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國內著名已婚男星和著名青春女星香港開房的消息傳遍了世界，而此時著名男星的老婆剛在香港生下第二個女兒，媒體爭相爆料，掐準零點時間男主角來了一個深刻道歉聲音，女主角表示婚姻不易，女二號暫時沉默……一時間狗血滿地，人民群眾熱烈地刷屏，事不關已看熱鬧不嫌事大，但個人如我還是有點略略不安，因為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件後是活生生的家庭，有孩子，有老人，還有複雜三角關係裡情慾悲喜中掙扎的男男女女。　

“貴圈真亂”，是人們常常用來形容娛樂圈的話，事實上，娛樂圈只不過是社會的一個小角，人性是相似的，情慾是相似的，要不經紀人怎麼一再強調“他們也是普通人”，是的，他們也是普通人，也會偷情，也會懺悔，也會且行且珍惜……客觀地說，娛樂圈有多亂，社會就有多亂，甚至更亂，明星至少還有狗仔隊看著，隔壁的張三可沒有人有興趣看著，環顧周圍，背著懷孕老婆跟人開房的男人還少麼？只能說，我們來到了一個異常不純真的年代，《絕望主婦》的經典小台詞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骯髒的小秘密”，道德之外有一大片灰色的地帶，精力過剩的男女們在奮力耕耘，大家都在感謝這越來越自由、越來越寬容的時代，但讓人覺得意味深長的事發生了，有了自由之後可不是全然的狂喜，更多的是痛苦和風險，就像德國經濟學家貝爾給現代社會下的定義，我們來到了一個“風險社會”，“風險社會中的風險是“平等主義者”，不放過任何人。”

更多的選擇意味著更多的自由，更多的自由意味著更大的風險，用政治學者郭巍青的話來說，那就是“風險社會讓每一個人都成了走鋼絲的人。”尤其是現下的中國，深刻而迷惘的社會轉型期裡人們獲得了空前的私生活自由，許多約束隨風而逝，從這個城市跑到那個城市，若干年前所謂單位、家族包括社會輿論對於個人的壓力在這個時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信仰與社會保障的缺位讓離婚的成本也越來越低，婚姻是這場劇烈的社會變動裡最明顯的陰晴表，當大城市的離婚率已高達四成以上時，出軌率有多高，你真的有膽量去算麼？

女人是越來越獨立與解放，伴隨著這獨立與解放的卻是男人更唾手可得的艷福，他們完全不需要像從前一樣花大把的銀子去花船、書寓嘗試戀愛與性，身邊俯手皆是，有年輕迷惘的、情無所歸的小妹妹，有無所畏懼的擁有強大經濟能力的小姐姐，感情與性成為這些自由女性最想追逐的事，簡單地說已婚成年男性們獲得額外的情感與免費的性的機會越來越多，而在這場遊戲裡，婚姻內的女性顯然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們不但要面對龐雜的事業和家庭的事務，還要面對這“小三”橫飛的年代，男人只需發一封含義模糊的道歉信就可以腳底抹油輕易過關，大奶必須高抬貴手毅然原諒——說句良心話，在現實的中國語境下，除了原諒，中國的大奶們還有其他路可以選麼？憤然離婚當然更不合算，正好給小三騰了位置，帶著兩個孩子獨自生活的困難……人生也只有到了這種蒼涼時代，女人們才會清醒地發現男權社會的真相――婚姻這個遊戲對中國女人來說著實太難了，單身和已婚的都很無奈，除非你內心與經濟都無比的強大，否則無論你怎麼選，看上去都是輸家。

戀愛很易，生活真難，一方面我們為越來越有選擇的自由而拍手稱快，一方面我們為面臨的風險而心生恐懼。每一個人都是走鋼絲的人，男人有男人的鋼絲，女人有女人的鋼絲，若是有人玩得太瘋不小心把你給踹了下去，你似乎也只能認命，人們似乎也不再有同情心，因為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

殘酷的鋼絲時代，長風獵獵的悲情人生，插在骯髒泥濘裡的個人旗幟上只有一句話：有何勝利可言，挺住意味著一切。

黃佟佟 /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