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16
许锡良
思想是什么? 许锡良 我记得肖川先生在一篇教育随笔里写过,说思想是事实的逻辑的表现形式与意义的表达方式。逻辑性与意义性或者说价值性是思想的两个重要特征。所以一个好的思想一定是从现实世界的事实中来的,只不过是人们用逻辑来概括了这样的事实,而且在这样的事实中寻求到了人的价值。所以有思想的人首先一定是遵循事实的,而且用逻辑的方式表达了事实。其次,这个事实是服务了人类的福祉。如果不遵循事实与逻辑,那么这样的思想很显然是一种假思想, 当然假思想也是思想的一种;如果这样的假思想还可能毁灭人性,那么这样的思想就是坏思想。理论上这样区分似乎是很容易的事,但是放在社会现实中来,就不是这样一清二楚了。人们常常为那些虽然是虚假的、有害的,但是却可能是外表华丽的东西所蛊惑而达到一种近乎迷信状态.区分思想的深度、价值及意义是需要智慧的。只有天才才会赏识天才,只有有思想的人才会认识有思想的人。这就是思想上的惺惺相惜。
虽然天才人物比一般的人要更容易辨别思想的真假及价值的高低,但是如果这个天才以为自己比别人更能够有创见就开始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么这同样是危险的。因为,思想的生命在永无止境地探索之中生存。思想达到一个新的境界,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停止了,成为了一切思想的标准,那么这个思想就僵化了。就没有了生机与活力。我们看到,一个思想无论当初多么鲜活,一旦被人们送到了神圣的祭坛,他就失去了生命活力。成了新思想的绊脚石。思想的权威应该来自于思想的力量,但是这也常常是一厢情愿的事。因为,思想往往是根据提出或者掌握他的人来显现的。 一种思想一旦成了一个社会的意识形态,那么,它就占据了一个话语霸权。这种思想的后面就是巨大的财力支持或者是枪杆子的护卫。所以,在一个没有实现民主法治的社会里,思想往往是以民间与草根的形式存在的。真正拥有思想的人,常常处于边缘地位。甚至处于被迫害的状态。这样的情况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但是终止于一个民主法治自由社会。我们可以看到西方在专制社会里,真正有思想的人也是未来时态的。许多年以后,人们才发现他的思想的价值。在世的时候几乎都是默默无闻的。甚至遭受迫害的。 但是,这种情况随着以民主法治及自由社会的构建提倡而慢慢终结了。因为,人们的思想表达再也不会出现被话语霸权抑制的状态。每个人都可以充分自由地表达。这个时候,人们的思想是处于活跃而开放的状态。人们传播思想与接受思想都是自由的。一种思想能不能在社会中产生巨大的影响,主要是思想本身的力量,而不是思想背后的政治权力的支配与宣传的结果。所以能否独立思考与自由言说是思想能否存在的重要条件。
思想的力量毫无疑问是来自于尊重事实及严密逻辑,和以人为本的思考出发点。这些都是人类的自然法则决定的。单个人为了某一狭小的私利可能喜欢谎言,但是,就人类总体来说,人们天然的还是喜欢真话。因为真话遵守事实的依据。真话经得住逻辑的考验与现实世界的实验。另外有力量的思想,一定是为人类更好地生活的。因为世间万物都有生存的本能。求生自然也是人类的本能。一切法律都是为了保障人们更好地活的,而不是可能是为了促使人类更快的死的。所以,即使有时遵循死的法则,提出了死亡的意义与价值,也是为了人类种族的延续,而不可能只是为了死亡而存在。 比如一个母亲在危险的时候可能舍生救子,一个人也可以舍身去救人,但是人的救生本能仍然是存在的。所以,思想如果主张无辜地杀戮,那一定是荒谬的。这样的思想就是法西斯纳粹的思想。但是人们常常为这样的现象所迷惑。也因为这种思想的后面是与暴力密切相联系的。所以,如果一个社会总是在制造恐惧的时候,那么也就是可怕的思想在强制之中流行的时候。思想本身无论多么荒谬都不可怕,无论多么错误,只要不与专制强力特别是暴力结合,而让人处于一种自由选择的状态,那么人们可能被迷惑一时,却不会永久或者长期被迷惑,因为追求真实与对人生存有利的思想观点乃是人的本性。 所以,思想得以自由流动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会说出哪句著名的话:“也许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誓死保卫你发言的权利”的原因。思想的生命活力正在于每个人都有自由言说的权利。这是防止一种思想一枝独秀,成为巨无霸的唯一方法。对于全国都推广一种思想观点,强行推行一种经验的做法永远要保持一种警惕的清醒状态,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这方面我们这个民族吃亏已经不小了。
真实的与有价值的判断都是不容易的。这是必然要求与科学的精神和科学的方法联系在一起的。一个缺乏科学精神与科学方法的民族,常常满足于对于事物的“差不多”程度的了解。对思想真实的追求,并不是代表就已经获得了真。寻求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要有科学的素养及科学的方法作保证,但是即使这样,也还只是获得相对的真,或者说接近事实的真。每个人的真可能都会有差别。所以动辄指责一个东西不够客观全面是危险的。
因为,这无疑断绝了人们进一步探索的可能性。所以,思想的真首先是表现在诚实上。也就是在遵循逻辑的前提条件下,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这就是一种真诚的态度。真诚的态度是求真的必要条件,但是这并不代表有了真诚的态度就一定能够获得真。因为,真诚后面还有方法是否对,研究条件是否成立的问题。 比如一个人因为有色盲,看见一张黄色的纸,却看成是白色的了。这显然是不那么真的。这个时候真诚的态度就是说出自己看到了一张白色的纸,而不是一张黄色的纸。尽管说黄色可能是对的。这样的态度就是真诚的态度。为什么要强调真诚的态度呢?因为,当一个人具备了真诚的态度,才可能真正去求真。缺乏了真诚的态度只可能去求利求名。人们本质是追求真诚的,但是在名利面前或者在强力压迫面前常常失真。一个人可能因为先天的缺陷而丧失了正确判断的能力,比如前面提到的色盲对于颜色的正确判断。但是只要是真诚说出来了自己认识的东西,那么就有可能有达到真的认识。 因为你的错误,只要允许别人自由表达,就会有得到纠正的机会。即使错误也不会无限止地继续下去。所以嘲笑盲人摸象是没有道理的。真正应该嘲笑的是盲人明明只摸到了像扇子的耳朵却说成是摸到一堵墙,尽管可能说一堵墙可能比扇子更接近一头象的本来面目。但是,如果这样的跟风持续下去,探求真象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民主自由的社会,坚决捍卫你自由言说的权利,但是,你必须有责任真诚地表达。无论在什么领域,你都必须是真诚的。你可以犯错误,但是你没有不真诚的权利。所以,像美国总统克林顿先生,美国人民可以容忍他与莱温斯基小姐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是不能够容忍他不承认这个事实,以至欺骗了整个美国的人民。但是,我们这个民族的问题可能正好相反。你可以有不真诚的权利,但是你没有犯错误的权利。甚至你可以撒下弥天大谎,以求不犯错误,以保证永远正确的形象。否则就可能因为政治不正确而犯下可怕的政治罪行。这种现象的出现是最可怕的。 在和平年代,把一个动乱维持在十几年的时间,把一个谎言可以保持半个世纪,把一桩罪恶可以隐瞒近百年。这都是在这种情形下产生出来的。所以,思想的自由表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被禁止,或者思想被强制实行与推广,因为这样的话,思想已经不再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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