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年早逝的故交点滴事(中青报的一条人命下)
中青报的一条人命是我的前一期博文,讲的是我的一个故交的英年早逝。因为还有话想说我决定写个下,写一写我对他的点滴忆往做为对逝者的悼念以及对忧郁症这一沉重的世纪文明病的警示。 除去极端的突发事件,一个人从忧郁症走到自杀的那一步是要有一个发展过程的。王长安从绝望到彻底绝望到自杀的心理路程,大概没人能知道。 他自杀的消息传到我这儿时, 我是异常震惊的。一个名校毕业生, 一个令许多人羡慕的体制内的大报记者,一个曾拥有一个明艳照人的女朋友的踌躇满志的帅气小伙,居然走向了这条不归路,呜呼哀哉! 王长安是我在他家办的一个小型派对上认识的。他自己独居。父母住在他的上下楼。当时的女主人就是那位明艳照人的同居女友,性感且妖娆。 派对后的一天他给我单位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他笑嘻嘻的心情很好,我们聊了聊,然后他约我去一个饭局,那正是我下班的路上,席间有他的同事。然后我们便开始了断断续续的来往。他家离中青报比较远,的确是。下班途中会经过我家,有时会打电话问我是否在家然后会顺道来看我。把自行车停靠在楼门口过来小坐。曾请我和他的其他记者朋友吃饭,也记着邀请我去中青报社参加一些文人圈的活动。我们私下来往并不多,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人比较斯文,说话做事也比较节制理性,不像他和我认识的其他一些作家诗人朋友,喝多了就发疯,撒泼打滚兼胡说八道。但也许正是这样的人忧郁症才会找上他。 那时我们各自有主,彼此纯友情而已。 他还曾邀我为中青报文艺版面写稿。 后来听说他跟女朋友分手了。分手不奇怪,狗血的是,他的那个女朋友,就是那个明艳照人高挑如模特般的女朋友,生生把王长安当成了一个跳板,跳上一部豪车跑了。郭军文章中说他是离婚。我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离婚。我周围认识的北京爷们跟外地来的北漂女友同居后被当了跳板,也喜欢这么跟人说,管分手叫离婚。至少我最后跟他接触时,他好像尚未结婚。 最后一次回国办事时,他还取笑我,问是不是混不下去了才跑回去的。 在国内我们各自忙碌。有共同的也有各自的交际圈。两年后回国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共同朋友的生日派对上。我是冷不丁才发现他的存在,一直默默地坐在我的对面。我招呼他,嗨,怎么不招呼我?是不是没有认出我?他说,认出我了,只是“你太漂亮了,不敢。”。 我走上前去,目测到他这两年变得如此之憔悴不堪。不仅面色苍白,身体比原先单薄瘦弱得多。一改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陷在沙发里的他面容倦怠,一脸消沉。 舞会一开始, 他就过来拉我跳了一只舞。感觉他身上手上汗津津的,人很虚。我当时其实早就对这种派对跳舞失去了兴趣。看看热闹就好。我没有去问他过去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他不跟我主动提起我也就不便问起。何必在那种场合谈起不愉快的话题。况且,每个人那时还不都是一肚子心事。能有缘聚在一起就暂且把烦恼放置一边,喝喝酒,谈谈天。谁不是定期靠喝酒谈天散心消除郁闷吗? 我每天为自己的事情自顾不暇。没有特别去关心过他,哪怕多打打几个电话,这令我十分后悔。说什么都晚了。就像我的老邻居杰瑞一样,本来是一阳光大帅哥,太太去世后就陷入了抑郁状态,一个苦寒的冬天过后,杰瑞从疗养的医院一回家就开枪打死了独子并饮弹自尽,直至大批警车的到来我才知晓这一切。我为此自责了很久。文明社会的标志之一就是人与人之间都很疏离。而中国人的烦恼往往是没有距离感,相互倾轧的厉害,躲都躲不开。
离开北京之前我们之间有时通通电话。电话中他对我说话的语气这几年间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我还是感觉到他不复以往的轻松和沉稳。他并未跟我谈起工作上的困扰。但是我们谈到过彼此的婚恋观,他会变得烦躁。他告诉我他虽然有了新的女朋友但是觉得很没有意思,只是考虑到这样没有情趣的女朋友倒适合照顾二老。这点我有点意外,原来他挺孝顺不说也还是挺保守的。他内心最中意的还是他以前的那个东北来的女朋友,用他的话,特别有床趣。我很同情他。也认同这一点就是,找到一个既可以做贤妻良母,孝顺老人,还可以在性生活上达到完美的确不容易。他问起我时,不知我的哪句话刺激了他,他话头一转便开始指责起我来。说我要求过高,不切实际,跟我说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一辈子都结不了婚。会跟他一样,孤独到老。。。我听得发了楞。他从未对我这样起急过,比我兄长还对我不客气。
印象中出国对于他来说不在其考虑的范围。虽然妹妹在美国。我想他大概也是出于无奈。他一个老大不小的学中文的。尤其是如果当一个人深陷忧郁,就会丧失对一切的兴趣更不要说斗志和求生的欲望了。甚至发出声来呐喊和求救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我手上有几张被人在舞会上抓拍的跟他的合影,没有时间见面,直到我回美。走之前我托给了一个朋友转给了他。 没有多久国内就传来了噩耗。我好长时间为他离世的原因所不解。网上也没有相关的报道和怀念的文章。一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据说,他去世前有跟家人提到我。我不认识他的家人包括他在美国的妹妹。无法得知他说了些什么。看到在中青报工作过33年的郭军出国后写的关于他离世的原因我除了难过,就是愤怒。为什么,这人整人的恶习就从未消停过? 仔细回想跟他最后的见面,他走向绝路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他一定也挣扎过, 像一个溺水的人。然而我们都是他匆匆的路人,不曾对即将溺水的人有过留意,直至他们沉没。
这种事发生在90年代,那时候,从体制内跳槽在那时也许还需要勇气,但是重新寻找出路已经是可行的了。我就曾经认识一个北大中文系毕业的成功商人。 而我当时就是这样一种情况,跳出一潭死水,跳出这生了锈的官僚机构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踏入商海,跳上经济飞速发展的快车,对我来说如同海阔凭鱼跃。也许我自小经历过黑暗,从而对未来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他则不同,一个抱有美好理想的,前途无量的他哪晓得而后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后来发生在这个党媒机关的尔虞我诈是他无法预料的黑,让他明白了这个社会无论哪里都只是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人的天下。 世上比他难的人有的是,为何是他?
要知道抑郁症是一种涉及大脑的严重疾病。 这不仅仅是几天的“陷入困境”或“忧郁”。这种感觉不会消失。 它会持续存在并干扰一个人的日常生活 光在美国就有超过 2000 万的人患有抑郁症。抑郁症是一种大脑疾病。 有多种原因,包括遗传、环境、心理和生化因素。 抑郁症通常在 15 到 30 岁之间开始,在女性中更为常见。 女性在生完孩子后也可能患上产后抑郁症。 有些人在冬天会出现季节性情感障碍。 抑郁症是双相情感障碍的一部分。抑郁症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包括抗抑郁药和谈话疗法。 大多数人最好同时使用两者。休养和陪伴也是非常重要的。
也许我应该续个三,谈谈我认识的其他几个跟忧郁症这个世纪“瘟疫”抗争成功和失败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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