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的地方在布鲁克林区,离地铁站口不远。街的对面,另一个block,是清一色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四至六层的独栋公寓,带花园。所谓“哥特式”建筑,指的不是那种哥特式大教堂,只是风格近似:带尖顶、圆形拱门、窗户高大、显得瘦骨嶙峋。据房东说,住的大部分是犹太人,犹太人不用说啦,是有钱人的代名词,这从家居建筑风格上就能看得出来。
我们这一个block,有一半基本上多是两层带地下室的连排公寓,另一半是一个很大的教堂,占地差不多是整个block的1/3。教堂很少举行活动,很大的院落,树木森森、灌丛行行。平时空无一人,只在节假日才举行一些慈善活动、宗教活动。也不知是什么教。
再往后面,就是一栋、一栋的所谓“政府楼”,住的都是黑人。因此,我家的住地环境不错,离地铁也近。我算过,从我的卧室门口,到地铁的站台,正常速度走,四分五十秒。所以交通特别方便,房租也不贵,当初选这个地方,图的就是这个。
这十几栋公寓楼,环境也很好,每栋公寓楼都配有很大的楼间公园,各种儿童游乐设施齐备,有的还有各种雕塑、水池。
离我家最近的一栋楼,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活动大厅,经常见到许多人进进出出,挺热闹,不过都是黑人。一直以为是什么黑人的固定活动场所,门口儿也没有招牌,不知是干什么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见门口立了一块很大的广告招牌,上面写着:“欢迎60岁以上老人,您需要交朋友吗?您要参加健身运动吗?您想吃到免费的美食吗?你想得到更好的照顾吗?您想旅游吗?……需要者,报名从速。”当然,都是英文。其中的免费美食当即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哈!吃饭不花钱。这个好。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我就进去了,外表看不出来,里面还真排场。迎面大厅就摆着好几张台球案子,有两个花式台球案、一个斯诺克台球案,旁边有很大的液晶屏幕电视、沙发、茶几、图书报刊架,还有两张我看着像是麻将桌,后来一想,黑人不打麻将吧?后来才知道是打扑克、推牌九用的,所以我知道,黑人虽然不会打麻将,但是,会推牌九。
穿过大厅,近二门儿,有个走廊,往左走是厨房和大饭厅,往右是办公室、计算机室、健身房等大小不等的房间。一推办公室门儿,有三张巨大的办公桌,作着两个女的,一个男的。都是黑人。黑女人不用说,又高又胖,黑男人虽然相对瘦小,但一看就很精明强干。那个男的见了我非常热情。以下就是简单的英文对话了。大概意思就是,“我想参加活动中心的活动行不行?”,“当然行,非常欢迎,您先填个表格,如果可以,明天就可以过来。”
表格也很简单,除去家庭地址、性别年龄、电话联系方法,只需要一个有本人照片的、能证明年龄的证件就行,所谓证件,包括地铁月票、食品拳、身份证等等都行。填完表格,负责人(后来知道这位是活动中心主任)把信息输入计算机。告诉我:您和您太太明天就可以过来吃早饭了,早饭9点开始,午饭12点开始。我千恩万谢之后,负责人和我使劲我握手,居然还拥抱了我一下!嘴里不住地说:“热烈欢迎、热烈欢迎!”弄得我这叫一个不好意思!
回家跟太太一说,嗨!她还犹豫!开始叨唠:“你问清了吗?怎么这么简单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光想占便宜,想占便宜的人往往吃亏!……都是黑人,那黑人可靠吗?黑人净吃什么你知道吗?你吃得惯吗?……也不问问我……”我也不理她,反正是女人唠叨耳边风,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就完了,明天上午吃饭,她保证比我跑得快。
第二天,果如我所料,太太倒崔上了:“快点儿走吧,别晚了……”到了活动中心,吃饭之前先要登记、交钱。不过那钱跟没交也差不多,早饭一个人五毛,午饭一个人一块。
吃什么呢?早饭:一盒鲜奶、一杯果汁儿、一碗粥(玉米面、小米或麦片)、一个面包圈儿、一个面包片儿、两根香肠(或鸡肝儿、罐头金枪鱼、鸡蛋)、一小盒果酱、一小盒黄油。当然全部用一次性餐具。交钱的时候,每人给一个号儿。发放饭的地方,有一个黑人志愿者,就是自愿的吧,负责收号儿,每一份饭放在一个方形托盘里,自己端走,到餐桌上吃,吃完,餐具扔到垃圾桶,托盘还到固定地方。那个志愿者通常会高声呼叫“一号到十号!……十一号到二十号!……”当然,都是英文。
这样,每天吃饭跟到饭馆儿吃饭差不多,吃好吃不好单说,吃完了,擦嘴、走人,简直太方便了。也因为如此,跟黑人兄弟姐妹、大爷、大妈真正打成一片了,因为整个中心,全部是黑人,华人只有我们俩。这才逐渐感觉到,黑人真的很不错,比中国人强得太多啦!
正是:中国宣传是放屁,黑人邻居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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