察之。」 文藝復興之後,實證的科學精神瀰漫,西風東漸而民主自由之風 解除皇權的思想桎梏,人民開始有機會得以逃離「邪惡媒體」的欺騙 與控制─雖然仍非全部都能逃 離。於是在此物質文明初興的末法之季 ,各種新興宗教、新興學派與新興哲學的型態,風起雲湧、紛紛齊唱, 形成另一次的沙門運動。由於全球交通便利,交流往來 密切,媒體管 道的多元化而不再由少數掌權者掌控,使得此次沙門運動的規模不再 有地域的侷限,而是規模遠勝古印度且具全球性的新沙門運動。在這 一次全球化沙 門運動的廣義沙門中,何者是能指示眾生自致涅槃、自 致成佛的真沙門呢?誰又是不具真法式的假沙門呢?因此,面對種類 繁多,令人目不暇給的廣義沙門,我們仍 然應當遵循佛陀的訓誨: 「汝今應以肉眼所見而觀察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