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堂的祖上姓乐,创业的祖宗叫乐显杨。早年间,就是个外地来京的盲流,仗着有点儿医术,跑到北京城里走街串巷、卖药为生。要说也有点儿真本事,还带着祖传几付药方、药丸儿、药面儿。不然他那药也卖不出去。 后来做大了,成为大清朝皇宫内府的“特供”供药商。同仁堂自制的“乌鸡白凤丸”、“牛黄清心丸”、“牛黄安宫丸”到现在都是有名的名牌儿药。其中这味“牛黄安宫丸”据说是慈禧太后老佛爷钟情的药物,干什么用的?保胎、安胎。那位光绪皇帝身体不好,最后强弩着搞什么“戊戌变法”,弄了个“坐井观天”囚死在中南海瀛台。原因就是先天就不足,当初全仗着同仁堂的“牛黄安宫丸”保下来的,在娘胎里就是个药篓子,那身体能好得了吗,变法?变个屁吧。 这位乐显杨早年沿街卖药,十分辛苦、凄惨。说实话,那情景跟“站街女”没什么差别,不过一个是卖药,一个是卖身。幸亏乐掌柜有点行医技术,看个头疼脑热、便秘拉稀什么的手到病除。卖的药也还算灵,慢慢儿的,慎吃俭用,攒下些钱来。 即便是“站街女”,有了钱了也不想站街,也想坐门儿接客,最后弄个老鸨子当当。何况那乐显杨怎么也算个文化人儿,有了“资本”,自然想做些个大点儿的买卖。于是,在如今的前门大街上,租了个门脸儿,雇了两个小伙计,内中一个还是他徒弟。门口挂个幌子“同仁堂”药铺。幌子就跟那幡儿差不多,请人写了几句“广告词”,什么一代神医、药到病除、丸散膏丹、百病不侵之类的。特别是那三味祖传秘药:乌鸡白凤、牛黄清心、牛黄安宫,写得十分醒目。 当时的北京,出了前三门,就是一片荒野,算是城外了,后来随着商业的繁荣、往来过客越来越多。按北京的地势,坐北朝南,北面是燕山山脉,风水好,地势高,成为大清朝的历代皇陵所在地,号称十三陵。南面一马平川,直通中原大地,所以往来客商大多是从南方来的。崇文门、前门、宣武门号称“前三门”,正是北京的南大门,所以城外相对就比较繁华。当然了,做各种买卖的逐渐多了起来。成为京城的商业繁华之地。按现在话说叫“城乡结合部”。这其中还有个讲究,崇文门外,最集中的买卖叫“人市”,宣武门外是“菜市”,前门外,那就是“杂市”了。 “人市”相当于现在的“职业介绍所”,不过没人管,找工作的拿着相应的工具往那一站,想找人干活儿的雇主,一看便知这人是干嘛滴,过去俩人儿商量好价钱,就算雇佣成功,走人,也没什么合同不合同这一说儿。当然后来就出现了“人市”霸主,最后就跟买卖人口差不多了。不过也真有卖人买人的,被卖的小孩儿,头上插个草标,就是出卖的意思……… “菜市”不用说啦,一听名字就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后来成了大清的法场。之所以叫“宣武门”跟这也有关系。 唯独前门外叫“杂市”。就是什么都有的意思。前门外地名:珠市口,羊市大街、花市可通到崇文门,骡马市大街直通宣武门。到天桥一代那更有名了,相当于高等娱乐场所:说书、唱戏、杂耍……民间艺人的发源地、老家。有句俗语“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就是从这儿来滴。说是那些耍把式卖艺的嘴皮子功夫厉害,说出来一套一套的,等最后一练,什么都没有,怎么说呢?比如说,他说他能口吐莲花,喝口水不咽,运口气能吐出一朵比脸盆还大的莲花来!然后胡吹乱侃:天上地下、门里门外、七大姑、八大姨、三舅舅、四姥姥、街坊邻居、叔伯妯娌,上至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下至阴曹地府、阎王小鬼儿………等到人也多啦、钱也收得差不多啦,他说是今天观音菩萨让王母娘娘请去了,有重要事情相商,没在家,诸位想看明儿再来!………有个成语“口吐莲花”就是从这儿来滴。 这位乐显杨乐掌柜,就在前门大街一处,开了个药铺“同仁堂”。 刚开始还行,买卖还算过得去,勉强支撑。可没多些日子,发现一天不如一天,买卖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没人登门儿。乐掌柜可就有点儿坐不住了,怎么回子事儿涅? 原来,有个算卦的,外号儿李铁嘴,前面在“算卦拉驴”里介绍过,在离同仁堂不远儿的路口儿摆了个卦摊儿,这路口离同仁堂不远,正好在“八大人”胡同旁边儿,说句题外话,当时前门外有个八大胡同,具体哪八位大人谁也说不清楚。另外还有“八大胡同”,这是两码子事儿,容易混淆。“八大胡同”,说是有八条胡同,里面全是妓院、窑子、野鸡什么的,相当于现在的色情场所,也可以说是那个年月的“红灯区”,那妓院都是公开滴。北京有名的名妓“赛金花”就在八大胡同里卖过色,后来被八国联军的德国统帅看上了,长期包养,据说因为这个,“赛金花”还为国立了功,怎么呢,凭高级妓女的情色手段,长期在的德军统帅床上吹耳边风,弄得这位德军统帅晕头转向,少杀了不少中国人,慈禧太后还专门嘉奖,所以这赛金花才会“一举成名天下知”,您看,当妓女当好了也有前途,比状元郎也查不到哪儿去。 李铁嘴这卦摊儿一开,还有个坏处,因为李铁嘴不仅算命,还号称“包治百病”,甚至连宫外孕都能诊断出来,这还不算,还能算卦找东西!这么一来,有些人有个小灾小病,谁还去同仁堂啊?门口算一卦,完啦。这相当于是抢了同仁堂的“财路”,做买卖讲究“让财不让路”,李铁嘴这么一来,同仁堂可不就“亏大发”了吗? 乐掌柜弄清楚情况以后,心里这个气呀!怎么办涅?师徒三人上前把算卦的打一顿、哄走?这也不像话呀?告状?上哪儿告去呀,即便能告,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说不定打官司的钱,把破药铺卖了赔进去都不够! 乐掌柜急中生智想了个主意,我这么办……… 第二天,李铁嘴的卦摊儿刚一摆,乐掌柜就过来了。压了压心中的火气, 满面带笑的说:“先生,麻烦您给算一卦。” 李铁嘴一看是药铺掌柜的,也挺客气,“乐掌柜,要算什么呢?” “最近哪,买卖不太好,麻烦您给算算,我今天开的了张还是开不了张?” 李铁嘴一听就知道这位是找碴儿来了,不过还是好言相对:“对不起您掌柜的,我们这行儿讲究的是算命不算卦,就算算卦,也没有这么算的,恐怕说不了那么准。” 乐掌柜一听,当时就拉下脸来了:“既然算不准,在这儿起什么哄呢?赶紧的,撤摊儿走人,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李铁嘴也急了,心说有事儿好商量,和气生财才是为商之道,既然诚心找碴儿打架,那谁怕谁呀?不过嘴上可没这么说,依然笑容满面:“不过您不要着急,您不就是算算,今天开的了张开不了张吗?我这儿算出来了,掌柜的您大喜,今天中午十二点,保证您开一块钱的张!” 乐掌柜一听都傻啦,怎么着?一块钱的张?(那年月一块钱可不少了,袁大头值钱哪,兩块袁大头就能买一袋洋白面)还中午十二点?当下,性子也上来了:“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不认账,十二点,多一分钟少一分钟都不行,还有,多一分钱、少一分钱也不行。算不准,立马撤摊儿走人!” 李铁嘴更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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