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中觀應成派--正偉老師
各位電視機前的菩薩們:阿彌陀佛!
各位現在所收看的節目,是由佛教正覺同修會為各位製作的三乘菩提之“常見外道法——廣論”的節目。
在上一次的課程中,我們為大家說到中觀派衍生為自續中觀與應成中觀兩派,自續中觀主張杯子它沒有實體性,在勝義諦上,杯子也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們可以藉由杯子對於空的解說,讓別人理解到背後的空性。因此自續中觀的想法,在勝義諦上他否認杯子,但是在言說的範圍內,還是得要以杯子的言說,來證成空性的存在。至於宗喀巴與他的弟子們,則是絕對的應成中觀的支持者,認為不但勝義是無,世俗亦是無,即使是現前看到的杯子也是空的,杯子並不存在,並沒有什麼杯子的量可以成立,它只是眾緣的和合。
譬如應成中觀認為說,杯子是由一堆陶土被工匠捏制而成,陶土的本身是各種沙粒的和合,並沒有一個陶土的實體性;藉由工匠的手而成為杯子,還要送入窯中燒烤,被搬運工搬運,被商人販賣,才能夠到達我們的手上。杯子的組成是數不盡的緣,它不斷地面臨各種毀壞之緣,也終將破碎而消失,所以並沒有一個杯子的法是真實存在的。如果我們說有杯子的法存在,那都只是因為我們自己的我執與法執所造成的錯亂的誤解,如同捏起眼皮讓自己看到虛空中好像有白色的花一樣地不實在。所以西藏的學者作了一個比方:自續中觀者會說“我的手上有一個杯子”,而應成中觀者會說“我的手上什麼也沒有”。
應成派的名稱由來,是依據隨應成(prasatiga)的這個方法來敘述空的思想。
prasatiga本來就是指墮於過失的意思,這是因為既然一切法都是無實非實存在,那麼任何的一個法、一種量的成立,都是虛妄而有過失的,所有根據言語的立論都不會是完整的,必定含有它不完備之處,所以任何一個人立了一個法,我們就攻擊這個不完備的地方。指出對方主張中的過失而破斥其主張,最後變成對方不管怎樣的立論都不能成立。因為一切一切的存在都是依緣而起,並沒有什麼可以把握的實體,不但過去、未來沒有,現在也沒有實體,有的只是我們依我執而生起錯誤的計着,這叫作諸法依緣起而其性本空。
其性本空唯有法的名稱,也就是緣起性空、性空唯名。所以應成的自宗並不立主張、不立一量,因為自己持有主張的話,則此量中就必有過失,月稱說為“自無宗故”,所以應成派認為自己要不斷地破邪顯正,但是在破邪之後並不立論顯正,而是破邪的本身就已經是顯正,要離苦得樂,就是不斷地破而不立。應成中觀派的創始人,一般人認為是佛護,這並不正確,這種隨應成而隨破的理論,本來就存在於古印度;在《吠陀經》、《奧義書》裡面都有完整的記載,它本來是一種辯論的方法,是一種哲學。
事實上,佛的弟子當中,以具足四種辯才被稱為答問第一的摩訶俱絺羅,在隨佛出家前,正是外道隨應破論中的高手。摩訶俱絺羅是舍利弗的親舅舅,從小就愛跟姊姊抬槓,經常在辯論中贏過他的姊姊,直到姊姊懷孕後,他居然開始辯論輸了,他認為一定是因為姊姊懷了一個非常聰明的外甥;為了未來自己不被外甥打敗,他決定外出尋師,學習印度最頂尖的學問。他非常努力地學習,忙到連手指甲長長了也沒有時間去剪,所以指甲越來越長,別人就叫他長爪梵志,也就是長指甲的梵行者。
他在外跟隨各方最頂尖的師父學習,所學會最厲害的法,就是己不立一法,自己不承認任何見解而隨應破別人的立論。學了二十年的外道法,他回到家鄉準備和自己的外甥辯論,卻發現舍利弗竟然隨佛出家了,還侍奉着 佛陀幫忙搖扇子。摩訶俱絺羅非常地生氣,認為 釋迦牟尼竟然誘騙了我的外甥為徒弟,於是他就想當眾駁倒 世尊,把舍利弗帶回家來。所以他向 世尊要求:“請接受我的辯論,若你輸了,把舍利弗還給我;若我輸了,就自殺以謝罪。”世尊就問他:“那麼,你以何法為宗呢?”也就是你的主張是什麼呢?摩訶俱絺羅回答:“我以一切法不受為宗。”也就是我不立任何一法為宗。佛再問:“那麼一切法不受之見解,你受不受呢?”也就是不立一法的想法,你是立?還是不立呢?
這個時候,俱絺羅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經上說“如同良馬見鞭影”,但是俱絺羅仍然堅持說:“我一切法不受。”就是這個見解的本身也不受,佛就回答他:“那你說一切法不受,即使是這個見解也不受,那就叫作無所受,什麼都沒有,那這樣子,你和世俗法當中無智的眾人一般了,為何還要這樣的貢高而生起憍慢呢?”到了這個地方,俱絺羅沒有辦法回答了,就很乾脆地說:“取刀來,斬我的頭!”佛回答:“在我的佛法之中,並沒有辯論輸了就要殺頭的事情。”接下來,佛就為他說法,斷除了摩訶俱絺羅的邪見,他立即請求隨佛出家,很快地就證得了阿羅漢果;也因為他過去所擅長的隨應成的學習,在佛弟子當中他成為答問第一。
所以這一種“一法不立,專隨應破他法”的想法,早在佛世的時候就已經流行於世間,而 世尊也早已經隨緣而破斥了。因此佛滅後,只要有大乘真如正法住世時期,哪怕只有解脫道正見住世的時期,大眾都知道五陰十八界的內容與虛妄。這種來自於外道的“不立一法而隨應破”的見解,就根本沒有辦法在佛教當中流行起來。但是當教團失去了佛法正見的時候,應成思想就會成為駁倒眾人的利器,因此應成思想的興起,也代表了印度和西藏失去了佛法正見的意思,而這一種情況在漢傳佛教中卻從來未曾發生。
西藏的格魯派宗喀巴的見解,他繼承了佛護、月稱、寂天一貫的應成中觀思想,這種外道式的應成思想,它根本就不是 釋迦世尊所教授的,反而是被 世尊所駁斥的,這一些都代表了外道思想入侵佛門,甚至即使是自續中觀的學者,也對應成中觀多所批評。例如,自續中觀的創始者清辨論師就嚴厲地批評應成中觀的佛護,說應成派是由於未說因與喻,所以不成論證式。在經論中論法、立宗、立論,必須要具備因明的三支—宗、因、喻—才能夠成為一個完整的說法。應成中觀的論法,表面上說為一法不立,但實質上又立了“一法不立”的這一個宗,即使如此,對於因明三支的因與喻,卻完全的付之闕如,所以沒有資格成為一個宗、一個理論。清辨又批評應成派,認為自己不立一法,所以不回答由別人提出的質難,唯有指責對方的過失;這樣的結果會使得使用佛護這一種不立己宗的方法,反而讓自己說不立己宗,結果自己就沒有自己的主張了,反而會讓(那一些與自己主張完全相反)那一些他人的主張成立。因為他人可以提出宗、因、喻三支而成立了;也就是他人的主張成立了,而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就以上來看,自續中觀師因為自己無法證得真如究竟義,最多只能知道空相的道理,而無法實證空性,所以他們只能說因緣所成一切法都是空;但是自續師又發現這樣子的空,卻完全等同於外道所說的斷滅空,因為斷盡一切什麼也沒有了。因此,如同寂護、蓮花戒最後不得不向瑜伽行派的唯識靠攏,把自己改為瑜伽行中觀,這也代表了自續中觀師他的未來仍然有證悟真如空性的機會,是不同於應成中觀的。
應成中觀落入無因的斷見外道,恐怕斷滅,所以只好又向密宗去靠攏,住入意識心的境界,最後成為想要意識心常住常照的常見外道了。就好像台灣有一位北投大法師,年輕的時候在高雄美濃閉關,當時另一位有名的不順導師特地的來關房看他,北投大法師就把多年以來心中一個最大的疑惑,向長老請教,北投法師講到:“佛經中說‘空中妙有’啊!”(因為北投法師所能夠觀見到的,似乎一切都是空相,找不到在空相中的妙有真如心)才講到這裡,不順就打斷了北投法師的話,回答說:“空了就空了,哪還有什麼妙有?”也就是說,北投法師本來懷疑空中是否有那個妙有,類似於自續中觀師想要去學習瑜伽行的論義,沒想到反而被這個不順長老給誤導了,最後雙雙都落入了錯誤的外道斷滅論之中,又害怕自己斷滅,所以只好又轉為意識常住的常見外道了。
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之中,下士道與中士道,是宗喀巴認為的非究竟道;而上士道呢,要能夠修習止觀雙運,則《菩提道次第廣論》才算成就完成。這種止觀雙運,目的是為了要能夠聯結到未來的密宗金剛乘,特別是能夠即身成佛的無上瑜伽四部灌頂的修習。而《廣論》中的止觀雙運,在宗喀巴的思想里,是修習顯教具體的成就,更是進入金剛乘的鑰匙。《廣論》中的止觀雙運,必要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夠得到應成中觀緣起性空的空性正見,自始至終一定要穩固地建立。
例如《廣論》中說到: 未得止前,非於正見不求解故。又靜慮後,於般若時,說見觀察,意謂由彼次第,修靜慮後,觀二無我。《中觀心論》云:“具慧住定後,於名言所取,彼諸法有事,以慧如是觀。”釋論說為生定之後,見觀察修。(《菩提道次第廣論》卷24)
他的意思是:行者還沒有證得禪定的寂止之前,並不是不用去求解應成中觀的般若空性,而是始終要修習這一種性空唯名的空性。經典中宣說菩薩六度,在禪定度之後的般若度時,說以正見觀察空,這是指六度修習的順序次第,於修靜慮後,要觀人無我與法無我。如同《中觀心論》所說,有智慧正見而住於禪定後,對於名言所取、所顯的諸法有,以空慧如是去觀察。此論的注釋也說,是生定之後,以正見而觀察空。在《廣論》當中又說:“當於諸法以正理劍,破二我性令無塵許,於無我理引發定解。”(《菩提道次第廣論》卷24)也就是,應當要於諸一切法,以應成中觀的緣起性空,細細地剖析,以破除人無我與法無我,令現前觀見諸法沒有塵許的自性,就可以於無我的道理引發自己決定的見解。
宗喀巴要《廣論》的徒眾觀見諸法無塵許自性,就是要觀察自心如毛端自住塵許也沒有,故自心亦無實,要確認這一點,以此為決定的定解。又譬如宗喀巴在另一部密教的根本論集《勝集密教王五次第教授善顯炬論》中也說到: 欲求成佛者,應當尋求自心本性。如攝真實經云:“善男子,當住定中觀察自心。”毗盧成佛經云:“言菩提者,謂如實遍知自心。”(《勝集密教王五次第教授善顯炬論》卷10)
在《廣論》裡面又說到: 如是應於有事無事決定全無塵許實性引生定解,及當安住所決斷義,迭次而修,乃能引發無分別智。非於境界全不觀察,唯攝作意所能引發,以不能斷諦實執故。(《菩提道次第廣論》卷24)
也就是應該在各種的粗細事當中,有相與無相當中,都能夠以正理觀察,堅持性空唯名,決定連一微塵許的實性也沒有,就這樣子盡己所能,以引生決定不移的定解,及應該不用觀察也能夠安住在彼定解所生的緣起性空決斷不變的道理。就如此不斷地數數的修習,乃能引發聖者根本無分別智,這種修習方法,是成就離一切戲論無分別智,不可或缺的方便法。宗喀巴如是說,在《廣論》裡面又繼續講:“如是立已,決擇無實,次不分別實諦而住是我所許。”(《菩提道次第廣論》卷24)
好,今天時間關係,我們就先為各位介紹到這一邊,謝謝大家。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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