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良与张玉龙把广州到达重庆的火车票搞到了手。后天半夜出发。当时的火车,像北京、广州这样的“大站”、始发、终点站,车次的安排都有这个特点:夜间发车,到站的车,尽量安排到白天,易于乘客出行。不过车到衡阳,要“中转签字”。那是我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中转签字”:就是说,列车到衡阳,要下车,票上盖章以后,转乘另一列火车。衡阳刚好是湖南的一个“东西、南北”走向的铁路交通枢纽。
这俩家伙,本事儿就是不小,当然,有红革总司令的协助,什么事儿都好办。总司令和我们谈的条件是:那时候,主席不是要分批、分次接见全国的红卫兵吗?总司令要求我们,用我们在北京的“关系”,帮他们找一个好的“地点”,比如尽量靠近天安门,甚至灰、红观礼台等等,当然,上天安门城楼那是别想啦,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我们自然是一口答应,不过向他说明:我们尽力而为,毕竟瞬息万变。
接下来的两天,也没什么心思“干革命”了。广州的革命干完啦,一份儿传单,掀起了轩然大波,红革、红造互不相让,我本也插不上手啦?总司令的“专用面包车”载着我们,四处游玩、转悠,倒也悠哉悠哉,不觉辛苦。
大致有这么几项,令人难忘,回味:
1、香蕉和菠萝。香蕉好的一毛五一斤,菠萝两毛一斤。我们由于吃住行一份不花,算是有钱人啦,所以香蕉、菠萝吃了个够。这两样儿,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自小到大基本上没吃过!开始吃菠萝,还弄出个大笑话。原来,菠萝切碎以后,必须撒些盐,才好吃、有味道,若不撒盐,吃完了,舌头又麻、又涩、还火辣辣的疼,麻木的收不回去了。
2、广州餐馆也算领教了,大家都喜欢吃粤菜,尤其是我,爱吃甜的,所谓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广州菜都带点儿甜味儿,挺好吃。就连酱油,也微微发甜,比北方酱油好吃多了。又一次,我们几个嫌餐馆儿菜太贵,每人只叫了两碗米饭,二分钱一碗,愣是把餐馆儿好几个桌子上德酱油吃个净光!多年以后,同学聚会,一说起米饭就酱油来,大家都哈哈大笑、喜不自胜!觉得真是占了大便宜啦!那股子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当时可是把餐馆儿老板气得够呛,不过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它能怎样?
3、农民运动讲习所、三元里抗英展览馆也都去了。农讲所还行,不过也没什么,是一座早年的官府“学宫”,明朝建立、清朝改建过,如果从古代建筑讲,小菜一碟儿,比我们在北京安定门内的“国子监”、府右街的“北京图书馆”差远去了,不过红墙黄瓦、几个“大殿”,两三个拱桥、石门、石牌坊而已。不过由于毛泽东在这当过一任“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所长,因而名声大噪。展览柜里有当年用过的教材、不少“革命先烈”的手迹等等。当时我们怀着崇敬、激动的心情,浏览了一番,而且,参观过程中,大家神情肃穆、表情庄严,尤其我,一改嘻皮笑脸的本色。十分正经。
4、三元里抗英基地,三元里是广州城北附近的一个小村庄,1841年5月,英军在三元里附近驻扎。由于有英国士兵到三元里抢劫财物、强暴妇女。一个村民之妻被调戏,激起当地民众愤怒,三元里及其附近乡村的一万多民众组织结集起来,向英军围攻袭击。民众手持大刀、长矛等传统兵器,重重围困印度军,英军,两小时之后,印度军才撤回了英军阵地四方炮台。而民众不依不饶,包围了四方炮台。
了解到情况后,英军总司令传话给当地长官,如果不解除义勇包围,英军主力将攻打并尽屠广州城。
当地官员对英军的实力有比较清醒的了解,于是劝退义勇,避免广州被屠,从此也担上了"卖国贼"的恶名。
两天之后的半夜,四下无人,我们几个在红革战士的簇拥、保卫下,悄悄离开学校,直奔火车站,几个红革战士,一直把我们送进站台、直至开车,方才离去。站台上,互相告别,战友分别之情溢于言表。甚至于还有一个漂亮女兵,偷偷的抹了几滴眼泪……此番一别离,何日再相逢?也别说,后来还真的见到了,那是在几个月之后,各地红卫兵到北京参加“接见”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北京,去“东北”串联了,单平没去东北,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和那位广州女兵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要是我在,哪儿有他的份儿啊?
正是:虎归山林龙入海,雄风再起海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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