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华文媒体报道,赴美出席儿子毕业仪式 一起车祸两家四口丧生……
“12月14日晚8时10分,在佛罗里达州盖纳斯维尔市I-75高速公路上的,一辆白色丰田小货车的驾驶员在换车道时,因大雨积水打滑失控,车身数度翻 滚,越过中线,撞向南向快车道的一辆日产轿车,小货车21岁的驾驶员当场死亡。而车顶被砸毁的日产轿车中,四名中国籍人士当场二死,二名重伤者送医也先后不治。”
喜事变成丧事,令人不胜唏嘘。雨天,打滑,越过中线…..这不免令我想起了我经历的一次类似的车祸。我当时浑身是血,失去意识……。但结果是……,嘿嘿,这就不用说了,我还在这里打字,与各位说笑。
屈指算来,整整20年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年是鸡年。猴年,就有位算命先生告诉我说我在鸡年会有血光之灾, 我知道他这么说恐怕是因为我的属相与鸡不和。鸡年年初,有位老先生,每次去看他的一家人, 他总喜欢用扑克牌算命逗我,老爷子见了我就乐呵呵的。可这天他算完, 脸色骤变,说我会有不幸发生。但他很快安慰我说,不幸的事已经刚刚过了。他指的是我母亲的过世。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所有这些说法对我来说就是一股风吹过而已。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觉得也许迷信一点儿还是对的。那年确实发生了很多对我来说生死攸关的事。今天我只说说我的这场车祸,这个血光之灾。
我听说,母亲过世后,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带走。母亲3月份的去世对我打击很大, 我恍恍惚惚,病病歪歪,日日夜夜做着噩梦,都跟母亲相关。有一天我梦见我在一片飞沙走石,天地混沌中艰难地行走,忽然看到母亲,我试图伸手去够她, 跟她说我活得很累,很孤单,要她带我走。 可是我却怎么也够不着她……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被病魔缠绵到五月才好,随后才打起精神去上班。
这天公司里的几个同事和老板要出差到北戴河。见我精神不振,便好心拉我一道去散散心。当时已经夜里10点或11点了。 可不知为何老板心急决定夜里就出发,准备天亮前赶到。出发前先加满了油。老板助手开车,老板坐他旁边,我坐在司机后面。当时私人轿车还少, 我出门都是打的, 从不系安全带。这次出远门我倒是想了想, 可看到大家都没有系,也就算了。刚开了一会就下起了毛毛雨。北京从冬到春都是很干的。刮了一个春天的风, 这是第一场雨。我渐渐的感到困倦就斜靠着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我感觉车体在剧烈晃动,如风浪中的一条船,左右剧烈摇摆,窗外已经天地不分,在车子冲上护栏的一瞬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周围死寂一片。发生了什么?我嘟囔了一句。没有人回答我。我看到我旁边的同事,他人仿佛泡在血里,直愣愣的看着我说,“我不能动了。” 再看看我自己也浑身是血。我看到我们车子旁边竟然反方向的停着一辆大型货车,里面看不出有没有人。我们的车竟然停在了逆行道上! 我感觉背后发冷,侧身往后看,原来我后面什么都没有了,借着月光, 我看到的是柏油路面,阴森森的。我坐的椅子只剩下个架子撑住我,后面的车体整个被撞飞了。我左边的车门也撞烂掉。可以看得出我们的车曾试图躲避大货车的同时,大货车从我的侧面斜撞了过去。如果角度靠我这边一点点, 那撞飞的就是我了……
我发觉自己还能动,但不知道身上的血从何而来。正在这时,一声巨响,前方又发生了车祸。后来得知我们那天晚上在这个桥下一共发生了四起交通事故。这时只见满脸是血的老板下了车心急火燎的在路边招呼车。我们先到了就近的县城小医院做了些简单的包扎。为什么没有直接叫120?我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唯一我能解释的是120晚上不工作,因为我记得我们是早上八点钟才叫的120。
我被带到一个小房间, 医生给我包扎肩膀,我的肩膀骨折。包扎时需要脱掉上衣,虽然是男医生,此刻别无选择。包扎时,有人从我身后的门进来拿东西, 我开始没意识到,但等到第二个,第三个接二连三的进来又出去,鬼鬼祟祟的样子,斜着眼睛,从前面离开前再匆忙回头看一眼时,我意识到了,感到非常恼火。出来时看到我车子旁边的那位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老板的头上扎上了绷带像电影“英雄儿女”里的王成。
后来我才得知,我们的车子在路经一个小天桥时,路面在天桥下面呈一个凹字形,或者说路面在进入桥下是个下坡。桥下漆黑一片,司机下意识猛踩刹车,没有意识到一直干燥了一个冬春路面当遇到第一场小雨时滑的就像冰面。 车子像脱了缰的野马左冲右撞,最后终于越过护栏冲向逆行道,对着前方行驶而来的大货车进行了一场自杀式袭击。
等到上午8点钟左右,我们才叫了120。等我们到达急救中心,片子拍完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除了司机有轻微胸骨骨折可以出院外,剩下的包括我都被送往重症监护室。老板不知哪弄来的香蕉,递过来时, 我才感觉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两口就吞了下去。从早上八点叫120到现在下午五点进入重症监护室,用去了整整九个小时。从发生车祸的凌晨两点到现在的五点也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
这剩下的3个人, 我伤的算最轻,3根肋骨骨折, 一根锁骨骨折。我旁边的同事的一排肋骨像一串扣子一样崩开,骨头扎进肺里,整整抽出满满的几脸盆血,加上溅在我身上的血。看似没事还跑前跑后的老板其实也相当危险。他的颈椎被撞裂了,医生说幸亏他的血管和一般人的位置不同,否则即使不丧命也是瘫痪。老板人一动不动的躺了几个星期。后来出院了也一直使用颈托。还落下了后遗症。我们的车子完全报废被送到天津的交通安全展览中心作为重大车祸事例展出。
脱下滴着同事血的内裤,换上医院的衣服,我躺到了病床上。放松下来,顿时感到头痛欲裂,我的头肿的像上面扣着个馒头。身上也痛,连吸气都疼。左手臂不能动弹,右手也因为左锁骨骨折,受影响,之后很长时间不能提东西。我们这里和其他楼层不一样,不是一些老人突发心梗之类的问题, 都是因事故重创进来的,也因为这样, 我在重症病房里的几天亲眼目睹了因各种事故引起的生离死别。这些也许我会抽时间下次再讲。
一场车祸常常是因为几个因素导致。 我们的也不例外。 按说,我们司机是个老手了。那天除了天黑路滑,最重要一个原因是司机的疲劳驾驶。听同事讲,他走之前一直跟他的“二”夫人在我们的办公室里“爱爱”。我知道他常常与他的二夫人同宿在公司。可这,都要走长途了,……也太离谱了吧。我想起的确他走前曾说自己前一天就没睡觉,感觉非常非常的累。我们老板对他的这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板自己本人挣起钱来可是不要命的主。总有一种末日感。其名言是: 活了干,死了算。出了车祸剩半条命后也不思悔改,仍旧把他这句名言挂在嘴上。急着赶着要抱着钱向阎王爷报到。 这么多年过去, 不知道实现了他的终极目标没有。但愿没有。
我觉得我可能是只猫。猫有九条命而我也几乎是九死一生, 我曾撰文讲过我逃过了六四的子弹,这是一命;这次车祸是我的第二命。还有几条命我先按下不说。
也许那年我母亲几次要带我走,但发现我命大,像个猫,所以心一软改变了主意。让我后来成了家,还在万维上讲这个故事。
随后在医院的故事留待下次再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