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后偶遇顾城谢烨之子-童话的背后是女性的黑暗世界 30年了,终于有人在新西兰遇到顾城谢烨之子小木耳。 据网友表示,顾城儿子“小木耳”现在在新西兰做华人leader,但是不会说中国话
中国无人不知顾城是谁,虽然不确定这个消息是否绝对属实,但偶然听得有关小木耳的近况还是蛮让人欣慰。 可让羊比较难过的一点是,小木耳并未提及妈妈谢烨,一个同样伟大却为了顾城放弃事业的女诗人。 当然这不怪他。爸妈去世时小木耳还太小,他有关父母的记忆全靠后人的记录。
可大家发现了吗?艺术圈对男性的“纵容”程度往往超乎想象。 顾城把谢烨杀了并且自杀之后,人们追忆和缅怀的人都是顾城,顾城的朋友们给他塑造了一种天真如孩童般浪漫化的诗人形象—— 仿佛谢烨的死亡,只不过是大孩子顾城所做的一件浪漫的坏事。
图源@肖浑
即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人们想起顾城都带着一层柔光的滤镜,而对被控制,被家暴的诗人谢烨只字未提。 整整30年,谢烨的经历被人忽视,被后人用文字摆布。 20世纪之后的世界女性正在崛起,各种关于女性的历史也被重新翻出,大家或批判或弘扬,但却几乎对背后的历史一无所知。 特别是艺术界,女性形象的塑造其实一直在隐秘地被男性“控制”,可我们又有谁去关注真实? 艺术很美,但艺术也很会骗人。
最初的女性,并不是理想化的“人” 如果从较早期开始说起,历史对女性的形象的塑造就是带着“欺骗性”的。 比如提到古希腊古罗马艺术我们会想到什么? 大部人的脑子里浮现的应该是裸体男性雕塑。 但古希腊的第一件真人等身裸体女雕像,直到公元前350年才出现👇
这件雕塑由普拉克西特列斯所做,但当作品刚问世时,许多古希腊人并不接受。 理由说来也可笑:因为裸体对女性来说过于暴露。 一直以来古希腊就崇尚人体艺术,雕塑作品也着重展现人体的力量感,比如文艺复兴期间对希腊罗马文化的“复刻”中,有裸体的大卫,有暴露的海神👇
而古希腊自己的裸体塑像也大多以男性为主👇
男人能穿着暴露,为啥女人不行? 因为在早期的希腊文化中,女性并不是理想意义上的“人类”。 古希腊虽然打着“自由、民主”的称号,但城邦政治的本质是男性公民的自治,而城邦得以维持繁荣的前提是男性在外征战获得领土权。 所以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的人体艺术,实则是对男性力量美的一种英雄式表达,演化到后来甚至成为了一种崇拜。
所以在更早期的希腊雕塑艺术中,女性并没有裸露的权力。 她们大多衣着得体,也得不到艺术家对其身体力量的刻画。
后来为啥女性雕塑也开始裸体化了呢? 原因是古希腊城邦各种内战,雅典甚至还输了,于是人们不再像以前一样崇拜英雄主义,反而开始搞peace and love,女性雕塑也不再受时代拘束。 虽然风格逐渐自由,但女性的形象依然是带着功能性的,比如最出名的“断臂维纳斯”宣扬的就是爱与和平。
那么中国女性什么样? 其实商周时期看的主要是秩序上的尊卑,艺术上关于男女的塑造没那么大的差别。 但关于古希腊因为征战的原因对男性身体有英雄崇拜的事,羊认为这可能也是一种性别歧视—— 比如商朝时曾出现过“妇好”这样骁勇善战的女性将领,为啥到了西周就不行呢?
这不光是因为男尊女卑的思想使然,据统计资料显示,东周之前,特别是商朝之前,女性骨殖常常超过180,而商朝将军墓里不乏身高只有165的男性。 这印证了男女的身型其实在最初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古希腊时期因男子征战进而演化出的男性肉体崇拜,很可能从源头上就是源自于性别歧视。
至于为什么到后期男女身型开始越拉越大,都是源于饮食结构的差异。 比如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的仰韶文化中,人类的主食大多为粟和动物蛋白,但到了“男权社会”成型的东周,男性饮食不变,女性主食则变为了大麦小麦和植物蛋白。 而通过测量两个时期的人类骨骼会发现,东周时期的女性相较于仰韶文化女性变得又瘦又矮。
所以哪怕在当时的艺术作品中男女的形象差别并不大,可若是深入研究会发现针对于女性的社会化规训无处不在。 甚至于饮食,都成了巩固男权的一种手段,从历史的最初女性就不被当成是社会中的最理想化的“人类”。
艺术越辉煌,女性越压抑 古希腊和商周属于较为古早的时代,我们熟知的艺术形象大多源于后期的创作。 关于女性在历史中的样貌,中国有《女史箴图》《簪花仕女图》《歌乐图》等,西方则有卢浮宫的镇馆之宝《蒙娜丽莎的微笑》👇
这些女性形象表面来看展现的都是女性的日常生活,可掩藏在作品之后的社会环境却很少被人拿来研究。 羊在上文说了艺术是有欺骗性的。 比如看到下图中优雅唯美的夏洛特姑娘,实则是被铁链环绕👇
再放大看会发现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的船将带着她慢慢驶向死亡👇
再比如著名油画《奥菲莉亚》。 画中场景生机盎然,有翠绿的草与新鲜的花,但湖中却躺着一位溺亡的女子👇
而这就是维多利亚时期男权审美下的爱情悲剧美学,用女性在现实困境中的挣扎来凸显爱而不得的心碎。 夏洛特姑娘的诗歌原型是被囚禁在高塔之上无法自由生活的女性,奥菲莉亚原型则是莎翁剧本中被恋人无情抛弃的可怜女孩。
那个时期盛行的悲剧美学往往和诗歌结合,但不论是诗歌还是画作,女性往往处于最为被动的角色:她们美丽,纯贞,却又为爱痴狂。 维多利亚的全盛时代,男性在争夺权力,女性却被困在理想和现实的高塔中难以踏出。 抱着花盆的少女,实则是捧着恋人的头颅👇
而这些被誉为唯美先锋的大作在世界各国流传,人们惊叹于艺术本身的美丽,却忽略了画家们在用最唯美的笔触画最残忍的故事。 童话的背后是女性的黑暗世界。
而西方的男权审美离不开宗教影响。 在传统基督教,特别是中世纪时期的宗教思想里,女性是肮脏和不洁之物,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是保持勤劳与忠贞。 不管是文学创作还是绘画作品,被赞美的女性往往是善良纯真的个体。 圣母玛利亚的形象也一直是圣洁的,充满母性光辉。
女人一直不是社会的主导者,但却一直是名画里的主角。 比如曾经的欧洲经常在照镜子的女人旁边画上一个骷髅,以此来提醒她们世俗的一切都了无意义,不过是迷惘和虚荣。
远看是骷髅,细看是美女,自我欣赏被认为是自负的表现👇
但社会“纵容”女性老去吗?并不。 16世纪著名画作《丑陋的公爵夫人》,画中女人面目苍老,皱纹遍布,胸脯干瘪,但却穿着当时贵族年轻女性的服饰👇
因为过于丑陋,该画让画家名声大噪,各种讽刺该现象的文艺作品开始涌现。 当时有本特别出名的书籍叫《愚蠢的赞美》,就是用来讽刺明明已经老态龙钟却依然在展示枯萎身体的女性。
社会一边压抑女性欲望,一边渴求用年轻貌美的女性构成神话。 欧洲最推崇的三大女性形象:圣母玛利亚,战神雅典娜,美神维纳斯,其实都是被功能化了的“神女”,她们三者被打造出来完全是出于宣传需要。 但普通女性在艺术作品里的形象往往是附庸者,甚至是女性自己也在内化自己的从属地位。
再比如毕加索的人物画主角通常是女人。 但这些人是他的灵感缪斯,同时也是饱受渣男伤害的普通女性。
他的创作离不开女人,所以需要“源源不断”的女人。 他经常把妻子或情人视为作画对象,甚至在45岁的时候和未成年勾搭在一起,并以她为原型创造了很多画作👇
但他画作中的女性,有的被他逼疯,有的被他出轨,有的被他精神控制,有的被他暴力殴打。 为了男性艺术,她们奉献一切,但无人在意她们的痛苦,毕加索依然被捧上神坛。
欧洲的女性形象在绘画中被表达得最为直观。 纵使这些画作在后世如何出名如何被美化,也无法抹去社会对女性的漠视。 但在中国,艺术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往往在诗歌文学之中,画作表现的则多是当时的社会面貌。
但中国和欧洲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女性被神化也是一个“功能性”的打造:比如观音菩萨最早传入中国时是男性形象,而后逐渐演变为女性。 这可不是因为女性地位的提升,而是观音菩萨慈悲为怀的特性和中国文化中以母亲、女性为慈悲代表的传统相贴合。 女观音更能满足社会及信徒的心理需要。 而在更具体的艺术创作方面,女性从来都是男性的附庸,特别是国人最引以为傲的诗词歌赋中。 由于女性在男权文化中处于边缘地位,女性成为男性赏玩的对象而渐趋物化,美女也逐渐被抽象为美的代名词。 丁晏《曹集诠评》曾云:“美女者,以喻君子;言君子有美行,愿得明君而事之。” 因儒家文化赋予的君臣、父子、夫妻的同构关系,美女常常成为诗人自我的象征。 众多女性题材的诗歌含有浓厚的比兴色彩和政治色彩,表达出的是失意诗人的政治之恋。
在漫长的中国文艺中,除了李清照等极个别的女性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之外,大多数女性形象其实都是由男人塑造的,符合的是男性文化的审美客体。 在先秦时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后来则变成了“饮食女,男人之大欲存焉”。 和古希腊时期一样,女人被驱逐出了“人”的范畴, 再比如宋代恋情词大多遵循着一定的创作模式:夸耀歌妓的美丽与出色的技艺,以及这位色艺双绝的女子对自己的温柔多情——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 “眼波回盼处,芳艳流水;素骨凝冰,柔葱蘸雪。” 隐藏于这种创作模式背后的心理成因是:以其在众多女性心目中的崇高地位来反证自己的才学与地位,从而获得心灵上的自我安慰。 在中国的艺术史上,女性始终被凝视,被书写。 女性不能“创造”自己,只能被男性所塑造。 在女人没有话语权的年代,即使是再伟大的文艺作品也记录不了女性的失语。
现代艺术:重新聚焦女性本身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女性话语权的回归,现代艺术的女性形象更多是女性的自我表达。 就像羊在开头说过的那个艺术展,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进行自身的探索,而这股风潮从上世纪中后期就开始了。 比如美国女性艺术家朱迪芝加哥第二次结婚时就决定不再使用夫姓👇 她以女性的身体为寓言创造出一系列作品,而不是羞于对女性器官的表达👇
她历时6年创作而成的大型装置艺术《晚宴》堪称巅峰之作,作品分三组,每组有13名历史上杰出的女性名称刺绣。 她不畏惧展现真实,而是用最赤裸的方式表达女性👇
三角形的桌子形态隐喻的是男女平等👇
而在观看了一次次的分娩过程后,深受震撼的芝加哥开始着手创造针织壁画《生育计划》—— 一侧是女性创造万物的创世神说,另一侧是神话女神在分娩人类的过程。
芝加哥想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艺术的伟大,而是想要通过艺术的形式确保女性能被历史正确记录。 她们是人类的孕育者,更是人类本身。 中国也不乏有创意的女性艺术家。 小光曾拍摄过一个以“卫生巾”为主题的摄影系列,在图片中卫生巾并不是人们避之不及的肮脏秽物。 它们随处可见,它们普普通通👇
艺术家周雯静也曾办过一个关于“节育环”的展览,她还原了人类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300种节育环。 优雅的蓝色背景投射着多少女性的血泪史👇 她记录女性的皮肤与疼痛👇
她也记录女性的生产与孕育👇
女性艺术家大胆地还原着女性本身—— 她们记录痛苦,记录欢愉,记录被隐藏被美化的真实。
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呢? 人类社会已经发展了几千年,但从这千年历史中,我们看到的都是被男性塑造过的女性。 只有在女性地位极速提升的今天,我们才有可能看到真相,并且把“镜头”聚焦于女人本身。
被称为教母的朱迪·芝加哥是一位女权主义艺术家(艺萌注)
羊写这篇的目的很简单,那些看似闪光的作品被后人追捧为伟大艺术,但如果要讲成功,就不能只讲成功。 就像顾城与谢烨的故事一样,你要讲其中的血与泪,讲骨头与细肉,讲被抹去的真实。
艺术史是人类感性和智慧的结晶,同时也代表着男权社会里女性的失语,我们不能遗忘女性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被男性“表达”。 在女人终于不再被“功能化”了的今天,羊希望大家都能勇敢地表达自我。 希望被隐藏的谢烨越来越少,希望我们越来越勇敢、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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