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燦原創:歷史的簡說
編年史(1920-1997)
一九二0年
在二十世紀的開頭,主在中國興起許多見證人,余慈度是其中之一。她是浙江寧波人,雖是個纏足的傳統女子,卻接受了近代的新式教育。她的家人送她到英國讀醫科,她未出國前就已得救。在往英國途中,當船到了法國馬賽,要靠岸時,她判定要下船返回中國。船長和船員都非常驚奇,問她什麼原因,她回答說:“我裡面有一個很重的負擔,要把神的福音傳給中國同胞。”他們認為她大概患了精神病,起先並不理會,至終被她鬧得沒有辦法,只好讓她回到中國。
在她回到上海以後,家裡的人也認為她瘋了,沒有人能領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尤其她的父母非常生氣,對她說:“好,耶穌叫你傳福音,那麼叫耶穌管你的飯吧!我們要到英國去,你在這裡傳耶穌吧!我們不能管你的飯!”她就被撇在上海。然而,她什麼都不顧,只是靠神而活。在她年輕的時候,即為主大用,她雖是沒有受薪水的傳道人,卻到處傳福音。當她五十多歲時,就在這年二月間,有一次來到福州,在美以美會的天安堂開布道大會。許多人都得救了,這其中包括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中國女子,她就是倪林和平女士。她雖出身在基督教家庭,她和丈夫都是美以美會的會友,但卻從來沒有得救的經歷。這一次,她才真正被主所摸着,並徹底向主悔改認罪,也向她的家人認罪。
對於她得救後的表現,使長子倪柝聲大為驚訝。他定規要到余慈度的聚會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的母親。於是,在第二天,就是四月二十九日,他就去聽道了。雖深受感動,但這還不夠,主就抓住他;同一天夜裡,他在夢裡看見主耶穌掛在十字架上的異象。這位釘十字架的主向他呼召,使他無法抗拒。隨後,他在掙扎、禱告和認罪後,第一次經歷得救的喜樂與平安,並決志作主的僕人事奉祂。因為他認為,得救必須是雙重的;不能將主的呼召放在一邊,而只要得救。要信主,就兩方面都要有。不然,就兩方面都不要。在他身上,要接受主,這兩件事要同時發生。
時年,倪柝聲十七歲。得救後,他仍在學校讀書,並且在校中為主作工。有一晚他與父親談到他接受經濟供應的事。他說:“經過數日的禱告,我覺得該向你表示,從今開始我不能用你的錢了。我知道你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錢,一方面是為父之責,一面我亦相信你盼望將來我能賺錢給你用;但我要先告訴你,我作傳道,將來不能還錢給你,也不能計算利錢給你。我的學業雖未了,但我要學習如何依靠神。”他說完這段話,他父親以為是戲言。然而,當他向父親表示後,魔鬼就來試探他,說:“這樣的作法是很危險的。假定有一天生活過不去,再來向父親要錢,那是丟臉的事。你對父親表示太快了,應當等你工作開展,得救的人多了,也多交朋友,然後來過信心生活。”但感謝主,在他表示不接受父親的錢後,從此他未曾向父親要過錢。他母親雖有時送給他五元或十元,但都會在紙包上寫“倪柝聲弟兄收”,而不是以母親的身份送錢給他。
自從倪柝聲得救後,他也非常愛聖經,別人帶小說在課室中閱讀,他就帶聖經在課室中勤讀。在他得救前,卻不是這樣。每次考試時,每本書都是考到九十幾分或一百分,但他對聖經頂沒有興趣,總是考不上去。因此,他最好的考分總是被聖經的考分拖累。直到有一次,他想聖經這本書雖是他所不喜歡讀的,但教書的先生們報告時總說,某人每本書都考得頂好,只有一本書考得不好,豈不是不很好麼?於是,他就下決心好好預備聖經這本書。那年他們讀的是使徒行傳,他雖用了幾個月的工夫預備,但到了考試時,他想這次一定要考得好,就想到用夾帶之法,把聖經要緊點寫在手臂上,用長袖子遮蓋着。果然有些題目被他考對了,可不過是考到七十餘分(以前他只考得四、五十分)。然而,自他得救後,為了這件事很不平安,不敢去認。因怕一認出來,先生們和校長就會以為他以往考得其它的好成績,也是作弊的。同時,他又怕校長乘此機會要開除他,因為校規是凡夾帶的學生立刻予以開除。並且他因某些個真理與聖公會所持守的不同,已經不蒙校長喜悅。再則,他更怕這樣被革除後沒有顏面回家見父母。為此緣故,他作難了不少的日子。到後來,他看見若是不去認罪了結,就沒有平安。良心可以睡覺,良心卻不會死,所以他就寫信向校長承認了。事後,校長喊他去,對他說:“我代表學校赦免你的罪。”
當時,他在念高中,卻渴望到上海參加余慈度的訓練,想在屬靈方面深造。他母親答應了,余慈度也接受他到她的聖經學校里,以為他是為着主的好材料,有前途。但因他有些習慣是余慈度所不稱許的,就如吃得好、穿得好、早晨八點才起床等,余慈度就決定不留他。有一次,余慈度差他到上海市區郵局去投寄一些郵件,由於路途遙遠,路況惡劣,他花的時間比預料的長,余慈度斷定他是跑去遊玩,事實並非如此。可余慈度還是叫他退學。
倪柝聲回到家後,覺得自己的前途完了,甚至自問是否得救。因為他從前有許多的理想、夢想與打算,若向世界去努力的話,很可能會有大成就。他的同學魏光禧等人,都能見證他在學校中是何等不得了的學生,同時也是了不得的學生。壞的方面,他是一個常犯規的學生;好的方面,神給他天生的聰明,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論文常是貼榜的。而得救後,倪柝聲定規要將他屬世的前途斷送掉。他以為自己很好了,有許多方面都改變了,哪知肉體未受對付,還沒有學功課,最後竟然被退學回家,這使他有一陣子很灰心。但不久後,他就確知主已救了他,呼召了他,所以他承認自己是不好,也不再灰心。既然在屬靈上深造的時候未到,他就決定再回學校。之後,他成為三一書院的學生,主修化學。
倪柝聲,原名倪述祖,英文初名Henry Nee,他的中英文水準都很高。他蒙主呼召後,就認為自己是更夫,被興起向黑夜裡的人發出打更的聲音。後來,他也清楚他的職事被興起來,是為着主的再來,所以他改了名字。他把中文名字改成“柝聲”(更夫打更的聲音),也把英文名字改成Watchman(儆夫)。他認為自己就是打更的人,黎明快來時,有人要告訴大家黎明快來;他是柝聲、是儆夫,是那個黎明的號聲。事實證明,他是等候主來的人,自從他的職事出現,就是一個很大的兆頭;許多人接受他的帶領,讀他的書,知道他這個人被主得着,為主說話,這份職事的本身就告訴我們主來近了。
倪柝聲是福建福州人,生於廣東汕頭,那時他父親倪文修正在汕頭任海關官員。倪家是福州最早的基督教家庭之一,已故的祖父倪玉成是福州公理會最早的華人牧師之一;父親倪文修是兄弟九人中的第四個,畢業於福州美以美會所辦的著名學府鶴齡英華書院(馬禮遜所辦),對於召會的傳統和召會音樂相當熟悉;母親倪林和平則是一位傳教士的養女,曾準備到美國留學,並為此進入上海中西女中(這是一所以英文水平高著稱的召會學校)。她性格剛毅,又曾因支持孫中山的革命事業,而獲愛國勳章。
關於倪柝聲的得救與奉獻,後來他在個人見證中說,他出身於基督教家庭,在上有兩個姐姐。當他母親生她們時,他姑母很不歡喜,因為他有一位伯母,一連生了六個女孩。按當時中國的風俗,是重男輕女的。所以,在他母親生了兩個女孩後,別人說她也要像他伯母一樣,生半打女孩後才會生男孩。那時,他母親雖未清楚得救,但也會祈求主。她對主說:“我若生一個男孩子,就要把他奉獻給禰。”主竟然聽了她的禱告,倪柝聲就生下來了。日後他父親對他說:“你媽媽未生你時,就已經應許把你獻給主了。”
一九二一年
三月里,主給倪柝聲看見受浸的真理。他讀聖經時,看見主耶穌受浸的時候,聖經說祂來到約但河,從水裡上來。他就想起公會裡替人施洗時,用一小碗或者小盆盛水,那是怎麼上來的呢?甚至在他小時候還未信主就接受滴水禮了,這並不符合聖經。即便受洗完,發一張執照,裡面填上名字,監督簽了名,也算不得什麼。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小時候的受洗是錯誤的,並且若是受洗,按着聖經是應當受浸的。
於是,在三月二十八日早晨,他和他弟弟倪懷祖,以及他母親就到福州城外的馬尾,一同去見和受恩教士(Margaret E.Barber),因為他早就打聽好,離開福州坐兩點鐘的小火輪,就能到那裡。余慈度小姐來閩時,就是在和教士處受浸的。
和受恩在一八九五年作為英國聖公會傳教士第一次來華,後在福州任教於聖公會在倉前山開辦的陶淑女中。七年後,因着她熱心地努力工作,遭到其他宣教士的嫉妒,他們就捏造嚴重的罪狀誣告她,使她被召回國。但她對主卻有活的認識,操練十字架的功課,對於別人的控告,定意不為自己表白。她說:“若是拇指與小指爭論,只會叫頭受到傷害,因此我當離開這所學校。”過了幾年,差會董事會的主席發現當初的控告是捏造的,就決定再次打發她到中國。和受恩經過很久的禱告,覺得主自己要打發她回中國。於是,她就回到了中國,但這次與任何差會都沒有關聯。
她在倪柝聲的故鄉福州的市郊住下。她住在那裡,很少出外遊行,也沒有任何宣傳。她只是留在家裡,為着主在中國的行動多方禱告,並幫助那些因追求主而到她那裡尋求指引的人。當倪柝聲母子三人見到她後,說明來意,就在受浸的事上得到她幫助。接着,他們就在她那裡受了浸。當倪柝聲受浸後,他立刻就站着宣告說:“主阿,現在我將世界丟在背後,禰的十字架使我與它永遠的分開。並且我已進入禰的裡面,我現在是站在基督里。”自此,和受恩對他開始有一些認識。
以後,每當倪柝聲有問題,或需要屬靈上的指導和加強時,他總是去找和受恩。和受恩把他當作年輕的學習者,對他的管教常是嚴的。那時有一班青年人得救,約有六十位左右,都一同接受和受恩教士的幫助。海軍軍官王載是其中之一,他比倪柝聲長五歲,但兩個人的觀點經常不合,有難處時就到和教士跟前求解決。而和教士總是把倪柝聲壓下去,說王載比他年長。有一次,他們傳福音,定規要有受浸,卻為着誰來施浸的事有了難處。倪柝聲拿這事問和教士,她回答說該由王載施浸。他問為什麼,和教士說:“因為他比你年長。”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吳澹吾,比王載年長。倪柝聲以為只要提起這位吳弟兄,就可以打敗王載,於是向和教士建議說:“吳弟兄比王載年長,所以該由他來施浸。”但是,和教士仍說該由王載施浸。她一點都不讓步,好叫倪柝聲學十字架的功課,學習不講理由,只要服從。
和受恩在主里很深,她是一位活在主前的姊妹,天天四點就已起床,拾取嗎哪;又讀經,又禱告,又交通。入睡不敢多蓋被子,怕因溫暖貪睡,不能早起。她對青年人也極其嚴格,經常在許多事上責備和指正。到末了,那些青年人幾乎都不敢去見她了,只剩下倪柝聲一人。倪柝聲非但不怕被責罵,反倒寶貝那些管教;什麼時候他覺得自己靈性軟弱,爬不起來了,就把自己送到和受恩面前挨一頓責備,靈里反倒起來了。所以,他很敬重和受恩,也得着她述說不盡的幫助。
同年,發生一個小故事。有一次,倪柝聲和另外兩位弟兄同工,去閩南鼓浪嶼布道,他袋中的錢被賊偷去,他就沒有路費回家。他們是住在一個人的家裡,在一個小禮拜堂里,一天講一次道。他們講完了就要回去了。那兩位同工有錢可以回去,但他的錢給人偷去了(那時他們是各用各的錢)。他們決定明天回去,他聽後覺得很為難,但他又不願意向他們借錢。這事無人知道。那天下午,有數人來談道,他沒有心情同他們談。這時魔鬼來試探他,要動搖他的信心,但他總是相信神是不會誤事的。那時,他只是新出來憑信心事奉主的少年人,還沒有學過憑信而活的功課。當晚,他就專心向神祈求,一定要給他路費。那夜他一直向神禱告,以為自己作錯了事。魔鬼說:“明早可請同工代買車票,到省城時可以還他。”他不接受這個建議,還是仰望神。起程時間到了,他手中沒有錢,但他照常收拾行李,雇好人力車。此時,他記起一個故事:說有一位弟兄搭火車,快要開車時手中還無車票,正要開車的剎那間,神安排一個人送他車票。而現在,大家要上人力車了,共有三架,他是乘最後的一架。人力車剛拉約四十碼時,後面來了一位穿長衫的老人家,呼叫着說:“倪先生,請停下!”他叫車夫停車。老人家送他一包食物,另給一信封,然後就走開了。當時,他一拆開信封,就流下淚來,他太感激神的安排,因為信內有四元,正好夠買車票。魔鬼一直對他說:“你看危險不危險?”他說:“有點擔心,但不危險,因為神已按時供應我的需要。”
一九二二年
年初,倪柝聲的心裡有些掙扎,就是她年少時愛上的年輕女子張品蕙,還未得救,有時還在他面前譏誚主。這使他感到為難:“一個愛主的人,怎能娶藐視主的人為妻呢?”同時,他也在想:“到底是主在我心中有地位呢,還是她在我心中有地位呢?”他在神面前曾表示肯放下,但在心中卻不肯;少年人一落到愛情中,就很難將所愛的人放下的。當他再讀詩篇七十三篇時,對神說:“我不能說,在地上我也沒有所愛慕的,因在地上我是有所愛的。”當時聖靈指示他說:“這就是你的攔阻。”以後有段時間,他就同神講理,請神慢一點來對付這件事。他也打算到邊荒的西藏去布道,並向神提出好些事,或者能使神不向他提要放下所愛之人的事。但神的手一指到這件事,祂是不肯收回的。無論怎樣禱告都通不過,就是要倪柝聲學習拒絕自己,放下天然的愛情,在世學所未學過的功課,專心來愛祂,成為祂手中有用的人。
至終,在二月十三日的晚上,當倪柝聲尋求被聖靈充滿時,主的愛充滿他,他大聲宣告說:“放下她吧!永非我的人!”當這樣宣告後,他也把自己和自己的前途完全奉獻給主,以至於真實地經歷了詩篇七十三篇二十五節的實際:除了主以外,在天上地上都沒有所愛慕的。那時,他為此寫了一首詩歌,前六節歌詞是這樣的:“主愛長闊高深,實在不能推測;不然,像我這樣罪人,怎能滿被恩澤。我主出了重價,買我回來歸祂;我今願意背十字架,忠心一路跟祂。我今撇下一切,為要得着基督;生也、死也,想都不屑,有何使我回顧?親友、欲好、利名,於我夫復何用?恩主為我變作苦貧,我今為主亦窮。我愛我的救主,我求祂的稱是;為祂之故,安逸變苦,利益變為損失!禰是我的安慰,我的恩主耶穌!除禰之外,在天何歸?在地何所愛慕?”
在上半年,倪柝聲從聖經中蒙了神話語的光照;他看見有許許多多的公會,但聖經里並沒有美以美會,也沒有長老會,或者什麼別的會。他心想:“我為什麼作一個美以美會的教友呢?神的話沒有這樣說,我為什麼這樣作呢?”他知道美以美會的監督是他家裡的好朋友,但人情是一事,公會不合聖經又是一事。同時,他也看見牧師的制度是不合聖經的,這不只是天主教神甫制的脫胎變相,也無異於以色列國祭司的制度。然而,另有一件事,使他作難。聖經上說,信徒該擘餅聚會,常常記念主。為什麼今天的召會裡一年只有四次(就是四季)的擘餅呢?並且來擘餅聚會的人,平時一天到晚看電影的有,一天到晚打麻將牌的有,甚至說耶穌是不是一個好人的有,明明不是神的兒女的也有。他看見他們這樣的人,都去領所謂的聖餐,他就定規,他不能去。
在一個禮拜四的下午,等查經班完了,倪柝聲就去找王載商討擘餅的事,他們得出一個結論:聖經沒有一個地方說,受了按立的牧師才能主領擘餅。他們既看清了聖經里聚會的原則,倪柝聲就說:“揀日不如當日,就在這個主日起首擘餅吧!”兩天后,他們就決定順從聖經、放棄傳統,安排在福州倉山毓英女校王載的臨時住所,開始了第一次擘餅聚會。當時參加的只有三個人:王載夫婦和倪柝聲。不久,就有人相繼加入,包括離宗派和得救的,其中有的人在後來成為福州召會的同工。也就在王載的臨時住所,他們跟隨《使徒行傳》上記載的初期召會的榜樣,在那裡聚會,並興建起第一處脫離宗派公會的地方召會。
在下半年,倪柝聲從聖經中發現宗派的問題。林前書一章里,保羅勸在哥林多的信徒不可分黨,是因他們各人說:“我是屬保羅的,我是屬亞波羅的,我是屬磯法的,我是屬基督的。”倪柝聲就想,難道衛斯理比保羅還大嗎?在哥林多的信徒,若說我是屬基督的,尚是保羅所責備的。那麼說是屬長老會的,說是屬美以美會的,說是屬浸禮會的,這些必定不合乎聖經。正逢學校派他代表赴春令會,要他填一張單子,說明他是哪個公會的教友。他寫:“我是一個基督徒,是直接屬於基督的。”他們說:“無論如何,你總是一個公會的教友。”他說:“不,我只作一個基督徒。聖經沒有說我該作哪一個公會的教友。”無論是誰問到他,他總是回答說:“我是一個基督徒。”
不久,他就去問和受恩教士,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召會的生命冊(題名錄)上對不對?和教士告訴他:“恐怕這本生命冊上的名字死的人頂多,沉淪的也不少;如果你的名字是在天上的生命冊上,這地上的生命冊能幫助你什麼,有何益處呢?”兩個月後,倪柝聲就趁機與父母商量,並由他父親寫信,各人親自簽名,再立刻到郵局把信掛號寄了出去。這封信的大意是說:“我們看出聖經里沒有宗派的分別,有宗派是罪惡的事。所以,從今天起,請把我們的名字,從某某堂的生命冊上除掉。我們這樣作,並非個人情感用事,乃是要順服聖經的教訓。這件事就是這樣作了,下次不必再提。我們見面仍是朋友,此外並無別的緣故。”
過了四天,有幾位西國教士到倪柝聲家裡來說:“從來只有召會把教友革除的事,沒有教友把自己從召會革除的事。你們這樣作,有什麼理由呢?”他們說:“理由已經說了,不必再說了。”後來,又有本堂的牧師、連環司、監督來詢問理由,他們的回答總是:“這件事是神引導我們的。你們可以不必拘泥,我們卻不能不順服神。”
年底,倪柝聲首次到上海,在北四川路基督宣道會守真堂作了一點見證。他又有一個負擔,要辦一個報,因為在福州已有人得救,並且人數越來越多。但是,由於經濟非常困難,為着此事,他和王載妻子禱告了一個月,還是一文錢都沒有,那時王載去了長江一帶布道。有一天早起,倪柝聲就說:“不必禱告,這是沒有信心,現在應當先去寫稿。難道神還要把錢先給我們,來等着我們寫稿子不成?”於是,他就去預備稿子,抄到最末了一個字,他說:“錢要來了。”他再跪下禱告一次,對神說:“神阿,稿子已經寫好了,要付印了,但是,錢還一文沒有…。”禱告完了,頂希奇,有人來叩門,是一位有錢而又不大捨得錢的姊妹。倪柝聲心想,是她來,不會有錢。可那姊妹說:“我有一件頂要緊的事找你,基督徒捐錢該怎樣捐法,捐到哪裡呢?”倪柝聲就給她講不該照舊約只抽十分之一,而要照哥林多書所說,按着神所囑咐的抽出來。可以捐二分之一,也可以捐三分之一,也可以捐十分之一,或者二十分之一。但不可捐給反對主的禮拜堂里,不可捐給不信聖經的人。每次捐錢,應當禱告神,或者送給窮人,或者送為工作,總不能放在不正當的組織里去。那位姊妹說:“有好多天,主一直對我說,你這個人太愛錢。我起先還不佩服,現在我服了。今天早起,我禱告,主說,不必禱告了,錢要先拿出去。我真難受,現在拿來三十元,交給你為着主的工作用吧!”
一九二三年
一月,倪柝聲所負擔創刊的《復興報》,就在福州出版了。那姊妹捐的三十元錢,正好夠印一千四百本。後來又有人送三十元,剛好夠郵票和其它的雜用。
這時,在一起的人數就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七位同工(包括王連俊、陸忠信、繆紹訓等人)。王載又從南京請來女傳道人李淵如,就在他家的一個亭子裡開復興布道會。李淵如曾經極力反對基督信仰,卻在一九一八年蒙召得救,她是在美國長老會女傳教士李曼小姐(蔡蘇娟誼母)處接受福音。後來,她又在一九二0年三月離開南京女子師範學校的校監教職,成為全時間事奉的女傳道人。此後,她與一位美國女傳教士同工達七年,期間也擔任賈玉銘所創辦的著名屬靈刊物《靈光報》的主編。
當布道會開始後,就帶進當地的屬靈復興,有許多人得救。這期間,李淵如結識了倪柝聲,但他們並沒有太多的交通。又因李淵如在南京有工作,所以她就早早離開福州了。而弟兄們定規要繼續下去,於是每人依舊穿上福音背心,前面寫的是“你要死”,後面寫的是“信耶穌得救”,還有其它類似的單句。手裡也拿着旗子,口裡唱着詩歌,遊行各處。那看見的人就覺得希奇,許多人來參加聚會。當時,負責講道的主要是倪柝聲,和另外兩位有恩賜的弟兄。一個月間,主特別的祝福,有幾百人得救。因人數不斷加增,弟兄們就商量,租用倉山十二間排房屋聚會。
有一次,魏光禧請倪柝聲到福建北部的建甌傳道。因為倪柝聲手裡沒有錢,他就問魏光禧:“路費要多少?”魏光禧答道:“走水路要幾十塊錢。”倪柝聲就說:“禱告看看,主如果要我去,我就能去。”
奇妙的是,禱告後不久,主就安排他的手裡有了十五塊,另外還有一點銀角。這一筆錢,大概還差兩三倍。又過了不久,魏光禧寫信來催說,什麼都預備好了。倪柝聲就打電報,告訴他說定規在周五動身。就在那個周四的早上,他讀到路加福音六章三十八節說:“你們要給人,就必有給你們的。”他心想:“要我把錢給人,可以。但如果主不給我,不能動身,那就為難了。”
然而,他裡面實在有一個感覺,就算錢還沒有來,也還要拿出五塊錢送給一位弟兄。給誰呢?有一個意思,是要給一位有家庭的弟兄。他不敢說順服,也不敢說不順服;他本來不愛錢財,但這日他實在愛錢,要拿出來很難。他又向主禱告說:“主,我在這裡,如果禰要我把五塊錢送給這一位弟兄,禰就叫我在半路上碰見他。”隨後,他就起來走出去。剛走到半路,就有位弟兄迎面而來,他是福州召會的一位同工。倪柝聲一看見,心雖然冷下來,但也已經預備好了。就過去對他說:“弟兄,主叫我把這個擺在你手裡。”那位弟兄問:“為何要將錢給我?”他說:“不必問,以後你會知道。”說完,他就走了。走了兩步,流下淚來,他在心裡說:“我已經打電報給魏弟兄,說去。現在錢送出去了,叫我怎麼去呢?”但另一面,他心裡非常舒服,充滿了天上的喜樂。因為主說,你給了人,就必有給你的。
當他回去的時候,就禱告說:“主,禰應當給我了。時候到了,明天要上船了。”但周四這一天沒有錢,周五要動身了,還沒有錢。有一位弟兄來送他,這時候仍沒有錢。當他離開家後,就一路一直禱告,對主說:“主阿,十五塊錢已經不夠路費,禰還要我送出去五塊錢,現在豈不是更不夠麼?”禱告到上了船,禱告到那位弟兄離開。他一上船,就想這下子糟了,因為他沒有離開過福州,沒有到過內地。再朝西走,一個人也不認識。
隨後,船開了,他躺在船板上,對主說:“主,我給了人,禰不給我,這是禰的事。”他只花了數個銀角,就坐輪船到洪山橋,再坐小火輪準備到水口。到了小火輪上的時候,他從上面走到下面,從下面走到上面,走了好幾轉。他想:“神如果要給我,我也多走兩次,叫神容易一點,看看神有沒有安排。”但不行,船上沒有一個認識的人。雖然如此,他心裡總是說:“你如果給了人,我就給你。”
這樣,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大概是四、五點鐘的時候,船快到水口。到水口之後,就得坐民船,民船是相當貴。他手裡所有的錢,根本就不夠路費,甚至差得很多。他覺得相當為難,同時他又覺得不該照着自己的心意禱告,那樣結果會更好。於是,他就對主說:“我不知道如何禱告,求禰替我禱告。主阿,現在到水口了,要不要買票返回福州去?”但轉念一想,只要能到建甌就好,他又說:“主,我不求禰給我錢,只求禰叫我能到建甌就行。”當他這樣禱告後,心裡非常平安。
他站在小火輪的船頭上,船還沒有到水口,就有很多船夫在兜生意。其中有一隻小木船靠上來,船夫問他說:“先生,你是上南平,還是上建甌?”他說:“上建甌。”船夫說:“我帶你去。”倪柝聲問:“多少錢?”船夫說:“七塊錢。”他一聽,就知道主有預備,隨即把他的行李,搬到船夫的船上。按規矩,平常的路費比這個多幾倍。倪柝聲就問船夫:“為什麼你給我這樣便宜?”船夫說:“不是我給你便宜,是因為這隻船被一個縣政府的人包了,他是在前艙,答應我在後艙可以另外搭一個客人。這樣,我可以賺一些錢作伙食。”那一天,倪柝聲用一塊多錢買一點小菜,等他到建甌時,兜里還剩下一塊五角。
在建甌作工快結束時,他準備回福州,問題又發生了,因為他沒有足夠的路費回去。他決定下周一動身,所以他一直禱告。這次他心中有把握,就想起未離福州時,神要他送五塊錢給一位弟兄,雖然當時他捨不得送出去,但還是順服主。同時他抓住“你們要給人,就必有給你們的”這句話,對主說:“禰既然如此說,我求禰照着禰的應許,為我預備路費。”
就在主日的晚上,有一位英國的鹿腓利先生(Mr. Philips),請魏光禧和他去吃飯。晚餐時,鹿腓利說:“倪先生,因着你的信息,我和我的差會得到很大的幫助,這一次你回去的路費,好不好由我來負責?”他一聽這話,心裡覺得很快樂,但他卻對鹿腓利說:“已經有人負責了!”他的意思是神負責。鹿腓利說了一聲對不起,便不再提這事,接着說:“當你回到福州時,我要送給你魏克斯先生(Mr.P.Wilkes),一位主在日本大用的福音使者,所著《作工的炸力》一書。”倪柝聲立刻覺得良機失去了;他所需的乃是路費,不是一本書。吃完晚飯,他與魏光禧一路回家,他有點懊悔不接受鹿腓利的供應。當時,魏光禧並不知道他的經濟狀況,而他也有點意思向魏光禧借路費,等回到福州時再匯還給他。但神不許他向魏光禧表示,因為等他再禱告,心裡卻很平安,即便拒絕了鹿腓利的供應,卻使他單單信靠神;他深信天上的神是可靠的,他要看神如何來供應他。
第二天要動身時,他口袋裡只有兩角錢,因為又曾花費買了一點東西。像這樣,他是沒有辦法應付路費的,他心裡相當作難。魏光禧的父親,和他家裡的人,以及很多弟兄姊妹來送行,有人將他的行李挑走了。他和魏光禧一同走。他一邊走,一邊禱告說:“主阿!禰把我帶到建甌來,不能讓我回不去,禰要負我的責任。如果我錯了,我肯認我的錯,但我不相信我錯了。”並且,他一直說:“這一個責任是禰的。禰說,你給人,就必有給你的。”走到半路上,鹿腓利派人送來一封信。倪柝聲就打開來讀,信上說:“雖然有人負責你的路費,但我覺得應該有份於你在這裡的工作,好不好讓我這年老的弟兄得這份兒呢?請你為這緣故收下這一點兒錢吧!”當時,倪柝聲就接受了這筆錢,用它作路費。在他回到福州的時候,還用剩下的錢印了一期的《復興報》。
而在他回來後,他就去找那位曾收到他所送五塊錢的同工。一進門,那位同工的師母,就問他說:“你臨走時,我想你自己不夠用,為什麼忽然送五塊錢給我的丈夫呢?”倪柝聲答道:“沒有別的,因我禱告了一天,主給我看見說,該送給他,我從家裡出去,在路上碰見他,所以就把錢給了他。”她說:“那一天晚上,是我們家裡最末了一頓飯,最末了的一點菜。第二天,我們向神禱告。禱告後我丈夫覺得要出去走走,然後就遇見了你,你就送他五塊錢。這五塊錢,我們買了一擔米,也買了許多斤柴。一直到前幾天,神又從別的方面供給我們。”她流着淚繼續說:“那日你若不給我們五塊錢,我們就要挨餓了。我們挨餓不要緊,但神的應許何在呢?我們一連三天等候在主面前。”
倪柝聲聽了她的見證,心中充滿喜樂,因為主藉着他,用那五塊錢,供應了他們的需要,但他沒有把他的故事告訴那位師母。之後,他走在路上,把自己再次奉獻給主,對主說:“從今天起,我定規要給,我不願意有一文錢留在我手裡成為懶惰的錢。”他又說:“寧可讓我的錢出去行神跡,寧可讓我的錢出去作禱告的答應,不要讓錢懶惰了沒有用。我今天用不着它,我要把它送出去;等到我需用的時候,它會回來,並且比送出去的還要多。”從這一年起,他用到最末了的一塊錢的次數,並不輸於中國所有的弟兄們。但是,當他用到最後一塊錢的時候,神的供給就來到。主的話實在是信實的:“你們要給人,就必有給你們的。”事實證明,在中國,難得有人像他一樣,從他手裡收進了那麼多,也從他手裡給了那麼多。
一九二四年
倪柝聲完成他的學位,從福州三一書院畢業。而福州召會中卻開始出現了爭議,起因是三位負責弟兄之一的王載,接受宣道會守真堂的創辦人吳伯瑞(John Woodberry)的提議:若要公會請他,就必須被按立作傳道人、作牧師。於是,王載規定一個日期,預備請吳伯瑞從上海到福州,在會所里給他按手,封立他作傳道人。倪柝聲知道這件事後,就不同意,並且釋放了一篇信息,講到“約櫃的歷史”。他說:“約櫃在正當的情形中,是在帳幕里。但以色列人失敗後,情形意外,約櫃就離開帳幕,搬到另外一個地方。當所羅門作了王,他先到帳幕那裡去獻祭,夜裡神在夢中向他顯現,照他所求的賜他智慧。等他醒了,他知道約櫃不在那裡,他的敬拜也不應該在那裡,就回到約櫃所在的地方,在約櫃前獻祭敬拜神。”同時,倪柝聲指出,約櫃就是基督,帳幕就是召會的外表;基督不在公會裡,基督不在這一套外表里,如按立等事。這一講,王載按立的事就作不成功,使得他非常不悅,其他弟兄們因對真理不清楚,就都同情王載,覺得倪柝聲是個有異議的人。
之後,倪柝聲出遠門到杭州傳福音,又到南京協助《靈光報》的工作。在南京期間,他和李淵如談及召會方面的真理,但她態度強硬,並不接受。而此時,王載和其餘幾位同工卻在福州聯合起來,說:“倪弟兄不要召會了。”他們就趁着倪柝聲出遠門時,把他革除了,為要把他逐出福州召會的工作。有些護衛倪柝聲的青年人就打電報和寫信告訴他這個消息,催他趕快回去。因着學十字架的功課,布道工作又忙,倪柝聲將此暫擱,不予回應。當他回福州的途中,裡面有聲音對他說:“不能爭,爭是血氣。”於是,他為了避免分裂,什麼都沒作,離開福州,暫住馬尾附近的羅星塔。他一面覺得自己是個被革除的人,一面覺得不應該有紛爭。另外,他也有一個很深的負擔,就是專職作文本工作。那時,他寫了一首詩歌,來表達他的處境和內心的感覺,前兩節是:“我若稍微偏離正路,我要立刻舒服。但我記念我主基督,如何忠心受苦。我今已經撇下世界,所有關係都解。雖然道路越走越窄,但我在此是客。”
同年十一月,倪柝聲母親應邀到馬來西亞傳福音。他陪着她同去,在國外有半年之久,傳耶穌基督的福音。因他在路加福音四章四十三節從主得到一句話:“我也必須在別城傳神國的福音;因我奉差原是為此。”因着倪柝聲作工的果效,馬來西亞的實兆遠就有了聚會的起頭,並於第二年建立了海外第一處地方召會。
一九二五年
二月,因着中華自立會的一位牧師多次探訪,李常受參加崇拜,並接受了點水禮。
四月,汪佩真應邀到煙臺講道。她在杭州基督教弘道女子中學讀書時,聽見福音而相信耶穌,並瞞着父母受浸且加入浸信會。後於一九一八年因余慈度主領的奮興會而受感,立志全身心奉獻,守獨身傳福音。此後,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持退婚並離家出走到南京就讀金陵女子神學院。而她在一九二一年,從神學院畢業後,就開始到中國各省講道。她的傳講很有能力,廣受歡迎,許多公會都邀請她主領聚會,號稱“中國的女司布真”。
當她到煙臺後,就在南浸信會禮拜堂講《出埃及記》脫離法老轄制的信息。當時,李常受參加她的聚會,就被主抓住,真正得救並轉向主。時年,李常受十九歲,對自己前途雄心萬丈,然而這日,一切都改變了。他在返家途中,向神禱告,不願再受世界霸占,而要不惜任何代價,將自己一生奉獻給主。
五月,倪柝聲從海外回到福州,住在小村莊羅星塔租來的小屋裡。他開始購買並閱讀大量的屬靈著作,主要來自弟兄會和內里生命派的,這些書也是和受恩介紹給他的。在此要說明的是,在倪柝聲的一生中,他閱讀了多達三千本基督教歷代著作,這些書籍對他及他的職事產生深遠的影響。倪柝聲住在羅星塔,除了讀書外,他還從主領受負擔,設立福音書局,編印定期的刊物,就是《基督徒報》(月刊),以取代停刊的《復興報》。他在出版廣告中說:
“我們相信聖經逐字逐句都是神的話;聖經中所有的大道,我們都是按着字面相信。我們願意在這個小小的月刊里,供給靈奶於少年,乾糧於老年的信徒。我們對十字架的救恩,特別注重;信徒靈性的問題,更是我們所留心的。我們求神加增我們的能力,使我們能傳揚神一切的旨意。至於近今所謂新神學的誤謬,我們也必竭力警告神的兒女以它的危險。
聖經是我們獨一無二的標準。若是聖經純正的道,我們絕不因人反對之故,而怕傳;若不是聖經的道,就是有了眾是,我們也不敢贊同。我們並不附屬於任何召會,乃是因着主的加力而辦的。近來本色召會是一種時尚的提倡;我們以為神的旨意,是要我們回到初世紀使徒的光景與方法;所以我們對於召會問題,是專向新約的目標去傳播,而不受任何宗派的支配。”
此後,這份刊物在十一、十二月出了兩期,次年出了十期,一九二七年又出了十二期,總共出了二十四期。其內容都是關於召會方面的,有召會的道路、召會的立場等,那對當時的召會是很厲害的刺激。特別是啟示錄七封書信的默想,即《默想啟示錄》,在當時中國各地愛主的青年人手中,幾乎都有這份報刊。
同年,倪柝聲被請到福建廈門附近的漳州公會中領奮興會,就有王覃祺被復興起來,鄧主親得着救恩,不久受浸離了宗派。但王覃祺住廈門,鄧主親在漳州。一次,王覃祺返漳,正遇着主日,就在鄧家聚會、傳福音。當時有覃思賢和吳豐源這兩位弟兄參加。以後,主又興起鄧志誠(鄧主親的弟弟)。因此,他們兄弟倆就在家中擘餅記念主數次。這是漳州聚會的緣起。
一九二六年
在上半年,倪柝聲被請到廈門、鼓浪嶼、漳州、同安作見證並布道,大約二個月之久,有很多人得救。有一次,他在漳州聚會,有個小學的校長要將一班小學生帶來聽道。倪柝聲有些不願意,因為怕他們在會場中吵鬧,妨礙別人。但那校長是個很有經歷的人,他說福音是有能力的,也許會救他們中間幾個人吧!於是,倪柝聲就答應讓那些小學生來聽。事後該校的學生中有人來對他說:“現在學校中出了事情,認罪之風大起。有一學生不過七八歲,曾與幾位同學偷吃校長室旁邊的枇杷,現在知道這是罪,要想認罪吧,又不敢,因為怕校長;不認罪,又不平安,哭了兩天,至終向校長認了。”這就是人因犯罪墮落,丟棄了良心的感覺,得救之後,良心的作用恢復,感覺敏銳起來,基督徒必須按着良心的感覺,對付罪惡。
再有一次,倪柝聲被請去外地講道,期間發生了一個小故事。接待的人把他送到一個房間,房裡有一張西式的鋼絲床,可上面只有一條被單,卻沒有褥子。他就學功課,不去告訴人,也不向人要。休息時,就睡在鋼絲床上。他說:“要作主的工作不是容易的事,你去到一個地方,不要太去向人要這個要那個。”
在秋季,倪柝聲在閩南廈門作工期間,發現自己患了嚴重的肺結核病。醫生告訴他只有幾個月的盼望,但他並不怕死。不過,他想到多年來在主面前所學習的、所經歷的功課,都沒有寫出來,他就對自己說:“難道把這些都帶進墳墓里去麼?”這樣,他就準備寫《屬靈人》。因着他病倒,後來就有王連俊來接續他作幾天的工,廈門、同安一帶的聚會也起首了。
當倪柝聲病倒期間,他收到李淵如和成寄歸的來信邀請。隨後,他第二次到南京,住在成寄歸家裡,並在養病的同時,幫校對成寄歸所翻譯的美國慕迪聖經學院所出的《司可福聖經函授課程》。那時,李淵如因讀了一本召會的歷史,看見各宗派的由來並不符合聖經,早已對真理有些明白,就受了浸,又和幾位姊妹每主日起首擘餅。當倪柝聲到南京後,他們同在一起記念主。又因他曾在金陵大學講過幾次道,得着了兩位弟兄轉過來,他們就接納他們一同擘餅了。這是講到在南京作工的起頭。
這期間,李淵如與倪柝聲有些交通,領受了關於主行動正確道路的亮光,就決定轉向主的恢復。當她有心要離開《靈光報》主編的工作,完全走主恢復的路時,卻因報社負責人不同意她辭職,她只好勉強做到年底。李淵如的中文造詣極深,從一九二七年起,所有倪柝聲的著作都是經她手編輯的。她在倪柝聲的出版工作上,是個得力的助手。那些她所編輯的信息,如今成了主恢復中極大的遺產。
在年底時的上海,汪佩真和一些姊妹開始在辛家花園,就是其父母的家裡,開始擘餅。這是因為她在南京念神學時,接觸到李淵如,和遇見倪柝聲,藉着交通所得的亮光,使她後來絕對轉向主的恢復。她這樣作,就把她那受公會裡許多基督徒所重看、廣受歡迎的布道工作丟棄了。對公會的基督徒而言,放棄這樣有前途的福音工作是愚昧的。然而,對她而言,這乃是順從屬天的異象,為這異象,她不惜付上任何的代價。在上海的召會建立以後,她的負擔主要是照顧福音朋友,與她談過話的人,少有至終不得救的。
同年,李常受雖參加中華自立會的早晨崇拜,卻受引導常來到當地的開放弟兄會(牛頓派)聚會,學習用寓意解經的方法研讀聖經中的預言和預表。他勤讀聖經,同時還訂閱《基督徒報》,接受倪柝聲的觀點,並開始相互通信。那時,在中華自立會裡,有個和他同年的年輕人,名叫杜忠臣。他看見李常受得救後很有追求,並且讀聖經,牧師甚至會在主日上午要李常受講道,所以他就來問李常受:“怎麼知道自己得救了?”李常受就給他倪柝聲寫的《得救的證實》那本書,他讀了就清楚得救了。後來,杜忠臣所在的公司調他到上海,他問李常受怎麼辦?李常受說:“你真有福。你去了上海,就到倪柝聲先生那裡去聚會吧!”以後,杜忠臣就作了上海頭一班三位長老之一。
李常受信主前,他在一家大公司作事。有一次那地方失火了,大家搬運東西,一切都陷在混亂中。他看見在經理桌上有一個精小的瓷墨水瓶,和一把西洋毛刷,十分喜愛,就順手拿起它來,偷偷放在口袋裡。得救之後,聖靈就叫他去對付這件不義的事。因為當他禱告時,說“主耶穌,我愛禰”,但主好像對他說:“那個墨水瓶怎麼樣了?”他閉上眼睛一禱告的時候,就是墨水瓶!當他想要讀經時,也是墨水瓶!當他晚上要睡覺時,還是墨水瓶!他告訴自己必須解決墨水瓶的事。這時,那個小墨水瓶還在,但是那個小毛刷子卻已沒有了,只好用錢頂賠。於是,他就帶着那個小墨水瓶,加上一塊錢,去見那位經理。
在途中,他停下買了一幅有美麗插圖的日曆(那正是新年的時候,那種月份牌是大眾所喜愛而不易得到的),然後他再往經理家走去。經理一直認為李常受是個優秀的年輕人,見到他就說:“哎!我們好久不見了。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裡來的?”李常受的臉頓時變紅了,主曾經告訴他不該用修飾的話,而要直接認罪。於是,他就面紅耳赤地回答說:“我來這裡是因為我偷了你的東西。”他承認從前如何偷了那兩件東西,現在如何來償還。
經理聽了說:“不用,不用,那個小毛刷子只是小意思,我不要你的錢!”他堅決不受,但李常受再三請求,並且說:“若是你拒絕,我就不會有平安。”於是,經理只好說:“我收下這個小墨水瓶,但這一塊錢,我決不接受。”這時,他見李常受手裡拿着一個陰陽合曆的月份牌,就說:“好啦,就用這個月份牌頂那個小毛刷吧!”李常受雖然捨不得那個月份牌,但因着對他有虧欠,也只好給他了。而他從那裡出來後,一面覺得捨不得那個可愛的月份牌,一面覺得那一塊錢不容易處理,就在心裡說:“最好神賜給我一個特別討飯的,我好把這塊錢送給他。”
回到家中,天色已黑,因有戰事戒嚴,門就緊緊閉上。真是希奇,門剛閉上不久,就有人來叩門。原是一個過路的人,整天沒能得到飯吃,前來求助。李常受就覺得這是神給他一個特別討飯的。於是,他把那過路人帶進門內,給他吃飽,並且送他一些饅頭。因那過路人不知如何去找住宿的地方,李常受就送他前去。在路上,他把那一塊錢給了他,並告訴他說,那是主耶穌作的。到了一個十字街口,過路人辭謝後,順着李常受指給他住宿的地方而去。正在這時,忽有一位弟兄從對面喊着說:“李弟兄,你要到哪裡去?”那弟兄走到跟前,李常受就告訴他如何如何。那弟兄就把一個紙包遞給他說:“這個給你。”李常受回到家中,打開紙包一看,乃是一個陰陽合曆的月份牌!到這時,他就豁然領會了神的帶領。神賜給他一個特別討飯的,使他得以處理了那塊錢。又使他巧遇一位弟兄,補給他一個他所喜愛的月份牌。這些雖是小事,但神在其中的安排和帶領實在奇妙。這證明祂喜歡祂的兒女償還虧欠,對付不義的事。
一九二七年
年初,倪柝聲一度病情加重,就從南京住到無錫漕橋鎮,專心寫作《屬靈人》上卷。三月,革命軍占領南京時,有些反對基督教的人就毀教堂,也把《靈光報》社完全毀了。所幸主憐憫李淵如,她機警地從後門一個窄巷子裡逃出去,然後搭了火車到上海,與那裡的弟兄姊妹相會。而在漕橋,因為駐有軍隊,加上與外界音信不通,所以倪柝聲就再次到上海,和當地的聖徒一同擘餅聚會。
不久,汪家從辛家花園搬到賡慶里,聚會的地方也移到賡慶里。倪柝聲又把他工作和出版的中心,從羅星塔遷到上海,稱為“上海福音書房”。在上海,他得到汪佩真、李淵如這兩位重要女同工的幫助,在地方立場上興起了上海召會的見證。與此同時,倪柝聲已感覺到他必須要踏出信心的第一步,就是租下適當的房子,作為教導聖經和見證之用。
在年底,中華自立會選李常受為董事會的一員,但他不接受那職位,反而不願再留在公會裡,並請他們把他從他們的生命冊上除名。自此,他就留在弟兄會裡聚會。每周七次的聚會,次次都參加,後於一九三0年接受弟兄會傳教士布納德(Mr.Burnet),在黃海邊施行浸禮。
一九二八年
一月,《基督徒報》試刊結束就停刊,《復興報》復刊,專講屬靈的原則、復活的生命、基督的得勝和基督的身體等。在上海的聖徒,也租到位於上海公共租界西區哈同路(今銅仁路)240弄文德里的一幢石庫門房子。
二月一日,倪柝聲就在那裡召集了第一次得勝聚會,主題是“神永遠的旨意和基督的得勝”,但並沒有提到召會的真理等問題。這次聚會,參加人員約五十位,其中一半是來自浙江南部的溫州平陽縣(內地會、自立會背景),和江蘇北部的阜寧、淮安(美南長老會背景)的傳道人。第一次的得勝聚會後不久,神給他們亮光,叫他們知道該怎樣走道路;受浸、離宗派等問題,都是他們自己解決的。浙江省溫州平陽縣(今溫州蒼南縣)橋墩門的王雨亭等人和江蘇省北部蘇家嘴的季永同、邱日鑒首先響應,脫離宗派,建立地方召會。到了一九四九年,溫屬眾召會就包括約二百處地方召會,僅平陽縣就約有一百處,其它分布在泰順、溫州、瑞安和福建福鼎;而蘇北眾召會包括約有二十處地方召會,主要在阜寧和淮安。
六月,倪柝聲寫完《屬靈人》,並且出版了。這是他第一本、也是最後一本親自寫完的書,其餘的書籍都是從他的講道及教導中編印出來的。
一九二九年
年初,倪柝聲回到福州處理一些家事。因着之前寫《屬靈人》的緣故,他的肺病更加嚴重,健康已經損壞。他在街上遇見一位他從前在三一書院時的教授,這位教授望着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喟然嘆息說:“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在學校里我們對你寄望很大,我們認為你必大有成就,現在看看你這副樣子,多麼可惜啊!”的確,在世人的眼光中,倪柝聲已顯示不出任何值得讚揚的地方。當下他覺得很羞恥,而就在一瞬間,他舉目望天說:“主!我讚美禰,使我揀選了那上好的道路。”也就在那一瞬間,榮耀的靈充滿了他的心。在他的教授看來,事奉耶穌是全然枉費的,但這就是福音的目的,把一切都獻給神,為主枉費。
後來,他又回到上海,病情重到一個地步,連醫生都說無藥可救了。他不能起床,也不能吃飯,夜間盜汗,不能安睡,自己也斷定是必死的。有一天,他為此專一地禁食禱告,求神給他信心,結果神給他三句話:“義人必因信而活”(羅一17,另譯),“憑信而立”(林後一24,另譯),“因信而行”(林後五7,另譯)。至終,他得着神大能的醫治。
十二月,因着倪柝聲在先前發行的《基督徒報》上,強有力地暴露出公會偏離了聖經純正的真理。那些人無法作什麼,只有出版許多文字批評他的職事。緊接着,在這個時候,反對也跟上來了。他們都起來反對倪柝聲;有隱密的反對,也有公開的反對。有些傳道人在講台上,甚至公開警告他們的會眾不能接觸他。於是,倪柝聲在《復興報》第十二期,表明了他對反對的態度,他寫道:“親愛的弟兄們,主的再來真是快了。我們應當忠心。往下我們也許要受更多的誤會,更烈的反對,但這是命定的,我們應當忠心。弟兄們,請你們繼續記念我,為我代禱,使我在諸般的危難中能以忠心站住,為神作美好的見證。不過,再過幾里,朋友!腿要不酸,身不累,不再有罪,不再有憂,主要擦乾你眼淚;聽祂正用柔聲說道:勿恐,勿餒,仍力前,因為也許明朝未到,旅程就已到終點。”
一九三0年
二月底,英國來華的和受恩教士罹患腸炎,到主那裡去了,在世享年六十四歲。她在臨終前贈予倪柝聲的一袋物品中,有一短箋上寫道:“親愛的主,我感謝禰,因為禰曾賜下誡命說,你要全心、全魂並全心思,愛主你的神。”在她留給倪柝聲的全部遺物中,除了一本有許多寶貝筆記的舊聖經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別的,但裡面還有一句非常寶貴的話:“為己我無所求,為主我求一切”。以後倪柝聲採用了這句動人的禱告,作為他的座右銘。無疑的,這個發自和教士深處的禱告,恰切地描繪並解釋了她的一生。
和受恩離世時,倪柝聲不在她身邊,只收到福州弟兄發來的電報:“和受恩教士安息了,被主接去,榮返天家。”在她過世後,被安葬在白牙潭村內,墓碑上寫着:“和受恩教士安息之處。願感動她的靈加倍感動我們。”無疑的,和受恩是主為着祂的恢復在中國所種下的種子,她是影響倪柝聲最大的一位屬靈前輩;是她將弟兄會和內里生命派的著作介紹給倪柝聲,由此將中國早期福音的性質轉入追求屬靈生命經歷的階段。她也嚴格訓練倪柝聲,使他在屬靈上得着諸多造就和成全。每當倪柝聲回憶她的一生時,就越來越喜歡她的那首詩歌:“如果我的道路引我去受苦,如果禰是命定要我歷艱辛,就願禰我從茲,交通益親摯,時也刻也無間,彌久彌香甜。”
後來,倪柝聲想要為她寫傳記,只是時間不容許。關於和教士的離世,倪柝聲在三月《復興報》公開的信中,說:“我們覺得頂可惜,聽見福建羅星塔白牙潭的和受恩教士去世的消息!她是在主里一個頂深的人。她與主的交通,和對主的忠心,在我看來,是世上少有的。”並且,一九三三年訪問歐洲後,倪柝聲說在他全部旅程中,在西方世界幾乎沒有遇見一個人,能與和受恩相比的。
和受恩有一位同工名叫葛魯思(Miss Groves)。她也是從英國到中國來的傳教士。在倪柝聲得救時,她與和受恩一樣,都已離開了差會,在中國憑着相信神而活。因着倪柝聲從和受恩得着許多的幫助,葛魯思也認識了他。倪柝聲得着和受恩的幫助,同時也得着葛魯思的幫助。在和受恩被主接去後,葛魯思留下,並遷到上海。有一天,她聽到一個謠言,說一個女人和倪柝聲住在一起,就來找倪柝聲查問這事。因為她像和受恩一樣愛護倪柝聲,對他非常關心。她說:“我聽說一個女人和你住在一起,是真的嗎?”倪柝聲回答說:“是。”這位葛姊妹就責備他,問他一個單身青年男子,怎麼可以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
過了一些年,倪柝聲親口把這件事告訴李常受,為要幫助李常受明白自我表白的事。他說,他樂於受責備。他也告訴李常受,因為他的母親到上海來看他,就和他同住一段日子。他說這話,不是要表白自己,乃是要給李常受一些幫助。李常受就問他,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葛魯思?倪柝聲回答說:“她並沒有問我那女人是誰,只問我有沒有一個女人和我住在一起。當我告訴她是有一個女人和我住在一起,她就責備我,我就沒有再說什麼。”這是一個有關散布倪柝聲謠言的例子。
四月,為了應付少年信徒信息的需要,倪柝聲負擔印行刊物《講經記錄》(月刊)。這是一種較淺的刊物。有時講一點福音,有時講一點主的工作和主的身位,有時講一點造就少年信徒的道理等。
同年,發行“小群”詩歌,到年底就已達到一百三十首。關於“小群”二字,是一本暫編詩歌的名稱。至於預備這詩歌的原因,以及它的命名、釋意等特點,都待正式出版時,再行詳細說明。然而,有人因着弟兄姊妹使用“小群”詩歌,就誤會地稱其為“小群派”。對此,倪柝聲的解釋是,奉主名聚會,並無小群之名稱。這個名稱,是別人硬加的,也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因為“小群”是指從古至今,以及將來的一切聖徒說的;“小群”是指真召會,包括全世界,古今中外一切在主裡面的人。主耶穌說:“你們這小群,不要懼怕,因為你們的父樂意把國賜給你們”(路十二32)。
小群並不是一個屬乎人意的組織,也不是個派別之中的特殊名稱,乃是主耶穌自己,指着在世界上一切信靠祂,有生命的人而言的。因為由世界上人的數目來查看,信主耶穌為基督的人,真是一個小群。照着聖經來看,凡是一個接受主耶穌為救主、被聖靈重生的基督徒,無論他在何處,作何種事業,他在神的眼光中看來,都是在這一小群之內的。換言之,凡沒有在這一小群之內的人,都是沒有生命的人,因為一個得救的人,無論如何,是不能出乎這一群之外的。
地方召會既是脫離宗派的,就不會在基督之外另有什麼名稱,因為有了基督的名就夠了。好比一個女子出了嫁,她就被人稱她為某某人的太太了。她能不能在她丈夫的名之外,另加上一個別的男子的名字呢?若是這樣的話,那要說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就好像一個女子有了二重的丈夫,這是主所恨惡的。然而,按人的意思,就非要給你另加一個名稱,非要你和他們一樣,為要把神的兒女分開,歸於基督之外各個名稱的公會裡。甚至,從前因為倪柝聲辦《基督徒報》,曾有人稱其為“基督徒會”過。其實,這都是外人不察、誤會所致。
一九三一年
一月,倪柝聲到汕頭和揭陽,在這兩個地方作工,月底返回上海。三月末了,他到日本,作工一周。
八月的一天,李常受在街上走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念頭,他在弟兄會裡所接受的一切教訓多半是道理。他想到他累積了多少知識,卻又是那麼死沉。雖然他從未回到世界,每周參加七次聚會,可他是那麼冷淡不結果子。這時他經歷了深刻且真實的懺悔。次日清晨,他爬到他家附近的山丘上,迫切地向主呼求並哀泣。以後每天早晨,他都到那裡去禱告。從那天起,他也不怎麼想說話,只想要禱告。這經歷持續了好幾個月,直到次年二、三月。
在李常受尋求主的期間,倪柝聲於十月在上海召聚第二次得勝聚會,主題是“神的約和神的智慧”,內容後來刊印成書,就是《什麼是新約》的前半部分。這次聚會參加的人比較多,大半仍是從浙江平陽和江蘇北部來的。雖然李常受在與倪柝聲通信中報名參加這次聚會,但因着日本侵略東北,靠近山東省,他就未能參加。
在這一年,倪柝聲還訪問過北平。至此,主恢復的開展並不太廣,主要是在福建的福州、廈門、同安、漳州等地方有召會;另外,在江蘇北部,和浙江南部平陽縣也有召會。至於海外,就僅僅馬來西亞的實兆遠那裡有召會。但福建也有幾位弟兄,如謬紹訓、陸忠信等人,開始到海外服事,並在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開展,作基督的見證。
- 待續
高恩燦:歷史的簡說(介言)
高恩燦:“歷史的簡說”編年史_1(1920-1931)
歷史的簡說_編年史(1932-1941)
歷史的簡說_編年史(1942-1950)
歷史的簡說_編年史(1951-1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