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底層的互殺#
……

一份外賣。
兩條人命。

這是一場悲劇。

1，外賣小哥。

這是社會的最底層。

他，也許不是因為沒有文化，可能父母花了大價錢上了三本。
只是因為沒有機會，找不到更體面的工作，找不到更掙錢的方式。

如果他媽媽是紅色情婦，他也許在多倫多開着千萬跑車炫富愛國。
如果他爸爸是家生野生紅二代，他肯定是海航集團的董事長，可以隨時轉走一千億美元。

可是，他是農二代，貧二代，窮二代。
在地里刨食，在夾縫裡求生，在大街小巷飛快的奔跑。
遲到了8分鐘。
顧客要投訴，要差評。
公司要罰他500元。

買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養不起孩子。
甚至，自己活下去，都很艱難。
更不要說為父母盡孝。

抬眼望，他看不到一絲溫暖和希望。
早就不想活了。

2，被殺顧客。

據說，外賣小哥，送餐晚了八分鐘。

小哥電話溝通說：遲了，請諒解。
平台電話溝通說：遲了，免單，外賣小哥給他賠餐費35元，請不要差評和投訴外賣小哥。

這個顧客開始是答應的。
外賣送到，又反悔了，說：必須賠自己50元。

外賣小哥不樂意。
也許，免單+賠償，已經讓他今天辛苦一天等於白干。

爭吵幾句。
顧客當着外賣小哥的面，給公司打電話投訴。

外賣小哥的五百元要被扣掉了。

往日的痛苦，今天的屈辱。
讓外賣小哥失去了理智。

外賣小哥，把顧客捅死了。

不僅僅是對顧客的恨，是對生活的厭惡，對未來的絕望，對世界的憤怒。

3，誰是兇手。

有些人認為是外賣小哥。
有些人認為是點餐顧客。

其實，他兩都是受害者。
他們死於貧窮。

物質的貧窮，精神的貧窮，心靈的貧窮。

這些個貧窮，是商鞅這個千古壞慫設計和建議的馭民術：貧民，辱民，弱民，疲民，愚民。

每一個王朝，都想方設法讓百姓生活在貧窮之中。
為了生存竭盡全力。
就不會有時間有精力有膽量有資本要求其他。

目前的中國，有超過一半的人口，掙扎在貧困線附近。

外賣小哥的物質貧窮。
點餐顧客的精神貧窮。

碰撞在一起，就是歇斯底里的互殺。
沒有一絲絲同情憐憫和敬畏。

一份35元外賣，短短八分鐘，兩條人命。
兩個家庭。

一個用刀控訴，一個用命陪葬。

樓在着火，橋在側滑，地鐵在扎堆塌陷……

重壓之下，誰都不知道哪一顆火星就讓個體瘋狂爆發。

這個國家，已經從互害模式，演變成了，互殺模式。

沒有保障，沒有信仰，沒有希望。
只會越演越烈。

不知道，刀從什麼角度揮出，砍斷誰的脖子。

不改變，就陪葬。

……
無眠，2019.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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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呼蘭胖子：外賣小哥殺人案乃制度催生

武漢南湖一個商場裡，一外賣小哥殺了一個客戶，據說就為了一個差評。那麼，為了一個差評都動手殺人？僅僅是雙方言語不合導致嗎？其實，是制度問題。而且，是很多層面的制度出了問題。【私人微信號：hulanpangzi43】

首先就是外賣平台的制度問題。我有好幾個讀者就是美團騎手，我也諮詢過他們怎麼看這件事？綜合一下他們的看法，他們覺得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美團對騎手的管理極其具有壓榨性所致。美團騎手在整個外賣生態鏈中是屬於最底層的，外賣單價不斷下滑不說，美團根本不保障他們的利益，不給買保險，反而在考核制度上極其苛刻。

有讀者告訴我，美團對騎手送餐時間的規定非常坑，時間非常短，送餐超時不僅會經常被客戶罵，而且還要承擔客戶差評風險，而一個差評就意味着一天白做。談到被投訴，一個讀者告訴我，美團對投訴的處理非常粗暴，騎手只有受罰的份兒，沒有上訴的權利。哪怕你有證據證明自己沒有違規，也沒人聽你的。只要有差評，不用回訪，立刻罰。超時更要罰，而且站點還設置了各種其他條件逼你開快車違章。其中有個讀者乾脆就直截了當地說，美團等外賣平台比過去的血汗工廠更可恨，他們完全不關心騎手的死活。只要是騎手受傷，平台第一時間就是想怎樣掩蓋消息而不是關心騎手。甚至有讀者反應廣東某城市有騎手成為植物人，外賣平台根本不管。

那麼，在這種制度下，騎手每天承受的壓力那是可想而知的。我不知道武漢那邊對差評的罰款是多少？但廣東這邊有些城市一個差評甚至要被罰500。500啊，大家想一下那對於一個每單只能賺那麼一點點錢的騎手意味着什麼？據說就此次殺人案來說，騎手已經答應給客戶賠35塊錢了，但是，客戶還是堅持投訴。於是，悲劇發生。

說到這次不幸死亡的客戶，他有投訴的權利這無可非議，但是，他是不是一定要投訴呢？我不在現場，不知道兩個人在溝通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可能是在盛怒之餘忘記了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這條古訓。天佑每月月初都要帶楊大廚吃十幾天外賣，無論遇到騎手遲到或者是包裝泄露什麼情況我都不投訴。很簡單，這些外賣小哥太不容易，你難為他們幹嘛？某次下大雨，一個外賣小哥摔了一跤，我叫的餐有破損，外賣小哥主動說給我賠償，但要求我不要給差評。我對他說不用了，而且我還給了他一個創可貼。我為什麼這樣做？因為我一直覺得善待別人是必須的。其實不僅是對外賣小哥，我就是對飯店服務員、小區清潔工、保安，我都是很和氣的，春節的時候我還會預備一些十幾二十塊的紅包發給他們。有些人就習慣對這些人頤指氣使，這點我非常地討厭。

說完了外賣平台的制度問題，我再談談大環境問題。我不知道這個外賣員的家庭是不是很困難，我也不知道他這個月遭遇了幾次投訴，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感情上出現了困惑，但是，他能走到這一步一定是絕望了。那麼，底層人群為什麼會陷入絕望？其實還是制度問題。

什麼是底層，看不見希望才叫真正底層；什麼是上層，觸摸不到人民的苦難才叫上層。這個國家的制度是由上層制定的，他們制定的一切制度都是有利於他們自己的，他們絕對不會去考慮底層的生死。我前幾年常去大涼山，那裡的人畜混居、孩子衣不裹體、主食是土豆還不是讓我最震驚的，最讓我震驚的還是那裡人們那種眼神無光、表情麻木的形象，看到他們你會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涼。是的，他們沒有任何的希望。

其實，即便是在城市，那種絕望也是讓你難以想象。我認識一對夫妻，他們開了個小飯店，每天早上，丈夫去賣早餐；中午妻子來接午飯飯市，丈夫回去睡覺；晚上倆人一起做晚飯飯市，一直到晚上十幾點。他們為啥這麼拼？因為孩子在上大學，用錢多。丈夫曾告訴過我，兩夫妻已經兩年沒有性生活？一是類，二是生活的重壓讓他們已經沒有性慾。他們有希望嗎？

底層的絕望還不止這些，譬如健康，因為窮，底層人群有病就拖，小病拖成大病，不死拖成必死；譬如情感，兄弟姊妹之間，因為一點點利益或者財產，翻臉成寇讎，甚至發生悲劇；譬如養老，他們怎麼養父母？根本沒有力量；譬如兒女教育，他們教無所長，又沒錢，只能眼看着孩子失學......講真，底層是極其絕望的。

那麼，底層為何絕望？就是因為這個社會是個金字塔形的社會，最上層控制了所有的資源，然後，由他們來分配這些資源。這些資源層層分下來，每一層都截留一些為己所用，到了最底層，已經沒有什麼了。於是，底層就要為這些可憐的資源而爭鬥。在這種社會結構下，底層的人群人生無解，時時刻刻處在爆發的邊緣。農村為啥自殺率那麼高？其實也是絕望。但城市不同，底層每天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困難，誰在某個底層爆發的瞬間在他身邊，誰就會倒霉，受傷害是小事，失去生命也是大概率事件。活在底層，身不由己，有心無力，絕望無助，艱難的日子一總是一眼望不到頭，他們怎麼會有希望？

其實，無論是那些校園傷害案的主角，武漢麵館殺人案主角，放火燒公交車的主角，某些在大街上無差別砍殺的主角，包括此次商場殺人的外賣小哥，他們明顯都不是天生邪惡，而是他們在失望的人生中逐步沉淪，最終陷入到絕望的深淵。此時，只要是因為什麼偶然造成情緒失控，他們就會把能夠得到的人，一起拉入深淵。底層絕望，固然有個人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社會的不合理不公正。一個底層絕望，周圍的人就不會安全；所有底層都絕望，那麼，整個社會都不安全。【私人微信號：hulanpangzi43】

所以，外賣小哥殺人案其實是制度催生，不僅是因為外派平台的制度苛刻，不僅是他放棄了自己，還有我們這個社會缺乏對底層的保障所致。當所有的底層都無奈而缺乏目標，不知道被什麼驅使着向前走，那麼，未來會發生什麼？想想我都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