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近一年半，美国终于开始从疫情中走出来了（美国疫情全景回顾）- 上

作者：Eric Wang

Eric Wang 是一名高级管理专业人士，在学术和工业领域的临床实践、药物开发和 FDA 监管事务方面拥有 30 多年的经验。......自 1996 年以来一直在南加州的制药行业工作，他一直积极参与研发、质量、监管、临床开发和公司药物开发计划的战略规划等领域。 目前，他担任 RegenIntel Bioscience, Inc. (Brea, CA) 的董事会成员和首席运营官，以及 Skingenix, Inc. (Ontario, CA) 的执行副总裁。 王是经过认证的临床研究和 FDA 监管事务专家。 王博士还担任哈佛医学院贝斯以色列女执事医疗中心徐再生治疗中心顾问委员会成员。(摘自其个人博客）

6月15日，美国新冠疫情的两大重灾区-纽约州和加州，同时宣布解除防疫限制，社会生活全面开放。

自去年1月21日西雅图发现第一例新冠病人至今，COVID-19 已经肆虐美国近一年半了。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笔者以在美国从事新药临床研究二十多年的专业背景，与大家一同回顾这段历程，展望疫情的走向，也谈谈笔者所亲历的疫情下的生活点滴。

本文包括以下六个部分，分上下两集发表

上集

一. 美国的新冠疫情有多重？

二. 美国的疫苗接种和疫情现状

三. 美国疫苗的真实世界效果

下集

四. 有关疫苗安全性的谣言和质疑

五. 笔者所亲历的疫情点滴

六. 疫情展望

一.  美国的新冠疫情有多重？

1. 最新统计数字（6月16日）[1]

患病率 Morbidity（感染人数/总人口）

美国的新冠病毒（SARS-CoV-2）总感染人数为33,315,272人，约占人口总数的10%，在世界主要发达国家中居首位，显示美国的防疫措施未能成功阻止疫情的扩散。

世界主要发达国家每百万人口累计感染人数。以色列疫接种速度最快，也是这些国家中感染人数最早停止增长的国家。

死亡率 Mortality （死亡人数/总人口）

美国新冠相关总死亡人数为597,965，死亡率为千分之1.8，在世界主要发达国家中排在比利时、意大利和英国之后，列第四位，可能与美国的人口相对年轻有关。

美国的新冠相关死亡人数超过了美国在二战、韩战和越战阵亡人数的总和。

此死亡数字的定义是 Deaths attributed to COVID-19（新冠相关死亡），是CDC从各州上报的死亡证书中标记新冠感染是死亡的潜在/促进或推定/可能（underlying / contributing or presumed/probable）原因的病例汇总而来，这是Mortality 统计的标准方法。

死亡原因是一个复杂的医学问题，很难归结到单一因素，也不可能在CDC疾病统计层面判明。很多人对新冠死亡数字的疑问是源于对其含义的认知偏差，不应从阴谋论角度看待这一数字，把它政治化。

CDC在统计说明中提示，在新冠相关死亡总数中，只有约5%的病例在死亡报告书中，COVID-19被标记为唯一死亡原因，而其他95%的死亡病例报告中，平均列出了另外四种死亡原因。按此比例换算，在美国COVID-19是唯一死因的人数应该在3万人左右。[2][3]

美国COVID-19的死亡率在世界主要发达国家中排在比利时、意大利和英国之后，列第四位

美国的死亡病例中：65岁以上者占80.3%；45-64岁占17.1%；45岁以下占2.6%

如果以5-17岁年龄层为参照，65岁以上老人的新冠病毒感染率几乎相同，但住院率升高40倍以上，死亡率升高1300倍以上。

https://www.cdc.gov/coronavirus/2019-ncov/covid-data/investigations-discovery/hospitalization-death-by-age.html

病死率 Fatality （死亡人数/感染人数）

美国的新冠病死率目前降到1.8%（高峰期达6%以上），但始终低于欧盟和世界平均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美国医疗的先进性，也可能与美国的人口相对年轻有关。

美国5-17岁青少年病例的病死率是0.03%；85岁以上患者的病死率是30.5%。

美国COVID-19的病死率低于欧盟和世界平均水平

超额死亡 Excess Deaths

另一个死亡统计指标是"超额死亡"，定义为在特定时间段内观察到的死亡数与在相同时间段内预期的死亡数之差。这种可视化的分析将每周死亡人数与历史趋势进行比较，以确定死亡人数是否明显高于预期。

从去年2月1日到今年5月8日全美的超额死亡人数的中位数是638,700人，包括了COVID-19相关死亡人数。

图中蓝色部分代表每周包括COVID-19在内的全因超额死亡 Excess Deaths 人数 https://www.cdc.gov/nchs/nvss/vsrr/covid19/excess_deaths.htm

与季节性流感相比

法国一项对住院患者的大规模回顾性研究结果显示，与2018-2019年季节性流感相比，COVID-19 患者更常是肥胖、糖尿病、高血压和血脂异常，而流感患者更常患有心力衰竭、慢性呼吸道疾病、肝硬化和缺乏性贫血。与流感患者相比，因COVID-19入院的患者更容易发生急性呼吸衰竭、肺栓塞、感染性休克或出血性中风，但发生心肌梗塞或心房颤动的频率较低。COVID-19患者的院内死亡率比流感患者高近三倍（16.9% vs 5.8）；在住院患者中，COVID-19的儿科患者（<18 岁）比例远远小于流感（1.4% vs 19.5%），但年龄小于5岁的儿童中，COVID-19患儿需要重症监护者比流感患儿高（2.3 vs 0.9%）。在青少年（11-17 岁）中，COVID-19的住院死亡率比流感高十倍（1.1% vs 0.1%）。[4]

美国COVID-19的病死率在2%左右，高峰期达到6%，而WHO通常估计流感的病死率在0.1%左右，显然新冠的病死率要远远高于流感的病死率（20倍）。

CDC 估计，自 2010 年以来，流感每年在美国导致 900 万至 4500 万人患病，14万 至 81万人住院，12,000 至 61,000 人死亡。可见COVID-19的死亡率是流感的10倍以上。

美国青少年COVID-19相关的住院人数大约是流感相关住院人数的三倍。

2. 疾病特征

经历一年多的疫情之后，医学界对这种新型传染病（Coronavirus Disease, COVID-19）有了更多的了解。[5][6][7][8]

一般病程

通常，新冠病毒（SARS-Cov-2）感染后有5天左右的潜伏期，之后开始出现症状（有近半数是无症状感染[9]），包括：发烧 83-99％，咳嗽 59-82％，疲劳 44-70％，食欲不振 40-84％，呼吸急促 31-40％，咳痰 28-33％，肌肉酸痛 11-35％。

多数病人两周内痊愈；大约14%发展成重症；约5%成为危重病例。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cp2009575

严重病例

COVID-19 重症病例是全身性疾病，故新冠肺炎的称谓并不准确。

SARS-CoV-2 是单链RNA病毒，通过病毒表面的刺突蛋白与肺、心血管、脑、眼、鼻、肝、肾、肠道等器官组织中ACE2受体结合而感染人体细胞，可以导致多系统损害。

Severe Covid-19 新冠重症是全身性疾病  摘自 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68/6489/356/tab-figures-data

迁延不愈的病例

有些病例在新冠病毒感染之后，症状长期持续，包括：疲劳、发烧、气短、嗅觉丧失、味觉缺失，以及焦虑、抑郁、注意力无法集中等。这种状态被称之为 COVID-19 急性感染后遗症（post-acute sequelae of SARS-CoV-2 infection, PASC）或Long COVID，其机理不明。[10]

高达30-80% 的 COVID-19 住院患者在感染发病数月后症状仍持续；美国有超过两百万病人受此因扰。[11][12]

另外，有些年龄较轻的病人（2%-20%），在轻微感染之后，上述症状绵延数月也不见好转。其中大约 1/3 的人在接种疫苗几周后症状明显好转，这或许与疫苗重置（reset）了免疫系统或是根除了残余病毒有关。[13][14]

美国NIH宣布将在四年内花费 11.5 亿美元用于PASC相关的研究。[15]

儿童病例

与成人相比，儿童感染COVID-19的风险要低得多，但他们被感染和发展成严重疾病的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12至17 岁青少年的住院率比成年人低 12.5 倍，但高于5至11岁儿童。

CDC研究人员统计了 2020 年3月1日至 2021年4月24 日期间12至17岁儿童的住院情况（204例）。大多数儿童至少有一种潜在的疾病，如肥胖、哮喘或神经系统疾病，但没有一个孩子死亡，但大约三分之一被送进重症监护室，5% 需要有创机械通气。大约三分之二的住院青少年是黑人或西班牙裔，这反映出该病毒对这些人群构成的风险更大。[16]

传播方式

新冠病毒主要通过面对面接触时的呼吸道飞沫传播。无症状、症状前和有症状感染者都可以成为传染源。约半数的传染发生在感染者出现症状前。

长时间与感染者接触（在6英尺内至少 15 分钟）或短时间接触有症状者（咳嗽）有较高的传播风险；而短暂接触无症状感染者，被传染的可能性不大。

接触物表面传播是另一种可能的传播方式。传播也可能通过气溶胶发生，但尚不清楚这是否是实验室外人类传染的重要途径。有研究表明室外通风环境下被传染的可能性很小，空气中检测到的核酸并不意味着具有传染性。[17] 

另外，PCR病毒检测的假阴性率可达20-67%。[18] 

抗体依赖性增强效应（Antibody-dependent Enhancement ADE）

病原体感染人体几天后，人体便产生抗体，抗体与病原体结合并防止其感染或进入细胞。防止病毒进入细胞的抗体称为中和抗体，许多疫苗通过诱导中和抗体而起到预防感染的作用。

但是，并非所有抗体反应都能起到有效作用，如果中和抗体水平不高或产生了很多不能中和病毒的无用抗体，有时它们甚至可能会增加病毒进入细胞并导致疾病恶化，是为ADE效应。 

自然感染，效力不强的疫苗和抗血清治疗都可能诱发ADE效应。

灭活疫苗导入人体的是新冠病毒的尸体，含有病毒携带的各种抗原，因此灭活疫苗在人体内可以诱发产生多种抗体，其中很多不是中和性抗体，可能成为ADE的诱因或病毒发生免疫逃逸突变的温床。而且病毒的尸体在人体内诱发的中和抗体水平很低，往往不足以保护个体被感染，也很难实现群体免疫，值得警惕和密切观察。

ADE效应在呼吸道合胞病毒和麻疹病毒的灭活疫苗中出现过，但在新冠病毒感染或疫苗接种后尚未观察到明确证据。

美国使用的mRNA疫苗诱导的抗体特异性非常强，只诱发针对新冠病毒S蛋白特定受体结合区域的中和性抗体，而且抗体滴度非常高，因此发生ADE效应的可能性非常低。

有日本学者在体外研究发现新冠病毒自然感染可能发生ADE，也有学者认为自然感染率已经相当高的巴西玛瑙斯和印度，疫情再次爆发可能与ADE效应有关。[19]

3. 治疗方法

目前还没有治愈的方法。瑞德西韦（Remdesivir）获得了FDA的批准，但它只能为患者提供有限的益处。其他获得紧急使用授权（EUA）的药物尚未得到大规模临床试验结果的支持，很多新药物还处在早期临床研究阶段。[20]

（1）FDA正式批准使用的药物

• Remdesivir 瑞德西韦

（2）目前被广泛使用的药物或疗法

• Dexamethasone 地塞米松  

• Prone positioning 俯卧位  

• 呼吸机和其他呼吸支持设备  

（3）有初步证据的疗法  

• Convalescent plasma

• Monoclonal antibodies (Bamlanivimab and etesevimab; REGEN-COV; Sotrovimab)  

• Colchicine 

• Anticoagulants

• Vitamin and mineral supplements  

• Interferons

• Cytokine Inhibitors (Tocilizumab, Baricitinib, Fluvoxamine, Lenzilumab, EXO-CD24,  Leronlimab) 

• Stem cells 

• Favipiravir

• Molnupiravir

• Recombinant ACE-2

• Ivermectin   

（4）初步证实无效的疗法

• Oleandrin 

• Lopinavir and ritonavir

• Hydroxychloroquine and chloroquine

• Blood filtration systems

• Azithromycin    

（5）伪科学无效疗法

• 饮用或注射漂白剂和消毒剂

• 紫外线照射

• 含银的保健品

•    

4. 美国疫情大事记 [21][22]

2019年12月

• 武汉相继发现多名不明原因肺炎

2020年1月

• WHO宣布在中国武汉市发生与冠状病毒有关的新型肺炎

• 上海学者公布新冠病毒基因序列，证实为SARS样病毒

• 泰国发现首例中国境外病例

• 中国宣布新型肺炎人传人

• CDC确认美国首例冠状病毒病例

• WHO发布全球卫生紧急状态

2月

• 美国开始限制航空旅行（中、澳、德、意、新）

• 美国宣布公共卫生紧急状态，FDA 启动 EUA 紧急使用授权机制  

• CDC表示COVID-19即将进入大流行状态

• FDA批准瑞德西韦和莫德纳mRNA-1273疫苗临床试验

3月

• 总统宣布国家紧急状态

• WHO宣布COVID-19大流行

• 首个病毒检测试剂盒（Roche）获EUA 

• 禁止来自欧洲的非美国公民入境 

• 莫德纳开启美国首例疫苗人体试验  

• 加州率先发布居家令

• 首个现场病毒快速检验系统获EUA 

• 总统签署CARES纾困法案（2万亿）

4月

• 第一波疫情高峰（峰值日增3万感染病例）

• 首个快速抗体检验产品获EUA 

• 感染人数达到100万；失业人数2650万

• 建立“Gating Criteria”作为重新开放经济的指标  

5月

• 瑞德西韦获EUA

• 联邦政府投资110亿实施Operation Warp Speed项目，订购3亿支疫苗 

• 死亡人数达到10万

6月

• 感染人数达200万

7月

• 第二波疫情高峰（峰值日赠7万感染病例）

• 感染人数达300万

8月

• 恢复期血浆疗法获EUA

9月

• 美国机场停止对国际旅客进行筛查  

• 全球死亡达100万

11月

• 礼来公司抗体药物获EUA

12月

• 辉瑞和莫德纳疫苗获EUA

• 英国变种株B.1.1.7出现

2021年1月

• 第三波疫情高峰（峰值日增近25万感染病例）

• 莫德纳预计全年生产10亿剂疫苗

• 联邦政府出资220亿用于病毒检测和疫苗配送

• 研究证实辉瑞疫苗对英国变种有效

2月

• 死亡人数达到50万

• 美国接种疫苗的人数达5000万，超过感染的人数 

• 辉瑞疫苗真实世界预防有症状感染有效性94%，减少住院和死亡98.8%

• 以色列接种辉瑞疫苗超过人口半数，全球成为全球第一个接近群体免疫的国家

• 强生疫苗获EUA

3月

• CDC对疫苗接种者放松口罩令

• 感染人数达到3000万

• 疫苗注射达1亿剂

• 美国真实世界数据显示mRNA疫苗防止感染的有效性达90%

• 民调显示美国民众疫苗接受度高涨

4月

• 英国变种B.1.1.7成为美国主要流行株

• 因发生血栓事件，美国暂停使用强生疫苗；同月重新开放使用

• 半数美国人至少接受了一剂疫苗

• 疫苗注射开放给所有适龄人群

• CDC对疫苗完全接种者解除口罩要求

• 美国疫情开始下降，多州开始开放

5月 

• 五分之一以上的新病例是尚未接种疫苗的儿童

• 辉瑞疫苗获EUA用于12-15岁儿童

• 完成疫苗接种者在绝大多数场合可以不戴口罩和保持社交距离

• 美国开始出口疫苗

6月

• 国家行动月（National Month of Action），加速疫苗接种，目标是7月日独立日前达到70%的适龄人口至少注射一剂

• 捐赠8000万剂疫苗

• 纽约州和加州开放

二.  美国的疫苗接种和疫情现状

1. 疫苗接种现况

截至6月16日，美国已经注射了辉瑞疫苗1亿7千2百50余万剂，莫德纳疫苗1亿3千零36万剂，强生疫苗1千1百余万剂。65%的适龄人口接受了至少一剂疫苗注射。[1] 

至少已经接种一剂疫苗的人口比例：

75岁以上：80.81%

65-74岁：83.26%

50-64岁：66.92%

40-49岁：56.06%

25-39岁：46.99%

18-24岁：42.04%

16-17岁：36.25%

12-15岁：23.69%

5-11岁儿童的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预计今年9月会开放接种。

6个月-4岁儿童的临床试验也预计在今年秋天出结果。

辉瑞和莫德纳分别在5月和6月份向FDA递交了疫苗正式批准（Full Approval）的BLA申请。正式批准可以使学校、雇主、政府机构和军队更容易要求疫苗接种。

腺病毒载体疫苗和mRNA疫苗的作用机理

2. 美国的疫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当前全美日新增病例已降至万例以下与今年1月的最高峰相比下降了95%；同时，新增住院病例减少了89%，新增死亡病例减少了90%。[1]

全美每日新增病例与今年1月的最高峰相比下降了95%

笔者所居住的加州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州，也是疫情的重灾区，在大流行期间记录了63,000例死亡，为全美之最，占十分之一以上。加州是全美实施限制措施最早的州，但直到大规模接种疫苗之后才扭转了局面。

旧金山超过80%的适龄人口完成了至少一剂疫苗注射，成为美国第一个达到群体免疫的大都市。

与全国平均水平相反，在那些疫苗接种率低的地区，疫情仍在持续。

美国东西两岸人口最密集的州，疫情已经得到充分控制。颜色深的部分是疫情持续的地区。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1/us/covid-cases.html

由于老年人群的疫苗接种率大幅高于中年人群，目前美国新冠死亡病例的主体已经转换成疫苗接种率低的中年群体了。

目前美国新冠死亡病例的主体已经从老年人转换到疫苗接种率低的中年群体了。

Which Groups Are Still Dying of Covid in the U.S.? 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1/06/10/us/covid-death-patterns.html

3. 美国目前的开放情况

今年春假过后，美国的中小学已经基本恢复了实体授课。自4月份以来，美国各州便陆续开始开放。

截至6月15日，除华盛顿、俄勒冈、新墨西哥、密西根和夏威夷五州之外，都已经完全开放。华盛顿州和密西根州将于6月30日和7月1日开放；新墨西哥州将等到60%适龄人口完成接种，俄勒冈州将等到70%18岁以上人口至少接种一剂疫苗之后再完全开放。

所谓完全开放是指解除口罩、社交距离和营业容积限制。

（1）个别州还保留一些限制 [23][24]

加州

• 未接种疫苗的人必须继续在室内公共场所戴口罩

• 在如下环境中所有人都需要戴口罩：公共交通、医院、长期护理设施、无家可归者收容所、K-12 学校、托儿所和其他青少年环境的室内  

• 对于超过5千人的室内活动或超过1万人的室外活动，须确认疫苗接种证明或病毒检测阴性  

如下各州要求未接种疫苗者在室内需戴口罩：伊利诺伊，密西根，内华达，新墨西哥，纽约、俄勒冈、罗德岛、弗吉尼亚、华盛顿、DC  

（2）疫苗完全接种者接触到新冠病人后也不用再筛检或自我隔离

由于美国疫苗的强大保护力，突破性感染的几率极低。即使感染，也多是病情轻微，在疫苗接种率已经相当高的环境中，传染给他人的可能性也很低。

为避免过度医疗和社会资源的浪费，CDC最新的指南规定，疫苗完全接种者接触到新冠病人后，不用再筛检或自我隔离，除非出现症状（这一规定暂时不适用于医务人员和监狱或游民收容所）。[25]

病毒检测阳性者仍需自我隔离10天。

（3）疫苗护照

欧盟27国将于7月1日开始使用“Digital Green Certificate 绿色数码证书”，记录是否已在 72 小时内完成疫苗接种、感染康复或检测为阴性等信息。如果满足三项中的一项，便可自由旅行。

欧盟委员会正在与美国就如何核实美国游客的疫苗接种情况进行谈判。欧盟国家将开始免除对接种疫苗或最近从冠状病毒感染中康复的人进行检测和隔离的要求，并停止对病毒检测呈阴性的人进行隔离。

由于隐私方面的担忧（联邦政府没有疫苗接种者的个人资料），白宫已经明确表示，联邦政府不会颁布统一的疫苗护照。联邦政府正在研究如何确保出国旅行的美国人能够满足任何预期的外国入境要求，快速便捷地进入其他国家。

COVID States Project 最近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62% 的美国成年人支持联邦、州和地方政府要求公民接种 COVID-19 疫苗，但只有 27.5% 的人表示支持使用疫苗护照。[26] 

纽约州是美国第一个政府签发疫苗证明的州（Excelsior Pass），但并未被广泛使用。美国国内将不太可能全面实施疫苗护照政策，而且已有阿拉巴马、亚利桑那、佛罗里达和乔治亚等州明确立法禁止发放疫苗护照。

许多美国企业也拒绝强迫员工接种疫苗，尽管联邦法律允许公司要求在现场工作的员工接种疫苗。美国的商家也没有要求客人出示疫苗接种证明的意愿。

4. 国际旅行

对于完成疫苗接种的人群，CDC已经放宽了对100 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旅行限制。一些国家对接种疫苗的旅行者完全开放，而另一些国家则需要冠状病毒检测结果呈阴性才能进入。从6月26日开始，Celebrity Edge 将率先从美国启航，重新开启加勒比海岛屿游轮航线。

埃及、希腊、土耳其、以色列、英国、西班牙等国都已经欢迎美国旅游者来访。最早7月，全欧就将会对完成疫苗接种的美国游客开放。 

美国主要国际机场都在候机厅开设了疫苗注射站，国际旅客下了飞机就可以接受免费疫苗接种，不少外国人把来美打疫苗作为了一项新的旅行目的。

三.  美国疫苗的真实世界效果

1. 疫苗改变疫情的样板 - 以色列

在世界发达国家中，以色列是全球新冠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以色列和美国每百万人口确诊病例数相当，都接近10万；疫情高峰期的峰值，以色列甚至比北美和欧洲高出一倍多。 

去年12月末，以色列开始快速施打辉瑞疫苗时，正值其第三波疫情急速上升期，以色列已成为全球人均日增新病例最高的国家。

值得庆幸的是，去年3月份，在辉瑞疫苗还在研发初期阶段，以色列总理就给辉瑞CEO打了十余通电话，终于以双倍于美国政府预购价和及时向辉瑞公司提供疫苗使用后真实世界研究数据的承诺，才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预订到疫苗。

以色列从去年12月20日开始接种疫苗，同时也开始限制商业活动，以缓解疫情爆发性的上升。

一个半月后（今年2月7日），以色列就有40%的人口接种了至少一剂疫苗，疫情上升势头也趋于平缓，以色列政府随即开始了第一期开放。

随着疫情的持续缓解，以色列2月21日开启了第二期开放，到3月7日已经完全开放。[27] 

Daily laboratory-confirmed SARS-CoV-2 infections in Israel (Nov 1, 2020, to April 3, 2021

这样激进的开放政策并没有使疫情反复。相反，以色列随着总人口的接种比例达到60%，四月份开始，每日新增病例和死亡数量几乎为零，社会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从新冠疫情中走出来的国家。

从5月23日开始，以色列已经向14个国家开放门户（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马耳他，冰岛，丹麦，爱尔兰，葡萄牙，新西兰，澳大利亚，新加坡和香港），欢迎这些国家接种了FDA或EU批准的疫苗的游客来访。

一年后，以色列总理当初的明智之举终见成效。

以色列不仅成功地从疫情中走出来，还为辉瑞疫苗的有效性提供了真实世界大数据

（1）4月份，《新英格兰医学》杂志首次报道了以色列使用辉瑞疫苗后的真实世界研究报告。在2020年12月20日至2021年2月1日期间，有596,618人接受了辉瑞疫苗注射。以色列卫生部门根据人口居住地区、年龄、健康状况等特征，以1:1的比例与未接种疫苗者进行匹配对照。结果显示：在这批近60万接种了两剂辉瑞疫苗的人群中，有症状感染病例减少了 94％；相关住院治疗减少了 87％；重症减少了 92％；无相关感染死亡。[28]

（2）5月5日，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再次更新了以色列使用辉瑞疫苗四个月后的真实世界数据。在4,714,932万接种了两剂辉瑞疫苗人群中的有效率相当亮眼：

• 预防无症状感染 91.5%

• 预防有症状感染 97.0％

• 预防相关住院 97.2％

• 预防重症 97.5％

• 预防相关死亡 96.7%

• 预防44岁以下人群相关死亡 100%

• 
  

以色列真实世界研究结果显示，辉瑞疫苗在所有年龄段（≥16岁，包括年龄≥85岁的老年人）中，均非常有效。可以预防有症状和无症状的SARS-CoV-2感染，以及与COVID-19相关的住院，重症和死亡，包括由英国变种 B.1.1.7 引起的住院。感染发生率下降，与疫苗覆盖率的提高相对应。这些研究结果表明，疫苗接种可以帮助控制大流行。[29]

（3）以色列研究人员发现，社区中16至50岁人群接种疫苗的比例每增加20个百分点，未接种疫苗的16岁以下人群的感染率就会下降一半。说明接种疫苗不仅对本人有益，而且也会减少周围人的感染风险。[30]

2. mRNA疫苗在美国的真实世界有效性

CDC 对近4千名美国医务人员的跟踪研究发现，美国两款mRNA 疫苗使医务人员的感染风险降低 91%。[31]

3. 完全接种后的突破性感染率极低

完成疫苗接种后的感染，被成为新冠疫苗 “突破性感染 breakthrough infection”，即病毒突破了疫苗所诱导的免疫保护。

截至4月26日，在美国9千5百余万完成疫苗接种者中，发生了9,245例 “突破性感染”。发生率小于万分之一，感染死亡的几率小于百万分之一。[32]

在这些“突破性感染” 者中：

• 无症状感染占 27%

• 60岁以上的老人占 45%

• 女性占 63%

• 需要住院者占 9% （其中29%为无新冠症状，是因为其他原因住院）

• 死亡 132例，其中20例与COVID-19无关

这个结果显示出疫苗的强大保护能力，它增强了人们走出家门、走出国门的信心。

4. 关于病毒的变异

RNA病毒极易发生变异。与最初在武汉发现的病毒株相比，目前在全球流行的变异株已经相当多样化。科学家一直在监测这些变化，尤其是病毒表面刺突蛋白的变化，因为绝大多数新冠病毒疫苗都是针对病毒刺突蛋白设计的。

CDC依据变异株对目前的诊断、预防和治疗方法的潜在影响力，将其分成三类：

（1）Variant of Interest（观察名单）：目前有7个变异株被列入，绝大多数变异都疫情没有影响，没有被列入。

（2）Variant of Concern （关注名单）：这类变异包括有证据表明可以增加转播力、加重病情、抗体中和作用显著降低、使治疗或疫苗的有效性降低、或诊断检测失败。

目前这个名单中包括： Alpha（B.1.1.7英国株）、Beta（B.1.351南非株）、B.1.427（加州株）、B.1.429（加州株），Gamma（ P.1巴西株）和 Delta（B.1.617.2印度株）。

从今年3月份以来，英国变异株B.1.1.7一直是美国的主要流行株，占半数以上。英国株的传播力比原始病毒增加了十倍，致死性增加了60%以上。它已经成为全球多国的流行株，也是突破台湾防线的元凶。[33][34]

但真实世界数据显示，目前美国的mRNA疫苗对所有这些变异株都非常有效，病毒变异还没有达到需要更新疫苗的程度。 

5月5日，《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刊登了卡塔尔的真实世界数据。[35] 辉瑞疫苗：

• 预防英国变种B.1.1.7感染的有效率是89.5%

• 预防南非变种B.1.351感染的有效率是75%

• 对预防这两种变异株引起重症感染的有效率更是高达97.4%

对印度变异株的有效性

英国的一项最新研究表明，接种两剂辉瑞疫苗后，对印度变异株B.1.617.2的有效性和对英国变异株B.1.1.7的有效性相近，没有明显下降（87.9% vs 93.4%）。[36]

（3）Variant of High Consequence（已产生严重后果的名单）：即有明确证据表明，已经使预防措施或医学对策的有效性大大降低的变异株。CDC尚未监测到这类变异。

5. 关于疫苗免疫的保护期

因为新冠疫苗大规模使用才几个月的时间，疫苗免疫保护期能持续多久，目前还没有定论。一般推测 mRNA 疫苗对于免疫功能大体健全者的保护作用应该可以持续1-3年，甚至终身免疫 。

新冠感染病人体内的抗体水平在病后三个月就有明显下降，而 mRNA 疫苗诱导的中和抗体水平比新冠病毒感染者高出 2-4 倍，保护期一定会更长。随着时间推移，即便中和抗体水平下降了，也不一定说明人体就丧失了免疫能力，因为疫苗诱发的免疫记忆细胞可能存在很久，一旦病毒入侵会被迅速激活，产生新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清除病毒。[37][38]

根据目前还在持续进行中的辉瑞和莫德纳疫苗的三期临床试验最新结果，疫苗注射六个月后，实际预防感染的保护性没有明显下降。辉瑞疫苗接种六个月后，预防有症状感染的有效率仍达 91.3%；预防重症感染有效率为 95.3%；对南非变种也非常有效。[39]

莫德纳疫苗接种六个月后的有效率与辉瑞疫苗的数据几乎一样。[40]

上述三期临床试验要持续进行到2022年，会不断有数据更新。

6. 中和抗体水平可高度预测疫苗的免疫保护力

与患者恢复期血清中和抗体滴度为参照，目前有数据可循的疫苗中和抗体滴度水平排列如下图。

中和抗体滴度高的疫苗包括：莫德纳 4.13倍，Novavax 3.97倍，辉瑞 3.84倍；滴度最低的是科兴疫苗，所诱导的中和抗体水平是新冠感染康复者血清抗体水平的五分之一左右。中和抗体滴度与临床试验观测到的疫苗保护效力呈现出高度的相关性。 

中和抗体水平可高度预测免疫保护。了解中和抗体滴度和临床保护之间的关系异常重要。随着疫苗的普及，下一代疫苗的开发中不太可能进行安慰剂对照的临床研究了，因此，免疫相关性的数学模型建立将变得越来越重要。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1-01377-8

7. 有关疫苗加强针

科学家们正在寻找生物标志物，以揭示疫苗的保护作用何时不足以阻止冠状病毒感染。一定的中和抗体水平可能成为决定是否需要补种疫苗的指标。

（1）对于目前流行株的加强针（注射目前版本的疫苗）

辉瑞和莫德纳公司都已经开始在先前参加过其疫苗临床试验的人群中，进行新的临床试验，观察注射第三剂目前正在使用版本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以便在有需要时补种第三针。或许在接受第二针之后一年补种第三针。

（2）对于变种病毒的加强针（注射更新版本的疫苗）

辉瑞和莫德纳公司专门针对南非变种（B.1.351）和巴西变种（P.1）病毒的新版本mRNA疫苗也在临床试验当中。FDA也可能借鉴每年审批新流感疫苗的机制，审批新冠疫苗的更新版本，以利于及时应对病毒变异产生的免疫逃逸。

相信今后即便出现免疫逃逸的病毒变体，也能依靠更新换代的疫苗来及时有效地应对。希望今后不必再受居家隔离的痛苦了。

本次疫情所催生的 mRNA 疫苗技术，还有可能成为开发pan-βCoV疫苗（广谱冠状病毒疫苗）的技术平台，作为将来及时应对人畜共患冠状病毒疾病爆发的有力手段。[41]

作者：eric@eric-wang.org

【历经近一年半，美国终于开始从疫情中走出来了（美国疫情全景回顾）-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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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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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VSS - Provisional Death Counts for COVID-19 - Executive Summary (cdc.gov)

4. Comparison of the characteristics,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of COVID-19 and seasonal influenza: a nationwide,  population-based retrospective cohort st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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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OVID-19: Scientific Updates

7. Coronavirus (COVID-19) Information and Updates

8. COVID-19 Science and Research

9. Prevalence of Asymptomatic SARS-CoV-2 Infection 

10. The four most urgent questions about long COVID

11. Post-acute COVID-19 syndrome 

12. Many Post-Covid Patients Are Experiencing New Medical Problems, Study Finds

13. A pandemic that endures for COVID long-haulers

14. The impact of COVID vaccination on symptoms of Long Covid 

15. US health agency will invest $1 billion to investigate ‘long COV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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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Detection of air and surface contamination by SARS-CoV-2 in hospital rooms of infected pati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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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An infectivity-enhancing site on the SARS-CoV-2 spike protein targeted by antibodies 

20. Coronavirus Drug and Treatment Tracker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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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A Timeline of COVID-19 Vaccine Developments in 2021

23. See Reopening Plans and Mask Mandates for All 50 States

24. Safely reopening Califor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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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SARS-CoV-2 infection induces long-lived bone marrow plasma cells in humans

39.  PFIZER AND BIONTECH CONFIRM HIGH EFFICACY AND NO SERIOUS SAFETY CONCERNS THROUGH UP TO SIX MONTHS FOLLOWING SECOND DOSE IN UPDATED TOPLINE ANALYSIS OF LANDMARK COVID-19 VACCINE STUDY 

40. Antibody Persistence through 6 Months after the Second Dose of mRNA-1273 Vaccine for Covid-19 

41. Neutralizing antibody vaccine for pandemic and pre-emergent coronaviruses

42. Byram Bridle’s claim that COVID-19 vaccines are toxic fails to account for key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spike protein produced during infection and vaccination, misrepresents studies

43. No, The Death Rate For Vaccinated People Is Not Higher Than That Of Unvaccinated People

44. Fact Check-VAERS reported vaccine deaths have not been confirmed or deemed causal by CDC

45. CDC says 28 blood clot cases, 3 deaths may be linked to J&J Covid vaccine

46. Vaccines and Related Biological Products Advisory Committee Meeting Presentation  

47. FDA panel split on approach to COVID-19 vaccines for younger children

48. The Implications of COVID-19 for Mental Health and Substance Use

49. 600,000 dead: With normal life in reach, covid’s late-stage victims lament what could have b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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