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八年
二月,李常受在台北连续召开四次特别聚会,直到三月才结束,开始操练并实行吃喝享受主。在他的职事里,一再强调圣经中生命树的线;他指出,圣经中有一极奥秘之思想,即神要进到人里,作人的生命和内容。为达此目标,人必须吃喝享受主。
在约翰福音第六章里,主耶稣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吃人子的肉,不喝人子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你们里面。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远的生命,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我的肉是真正的食物,我的血是真正的饮料。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住在我里面,我也住在他里面。活的父怎样差我来,我又因父活着,照样,那吃我的人,也要因我活着。”在圣徒的经历中,基督是救赎的羔羊和生命树,要凭祂而活,就需要享受祂作羔羊和生命树。不但如此,主耶稣又是活水,喝祂就有满足。因而,吃主喝主,就是在灵里借着神的话来接受祂作人属灵的食物和饮料,也是藉此来享受神自己。然而,当时“享受主、吃喝主”这件事,人都没有听说过,有些人无法接受这个话,就有极大的抗拒,并照着天然的观念来理解,说:“你们怎么敢说吃主喝主?祂是神,你们这样是亵渎祂。”无疑的,这些词汇冒犯了一些人,正如在主耶稣的时候,冒犯了那些宗教人士一样。
四月至十月,李常受应伦敦、哥本哈根之邀,他预先安排好行程,走遍了三十多个国家。他先到东京看望弟兄们,然后他第一次赴美。关于美国聚会的情形,不得不提起单覃恩,他于一九四六年回到美国在新泽西州的家后,就去参加另一位美国医生弟兄那里的聚会。当时,那位美国医生已经被主接去,单覃恩自然成了带头人之一。就着那个聚会来说,那位美国医生与史百克有关系,单覃恩却与倪柝声有关系。又因倪柝声亲自到史百克那里去访问过两次,并住了一年多,彼此关系很密切。以后单覃恩就到史百克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得着帮助。甚至他的儿子与史百克的大女儿结婚,两个人成了亲家。
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齐鲁大学一些以往得救的学生,也到了纽约。有的读书,在那里实习,有的在那里行医,慢慢就落脚定居了。另有些中国弟兄,大战后也有机会到了美国,他们大部分都住在纽约。这些弟兄姊妹,自然就到单覃恩聚会的地方去。可惜单覃恩对立场、道路不是太清楚,因此纽约那个聚会的局面就不言而喻了。
一九五二年,在菲律宾待了两年多的江守道,觉得自己应该去美国,因为他在上海时,就认识了单覃恩,单覃恩也写信请他去。江守道和李常受交通后,就去了美国。他在单覃恩那里,因着单覃恩知道自己不善于讲道,就把带领、讲道的责任让给江守道。那时,他们租了纽约城一个类似华美福利社的地方,用来主日聚会,人数不太多,有中国人,也有美国人,五位负责弟兄都是美国人。这样一来,这个聚会因着单覃恩和倪柝声的关系,也因着江守道和李常受的关系,就和地方召会有相当的关联。另一面,因着单覃恩去过史百克在伦敦的贵橡中心,并且两家结成亲家,所以也和那里有些关联。(注:单覃恩于一九六七年七月离世)
到了一九五六、五七年时,那里聚会的一家中国弟兄,和一家美国弟兄,因着他们儿女婚姻的事发生难处,有位年长的负责弟兄叫蔡斯(Ernest Chase),就说江守道袒护中国人,并说他把多妻主义从中国带到美国。同时,他又写了厚厚一本攻击江守道的书。随后,风波闹得很厉害,他们自己不能解决,就把这事告到史百克面前。这正好是史百克第二次访台的时候,他一面要讲道,一面还得写信,应付纽约这些负责弟兄们。同时,江守道也写信给李常受,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纽约出事了,他没有办法再作下去。李常受就回信告诉他,说:“在美国西岸旧金山,还有一班中国弟兄姊妹,大部分都在青岛受过我带领,我和他们熟识,可以把你介绍过去,你就到旧金山去吧!”
江守道接受了这个交通,就从纽约搬到旧金山去了。在他搬去之前,纽约那里还有两个小插曲。那时,纽约的聚会里有位英国弟兄,是史百克的四女婿。他在英国时,就有一个负担,要到美国来为主作见证,可是伦敦“贵橡”的负责人不印证他。他很不高兴,就自己到了纽约。“贵橡”那里看他不服权柄,单独行动,就说他是没有膏油的。所以他到纽约后,自然就站在江守道这一边。
“贵橡”那里另有一位弟兄,叫哈利生(Harrison),被史百克安排在洛杉矶魏摩兰(Westmoreland)的聚会里带头。据说哈利生是剑桥或牛津大学毕业的,大家很推崇他的学问,他自己也有点自居。当纽约的聚会发生难处时,他正好回伦敦,听见这个消息,也听说史百克的四女婿不服“贵橡”的权柄,没有膏油,就自己到了纽约。所以他从伦敦要回洛杉矶时,就自告奋勇,经过纽约,要来解决这个问题。他在纽约的聚会中说:“我是‘贵橡’差遣来的权柄,为了解决这件事。”然后,他就说要关闭纽约的聚会。为此,江守道大为不悦。
纽约那个聚会关门的消息传到伦敦,史百克知道了,立刻拍电报到纽约,告诉那位弟兄说:“你所作的我不负责。”这时,江守道也接到李常受要他到美国西岸旧金山的信,所以,他就带着家眷到了西岸。至于纽约的聚会,就由那五位负责人发出通启,告知弟兄姊妹关门的消息,并附加一个命令,今后若不是负责弟兄再发通启,谁也不可以另外起头有聚会。
在李常受抵达美国后,旧金山那一班从青岛去的中国圣徒,他们和江守道去接他,并送他到旅馆。因着弟兄们的请求和需要,就有特别聚会。聚会完毕,有位四十岁左右经商的弟兄来要求李常受说:“李弟兄,我们这里已经聚会一段时间了,可从来没有人给我们安排长老、执事等事奉的事。今天就请你替我们安排吧,因为你这次走后,什么时候再来也不一定。”李常受也觉得有这个需要,就安排了几位弟兄在那里负责。自此,召会生活到了美国,开始于旧金山。
之后,李常受和江守道一同到芝加哥、匹兹堡等几个地方,再到纽约。纽约原来的聚会停了、封了,只有一个以华人华语为主体的聚会,与原来的聚会没有关系。因为江守道不在,能讲道的不多,所以就请史百克的四女婿讲,再翻成华语。当时,有许多人接待李常受,因为他们多半在济南就认识他。直到八月,他们转往伦敦,与史百克有交通,并住了一个月。期间,李常受从圣经里蒙了光照,看见约翰福音十四章与天堂毫无关系。不是天堂,乃是住处;二节“父的家”,理解为物质的天堂,是不正确的。最后,他们又去了哥本哈根,有八天的聚会,并一同游历了荷兰、比利时、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地。在耶路撒冷,李常受觉得主的确需要在纽约有个新起头,江守道应该尽快回去帮助他们。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哪知江守道也有同感。随即,他们就从耶路撒冷直接回到纽约。
不久,江守道就重新住在纽约,负担帮助那里的华语弟兄们的聚会。可是,他与史百克的四女婿在服事上常有冲突,史百克的四女婿觉得味道不对。刚好他在肯塔基州有个教书的机会,他就写信问他岳父史百克,他是留在纽约,还是到肯塔基去。史百克立刻回信说,纽约是个中国人的小团体,没有什么希望,不要留在那里,快快去肯塔基教书吧!于是,他就带着家眷离开纽约。这样,江守道便在纽约安心地作下去。
在此,回顾一下李常受访问英国的情形。因着台湾那几位青年同工,受了史百克的影响,开始有异议。李常受就觉得应该到史百克那里去看看,亲身经历他们中间一切的光景,好能有根有据地帮助他们。他到伦敦后,史百克礼尚往来,尽力接待他,也尽量鼓励人到机场去接他。因为史百克访台时,也有许多人到机场去迎接。李常受在英国住了四周,这四周的特别聚会固然是他讲道,就是平日聚会,史百克也完全让他讲。有人告诉他,这在史百克那里,是空前的举动。
李常受住在那里时,他们的负责弟兄来见过他,其中有三位说些消极的话。李常受就听出在他们中间,没有实际的建造。等所有聚会结束后,李常受和江守道离开伦敦,到苏格兰一个小村庄,就是史百克休息的地方,住了一周。每天,李常受和史百克至少有两次谈话,一周下来也谈了十多次,主要的话题就是关乎召会的实行。谈到末了,李常受知道他没有办法说服史百克,史百克也知道他没有办法改变李常受。
最后一次谈话,是李常受先开口,他说:“史弟兄,我请问你,当人请你去讲道时,你是不是盼望人从你得帮助?”史百克说:“当然,我盼望人得帮助。”李常受再问:“那么人得了帮助以后,怎么办呢?”史百克很聪明,知道李常受下面的问题是什么,所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弟兄,你不要以为我不注重召会。我告诉你一个故事,许久以前,我被请到爱登堡讲道。头一场聚会,我讲到属灵的生命、基督这一面的信息,听众很多,坐得满满的。第二天,我觉得该讲召会了,但我一讲召会,听众就少了。”他的意思是,讲召会讲不通,因为人不能接受。
当时,李常受没有立刻在这一点上驳正他,就继续问:“无论怎样,人听了你的道得了帮助,你怎么办?”李常受还是把史百克带回原初的问题。他只好说:“弟兄,一个地方的人总需要多祷告,出乎圣灵的,那个聚会才有价值。”他话里的意思是,人得了帮助后,仅仅要人来聚会是不行的,必须一班人在一个地方多祷告,祷告到一个地步,圣灵在那里作工,而后产生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才有价值。所以,李常受再问他:“史弟兄,你去过台湾两次,你很欣赏,你自己也见证说,你这一生没有碰过这样好的讲道对象。那么你相信台湾这五十几处召会,个个都是凭人意的,都没有经过祷告,也没有圣灵的工作,只是我们鼓动,他们就来聚会了么?”史百克没有话说。
李常受又问道:“今天一班追求主的人,他们得着我们属灵的帮助,到底能不能在公会中,把我们所传给他们的异象实行出来?”对于这个问题,史百克很简洁地答复:“不可能!”李常受接着说:“这些得了我们帮助的人,既然在公会里,不能把我们所传给他们的实行出来,那他们怎么作?”李常受的问题一直转到实行上,史百克没有回答。李常受因此知道,和他讲召会属灵的一面,可以;讲召会生命的原则,可以;但讲召会的实行,他定规不要。
在这次谈话中,史百克说到:“我还是不了解这个召会立场(foundat-ion)是什么?”他把立场(ground)说成根基(foundation)。李常受就说:“我们所说的立场,就是ground。好比造房子,房子要造在一块基地上,那块基地就是ground。根基(foundation)是房子底下最稳固、牢靠的那一部分,叫作根基、基础。保罗说,那已经立好的根基就是耶稣基督,此外没有人能立别的根基(林前三11)。基督是惟一的基础、根基。今天无论是长老会、浸信会,都声明他们是立在基督这根基上。甚至天主教也说,他们的召会是以基督耶稣为根基。然而,他们却建造在不同的立场(ground)上。浸信会的立场是信而受浸,长老会的立场是长老治会,天主教又有自己的东西作立场。他们各站自己的立场,是一个根基,却有许多立场。”然而,史百克还是说“我不懂”。其实,他不是“不能”懂,而是“不要”懂。所以,到那天为止,他们两人心知肚明,不再谈论这个问题。
在十月份李常受回程途中,他经过香港。在那里有特会,他讲了一点有关建造的事。那时,张宜纶全家正准备去美国,就问他到什么地方合式。李常受说他对美国不熟悉,不过很希奇,里面有个负担,就对张宜纶说:“依我看,你最好到洛杉矶。”张宜纶又问:“到洛杉矶哪里聚会呢?”李常受就说:“洛杉矶有个史百克弟兄的同工哈利生,他作工的地方叫魏摩兰,那里有个小聚会,你可以到那里去聚会。”于是,张宜纶接受了李常受的交通,就搬到洛杉矶,并且到魏摩兰那里聚会。
十月二十六日至十一月四日,弟兄们安排全台第十一次特别聚会,李常受专讲神的建造,后来信息出版,就是《神的建造》一书。在特会中,他说到有些地方有爱主、追求主的人,却没有实际基督身体的建造。结果那几位异议者认为这是消极的话,其中有人就写信告诉史百克,说李常受讲了一些对他和他职事不利的话。表面上,他们来见李常受时还应付着。实际上,在李常受去英国访问史百克时,他们就曾开会讨论,若是他回来,报告史百克的地方是积极的,他们就没有问题;若是报告相反的话,他们就要有举动。
同年,中国大陆地方召会最集中的浙江省平阳县,进行“消灭宗教”试点。各城市地方召会被迫“献堂献庙”,并入联合礼拜。在上海使用不到十年的南阳路145号聚会所,也不例外,被迫献给国家,“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不久,被政府改为新成会堂。而原有的聚会并入陕西北路怀恩堂联合礼拜,唐守临被允许参与讲道,其他召会服事人员则被安排到工厂参加劳动。
关于“基督是受造物”的一点驳正
在这一年,李常受公开宣称:“基督不仅是创造主,也是受造之物;因为祂是神,是创造主,又是人,是受造之物。若说基督是神,祂必定是创造主;若说基督是人,祂必定是受造之物。”早在一九三四年的特会中,倪柝声就根据歌罗西书一章十五节,希腊原文“爱子是那不能看见之神的像,是一切受造之物的首生者”,曾释放过信息讲到“基督是受造之物的第一个”,刊载于复兴报第三十四期。这是历代召会、信经信条,以及许多著名的正统神学家所公认的合乎圣经之教训。
关于“基督是受造的首生者”(西一十五下),照原文直译,应翻作“所有受造的首生者”,或“一切受造的首生者”。然而,有些异议者说:“曾请教过懂得原文的人,同时又参考许多的译本,不应该这样翻译。”但不知这懂得原文的人是谁?这许多的译本又属于什么种类的?我们所知的权威译本,如英文钦订本,英文更订本、美国标准本、美国更订标准本、美国新标准本、扩大新约译本、奈色勒希英对照直译本、达秘译本、康尼拜尔书信译本、魏茅斯译本、汇编直译本、蒙格雷译本等,都是译作:“所有受造的首生者”,或“一切受造的首生者”。照此句的原文,必须如此译。如加以解释或意译,那就要看各人的领会准确与否了!
倪柝声的教导:“在创造里,子是受造之物的首生者,也是受造之物的第一个(启三14)。因为神在祂永远的计划里,在创世以前,就定规要叫子成肉身,成功救赎(彼前一20)。所以,在神的计划里,子是第一个受造的。因此,祂是受造之物的元首。”圣经既说我们的主是“受造的首生者”,我们根据此言,就说祂是“受造首先者”,又有何不可?首生者当然是首先者。“首”就是“先”的意思。
中文和合本圣经将“一切受造的首生者”一句译作“首生的,在一切被造的以先”。这不是字对字的直译,乃是照译经者的解释,而有的意译。照这译法,“在一切被造的以先”一句,是与下文十七节“在万有之先”一句重复了。这是不该的。有人就根据这一类的意译,而以为说“首生的”,在此是指主是神的长子,(首生的原文与长子同),神这首生的长子,乃是在一切被造的以先,不列在受造的之内,所以祂不是受造的。但这是人的解释,与圣经明文的意思不同。
此段圣经两次说主是“首生者”。一次在第十五节,说主是“一切受造之物的首生者”;另一次在第十八节,说主是“从死里的首生者”(原文,和合本圣经译作“从死里首先复生的”)。“从死里的首生者”,是说主在复活里是首先的。“一切受造之物的首生者”,是说主在创造里是首先的。这是说,主在一切里,无论在创造里,或在复活里,都是首生者,都是首先的,都能居首位。所以“一切受造之物的首生者”这句话,并非说主是神的长子,在一切受造之物以先,乃是说主在受造里是首生者,是首先的。这才是对这句话,照原文意义的正解。
宇宙间有两大类的东西,一类是创造的,一类是复活的。此段圣经十五节下半至十七节,是说到第一类的东西,包括一切受造之物,主是其中的首生者。十八节是说到第二类的东西,包括召会,主也是其中的首生者。主在这两类东西中间,都是首生者。使徒所以这样说,乃是证明基督在万有中是首先的,是居首位的。无论在创造的东西中间,或是在复活的东西中间,祂都是首生者,都是元首,所以祂能在一切上、在万有上居首位。祂实在该得我们的敬拜和赞美!
关于信经和信条论及基督的人性,列举几例:
主后三二五年,“尼西亚信经”第八、十二条:“父非受造,子非受造,圣灵也非受造,…子是单由父而来,不是被做成,也不是被创造;而是被生出”,皆针对基督之神性而言,以对抗亚流异端,并未宣称基督人性非受造;
主后四四九年,“利奥大卷”:“除非祂穿上我们的人性,使之成为祂自己的人性,否则我们不能胜过罪恶及死亡的元首,…感应童女的是圣灵,但是产生出来的,却是一个自人的肉体里出来的真真正正的身体,…故此,在一个真真正正人之完整的人性里产生出一位真真正正的神;祂在祂自己的所是里是完整的,在我们的所是里也是完整的。我指的‘我们’,乃是那个创造者原先在我们身上创造的,日后祂所取上的,并将来要恢复的人性。”
主后四五一年,“迦克墩信经”:“关于祂的神性,祂与父同质(homoousia),而祂的人性,则与我们同质(homoousia),在凡事上与我们一样,只是没有罪。”
主后一五六一年,改革宗(或归正宗)最具权威性的“比利时信条”第十九条《论基督二性的结合和分别》:“正如祂的神性总是非造的,无生之始,无命之终,充满天地,同样,祂的人性也未丧失其特性,而总是受造的,有生之始,是有限的,并且保留着真身体的一切特性。…是以,我们宣认,祂是真神真人;是真神,因祂能战胜死亡;是真人,以便祂照祂肉体的软弱替我们受死。”
主后一五七七年,“协和信条”第八条论及基督的位格,说:“神性的属性乃是:全能,永恒,无限,并因其本性和本质,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等等。这些属性既不是,也永不成为人性的属性。人性的属性乃是:受造有躯体,有血肉,有限量,有苦和死,能升降,能移动,受饥渴,历寒暑等等。这些属性既不是,也永不成为神性的属性。”
关于历史上打击异端、陈明真理的教父与历代的属灵人物如何论及基督的人性,列举几例:
第二世纪的爱任纽(Iranaeus),最著名打击诺斯底异端的教父,因他坚定的立场维持了正统信仰。他的文章中最有名的是《反异端》,其中有好几处都说到神子所取的人性是受造的。节选第五部一章三节来看:“…正如神当初造人时,将生气吹入受造的人里面,他变成了有生命,有理性的人;照样在这末世,他被造成为一个有生命而完全的人,能够承受完全的父,这是由于父的道和神的灵与亚当受造的体质结合起来…。正如亚当当初不能脱离父的双手(指到以圣灵而言) ,因为父对双手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照样在末世,祂的双手形成了一个活人,不是由于人的情欲,也不是由于人欲,乃是由于父的美意,好叫亚当按照神的形像和样式,重新受造。”爱任纽指出,当初亚当如何被造,在这末世,子也同样重新被造。所以,基督的人性是被造的。
与爱任纽同一时期的特土良(Tertullian),被称为“第一位拉丁教父”,也是“希腊最后一位护教士”,他说明真理的信仰,是“正统三一神论与耶稣基督位格的教义之父”。因着第二世纪,深受诺斯底主义影响的华伦提努(Valentinus,当时的诺斯底派领袖),教导耶稣有一个如日月星辰的属天身体(celestial body)。他并传讲耶稣的身体经过马利亚,就如同水经过河道一样,没有从马利亚得着任何东西。这就是说,耶稣的身体(人性)不是从真正的人所得来,乃是自己一直存在的。为此,特土良在《基督的肉体》一文中,反驳华伦提努说:“当我读到华伦提努的荒诞小说时,他们为了避免主不被人认为比天使微小,而天使不是由属地的血肉所造的,就此拒绝相信基督的人性和属地的本质是被造的。”否认基督的人性是受造的,是自存的华伦提努异端,早在第二世纪就已被特土良讥笑是荒诞的小说。
以打击亚流异端而著名的亚他那修(Athanasius),尼西亚信经的正统信仰能被早期召会接受,亚他那修居功甚伟。他一面强烈地维护基督的神性,是与父神同质,完全是神:“称呼基督的神性是受造的,这是不对的。因为万物都是藉着子而被造的,而子是在永世就被父所生。”另一面,他也指出基督所成的肉身乃是:“…然而,祂为我们所穿上的身体是一个受造物。…主的人性是被造的,作为‘道路的开端’,使祂为着我们的救恩显现给我们,因为祂是道路,使我们能到父面前。…说子(指神的儿子)是受造的,也是正确的,因为这是指祂的成为人说的,因为人是受造的。…我们必须指着祂为我们的缘故而取了肉体时,才能这么说。”亚他那修论及耶稣基督为人所成就的救恩有何等浩大时,说:“这是一个除非藉着由祂穿上我们受造的身体,我们无法得到的恩赐。…正如我们接受了圣灵,却没有失去我们原先的性质;主也一样,当祂为我们被造成人,穿上了一个身体,并不失去神的本质。”从亚他那修这几句话看见,基督必须穿上一个受造的人性才能救赎人类,因为人是受造的。然而,亚他那修特特强调,当说到“基督是受造的”,或“神子是受造的”,必须是指着祂的人性而言。就着基督的神性这面来说,祂与父神同质,完全同样,并且祂不会因为穿上了人性就失去了神性;但就着祂的人性来说,祂是完全与我们一模一样,同性质,也是被造的,这样祂才能救赎我们这被造的人,并赐予我们完全的救恩。
接续亚他那修的迦帕多家三教父,经过多年的劳苦与争辩,使尼西亚信经能被召会接受。其中一位拿先斯的贵格利(Gregory of Nazianzus)在驳斥基督人性与人的人性不同的异端时,说了一句千古名言:“基督所没有取的,就得不到医治。”在贵格利那个时代,有几个异端说基督所取的人性是不完全的,或说祂的人性被神性吞灭了,使得基督藉成肉体所穿上的人性跟人的人性不一样。贵格利站在救恩论的立场上,简单一句话就陈明了基督的人性,必须与人的人性一模一样才能拯救人,使人败坏、必死的人性得蒙医治。同时,他指出基督是神永远的道,为了人软弱的肉身能有分祂的丰富而取了肉身,除了罪,在一切方面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贵格利并以惊叹的语气赞美基督的道成肉身乃是“全新的混和,奇异的联合;自有存在者进入了存在,非受造的成了受造的,那不能被限制的被限制了。…祂赐与丰富的成为贫穷,因祂取了我肉身的贫劣,为要叫我能取得祂神格的丰富。”
第四世纪驱逐亚流异端分子,极力传道,影响奥古斯丁信主并为他施浸的安波罗修(Ambrose)。他在《他的弟兄的死》一篇讲道词中,如此说:“主耶稣乃是为了父救赎的工作,而由童女被造。确实,我们无法怀疑,这是论及道成肉身的奥秘,主亲自穿上了我们的肉体,乃是为了要将祂手的工作从败坏的奴役中拯救出来。…基督的肉体乃是为着被造之物,但祂的神格存在于被造物之前。”安波罗修以纯正的真理、动人的讲词来讲道。他在这一篇中说到的论点,就是:“主作为我们的弟兄而死,祂的肉体必须是我们的肉体,也是被造的,祂才能为我们死。”
吹响改教号角,归回圣经真理的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改教时期,有一位士闵克非(Casper Schwenckfeld),宣称“受造”这词不能用来形容升天之基督的人性,仅能应用于耶稣在地为人的那三十三年半时间。十年之后,他竟然宣称,连在地上的耶稣也不能使用“受造”这词了。路德在反驳他时说了以下几句话:“大公的信仰公认一位主耶稣基督,祂是真正的神,也是真正的人。…因这缘故,有人能大胆地说:‘基督是受造物’,因为明显的,基督是被造的。…当我们说基督照着祂的人性可称为‘受造物’,士闵克非与其蛙兵鼠将愚昧的嘲笑我们。…既然说:‘基督照着祂是人性说’或‘基督照着祂的人性说’或‘基督藉着人性说’或‘基督在祂的人性里说’,这各种不同的说法,其实都是说明基督是受造物获取了受造之人的样式,或者更直接了当地说,既然这些说法都是指基督的人性就是一个受造物,既然怎样说都是指一件事,那些想将这不同的说法解成不同观念的冒牌逻辑学专家是应受唾弃的。”路德最后简洁地指出:“人是受造物,基督是人,所以是受造物。”
改革宗(或归正神学)的领袖加尔文(John Calvin)。加尔文以系统神学的写法,写了改教后的第一部神学书《基督徒要义》。他在这本书第二卷第十二篇中,如此论及基督的神人二性:“谁能完成这使命呢?除非上帝的儿子也成为人的儿子,而且接收属于我们的一切,…那本来为上帝的儿子从我们的身体取得身体,从我们的骨肉,取得骨肉(参弗五30),这样就成为和我们一致的。我们所特有的,祂不拒绝,因此祂所持有的,我们也可以得着;因此祂和我们同样可以在一方面是上帝的儿子,一方面又是人的儿子。…我们与上帝的儿子之具有共同的性质,是足以保证我们和祂的共同关系的。祂具有我们的肉体…”加尔文力斥否认基督具有人性的这班人:“祂的人性在从前为摩尼派和马吉安派所否认。后者以为基督的身体不过是一种幻影,而前者又梦想他是得着了一个属天的肉体(celestial flesh)。圣经上无数有力的记载都跟这两种观念背道而驰。因为神所应许的福,不是给一位属天的子孙(a heavenly seed),也不是给了戴着人面具的一位,乃是给了亚伯拉罕和雅各的后裔;那永远的宝座也不是应许给一个空幻的人(an aerial man),而是给了大卫的后裔,和从他腹中所出的一位。因此当祂在肉体(原文flesh)显现时,就被称为大卫和亚伯拉罕的子孙,不是因为祂是从一位童女所生,也不是以某种空中所造出的,乃是如保罗所说的,‘按照肉体,祂是从大卫后裔生的’(罗一3),这同一位使徒在另一地方又告诉我们,‘按照肉身,祂是从犹太人出来的’(罗九5)。所以,我们的主自己不满意只被称为‘人’,祂常自称为‘人子’,为要更清楚地表示祂实在是具有一个从人来的人性。”圣经中之所以有旧约的人物,并以马太福音开头所讲之耶稣基督的家谱,就是证明耶稣具有同为受造的人性。
十六世纪被誉为“英国加尔文”的约翰欧文(John Owen)。他在其《圣灵论》一文中,说:“马利亚因着圣灵怀孕的神迹,是圣灵的创造之工。这与创造天地,从无到有的创造不同。这次的创造,用了童贞女马利亚的实质,造出基督的人体来。在马利亚胎中的基督人性,乃是圣灵的工作。圣灵以祂的大能从马利亚的身体中创造了基督的肉身。…基督的人性与圣灵的关系乃是被造者与创造者的关系。”
十九世纪著名召会历史学家薛夫 (Philip Schaff),编辑了召会历史上各种信条。他在分析第四到第六世纪所发生之神学论战时指出,第一次尼西亚大会乃是决定了基督永远先存的神格。基督的永存性与同享神格从此被定为正统的信仰,如果人承认基督的永存性,也承认基督是神格中的一位,就是正统。请注意他在这分析之后,所写的一段话:“耶稣基督的位格在其神人二性的丰满里是根本无法以人类任何逻辑的公式来完全定规的。如果连那不完全,有限之人的位格都是奥秘难测的,何况基督那完全、无限的位格!于此基督耶稣的位格里,创造者与受造物,无限的与有限的,永不改变的、永远的所是,与会改变的、短暂的所成,这些惊人的对比何等协调一致地结合在一起!”薛夫与前面许多信经、信条、属灵伟人一样,大胆地使用了“于基督耶稣的位格里,创造者与受造物”来形容基督。所以,基督的神性是非受造的,但祂的人性是受造的。
二十世纪著名神学家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他在《第一亚当与第二亚当》中说:“上帝降生为人,首先是创造主在被造之物中实实在在的启示,而不是隐藏的启示,…祂是在昔在史实之中、被钉死在十字架、复活并升天的神——人,彰显为我们的兄弟和主,既是创造主,又是被造之物。”
纵观以上所列举之内容,“基督的人性是受造的”真理,已经非常明朗。然而,许多对真理不清楚或不求甚解的基督徒就产生了“亚流恐惧症”,并对此进行批判至今,甚至控告李常受所宣称的是“耶和华见证人”的异端教训。
那么,先来看亚流派异端的教训:第一、否认基督的神性,说基督不是神;第二、将基督看成一个与父神之神性有别的受造物,说基督复活后变为神;第三、武断地说,基督在万世之前就被神造好了。不错,神在万世之前就定规这样作;从神的眼光来看,基督的人性是在万世以前就有了,但是祂的成为肉体,并没有发生在万世以前,而是发生在近二千年前,祂成为肉体时。这就如同启示录十三章八节那里所说,基督是从创世以来被杀的羔羊,这是神的预定,在神的眼光看来是如此。然而,那个事实却发生在二千年前。从神看,在永世的时候,基督就是被造的;但在事实上,乃是在祂成为肉体时,祂才成为受造的人。由此,亚流派的教训被亚他那修等正统教父打成异端。在主后三二五年的奈西亚(Nicaea)大会中,更因此制订了尼西亚信经,并定罪亚流为异端。从此以后,许多人就“患病”了。只要有人将基督连于“受造物”这名词,他们就不明就理地说这人讲异端。
再来看,“耶和华见证人”的异端教训:只承认耶和华是创造天地的独一真神。因此神子对他们来说,就不是神了(God),他们只把祂当作一个次神(god),首先为神所造,就是天使长米迦勒,地位低于耶和华神。(道)成肉身,被称为耶稣的那一位,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们认为耶稣死而复活之后,重新被造成了一个不朽的灵体,重新得回米迦勒的名字,绝不会以物质的身体重返地球。所以,耶稣基督不是全能的神。另外,他们相信圣灵只是全能神的一个不可见的积极动力(active force),“以它推动祂的仆人来作成祂的旨意”,而不是三一神中有位格的灵神。因此缘故,它们所翻译的英文《新世界译本》圣经中,圣灵的“灵”都是用小写的spirit。这个教义完全否认圣经所启示的三一神,与第四世纪的亚流异端颇为类似,只是改换包装,是历代以来持守圣经正统信仰的基督徒所不能接受的。
而李常受所教导的,与以上两个异端教训是完全不同的,反倒是历代正统信仰一直坚持的:“基督的神性是与父神同质,是创造者;但就祂的人性而言,祂是根据神在万古所立的计划,于道成肉身时,成了一个与我们完全相同的受造的人,却是无罪的一位,好成功为我们替死的工作;也因为祂是永远的神,祂的救赎有永远的功效。”在《历史与启示》第九章里,关于基督是受造者的一点阐述,他说:
“现在来到最重要的点,这是所有基督徒几乎都很难看见的。圣经说基督彰显神,是借着受造之物。然而,受造之物是怎么有的呢?浅显、表面地说,就是神说话了(诗三三9);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创一3),神说要有什么就有什么;一切受造之物是从神的话来的。
但歌罗西书一章十六节说,一切的受造之物是‘在祂里面’造的。不是仅仅靠祂造的,也不是仅仅借祂造的,乃是‘在祂里面’造的。这个问题太大了。若祂仅仅是神而不是受造的,那么从祂里面造出来的,就都是神。祂必须是一个受造者,然后从祂里面造出来的,就都是受造者。我们的主是模型,就如今天工厂用的那个模型。凡物总是先有模型,然后再有大量的生产。基督是一切受造之物的首生者,是一个模型,而后在祂这模型里,大量生产。因为祂是受造的,所以从祂才能出来受造者;同样的原则,因着祂是复活的,所以从祂里面才能出来复活者。你我是在祂复活的模型里复活的,也是在祂受造的模型里受造的。
这样看来,说基督是第一个受造者,是异端么?不是;这乃是地地道道的正统。那为什么亚流派说基督是受造者,就被定罪呢?因为他们和形态论者一样,所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形态论说子是父,子也是灵,这个是对的;但形态论说有了子,父就没有了,有了灵,子也没有了,这就是大异端。
那些定罪我们讲异端的人,承认基督是人,承认基督成为肉体,然而他们不承认基督是受造者。那么,我们就要问,人是不是受造者?若是所有的人都是受造者,那基督成为人不是受造者,是什么?基督既是人,人就是一个受造者。基督既有骨、有肉、有血,怎能说祂不是一个受造者?如果说基督不是受造者,就是不承认基督是在肉体里来的,这乃是异端。照约壹四章来看,凡灵不承认耶稣基督是在肉体里来的,就是那敌基督者的灵。肉体就是受造者,不承认基督是受造的,就等于不承认基督是在肉体里来的,这就是那敌基督者的灵。
这样给你们一个读经的示范,就看见读经不容易,解经更难,而要讲经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明白一点道理,就随便讲给人听,这实在害人不浅。今天的青年人,生在这个时代是有福的,恢复是多方的、是高的、是丰富的,但另一面妄言也是多的。因此,你们需要好好祷告,寻求主的正道,不能轻易顺从、轻易跟随;也不能人云亦云,要把一切带到神的话语跟前,并带进祷告里。”
一九五九年
一月至三月,由于李常受内人(前李师母)病重,他多半在家里陪她。
这期间,先前有异议的那几个青年同工:徐尔建(台南)、史伯诚(嘉义)、林三纲(台中)、魏建章(基隆),何广明(新竹),他们开始策划“争天下”。他们分成两组,要推出一个属灵的领袖;徐尔建自成一组,其余四个人一组。他们的作法不大相同,徐尔建是激进的人,他认为只要他先发动,领导权就落在他身上。而其余四个人,通常采取缓慢的行动。他们开始说一些论长道短、是是非非的话,破坏李常受的职事。他们的话里表示,李常受的这一份完了,台湾有属灵追求的弟兄姊妹,百分之七十都是归向他们。言下之意,他们不久就要有些举动了。他们争战的对象,就是要把李常受打倒,天下就是他们的了。然而,他们起初的第一步还不是对付李常受,乃是对付张郁岚和张晤晨,盼望最好把这两位张弟兄去掉,他们五位好在李常受身旁左右。可发现这个目的无法达成,他们只好改变路线,直接反对李常受。
当张湘泽渐渐发现他们有问题时,就和他的内人张师母谈到这事。他们都感觉应该找张郁岚交通(张晤晨常在海外)。张郁岚就诚诚实实地说:“这一班人,特别是其中有一、两个,就是押沙龙。”意思是,他们是李常受所生的,是李常受传福音才得救的,是李常受带着长大的,是李常受所保护的,可以说他们就是李常受属灵的儿子,现在却要起来背叛,完全是押沙龙的样子。
如此一来,张湘泽的眼睛得了开启,知道这班人是在那里作什么。他就问张郁岚:“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若是照着军人的感觉,那是很干脆的,就是把他们都停下来,不让他们再闹。然而,张郁岚说:“这不是我们能作的,只有等李弟兄,看李弟兄怎么作。”张湘泽说:“我们怎么办呢?”张郁岚说:“祷告。”从那一天起,他们一同为这事祷告。不久,异议者中间有一位写信给张湘泽,要他到台南传福音。张湘泽心里想:“我明明知道这是押沙龙,我怎么能和他有交通呢?”他就再找张郁岚交通,张郁岚说:“我们祷告。”祷告以后,张郁岚说:“你可以去,因为我们还是盼望能挽回他。”张湘泽说:“你们都挽回不了他,我怎么能挽回?”张郁岚说:“主要作什么,我们不知道,也许主在你身上能作一点。”张湘泽经过一段时间的祷告,里面实在有个心愿和负担,若是能把他们挽回,当然是好,所以他就去了。
他到台南以后就发现,他们表面上是请他去传福音,其实里面有两个用意:一个是要得着他作他们的同伴。对此,主早给了他恩典,也给他亮光,看见这是押沙龙;另一个,就是他们盼望他带消息给前面几位弟兄。所以晚上传福音,白天就从上午到下午一直交通。徐尔建一再说,他是李常受所生的,他和李常受绝无问题,他顺服李常受像顺服父亲一样。他拿出李常受写给他的信,说:“你看,这是李弟兄给我的信,我们之间毫无间隔,所有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信。今天我当面对你讲,我对李弟兄没有问题。”张湘泽就把他知道的一些事,一点一点地追问他,结果他都说没有问题,全是别人的诬告和谎言。这叫张湘泽很为难,他就把这件事带到主面前,求主来显明,来暴露。回到台北后,张湘泽和张郁岚交通到这种情形,弟兄们就考虑把他们统统请来交通。
一月期间,工作安排曲郇民离开高雄,应邀访问东京。当时东京聚会人数,约在四十人左右,其中只有两三位日本籍圣徒。而富士山又有二、三十位,其中有几位西国圣徒。他们原是受公会差派到东京作工的,后来觉得宗派、差会不对,就离开他们所在的公会,也离开东京,到偏僻的富士山开工。由于曲郇民要在东京住一段时间,所以需要有别的同工到高雄服事。这一来就安排徐尔建从台南到高雄,而把郑大强从高雄调到台南,结果徐尔建就在高雄领头了。但因他生性骄傲,藐视一切,仍在高雄说:“李常受是没有启示的宗教领袖。”这话非常厉害,既骄傲又反权柄。高雄的弟兄姊妹非常单纯,对于作话语出口、带领的人,都很尊敬。大家认为徐尔建是个属灵人,却不知道他在背后所作的,统统都是“反”的事情。弟兄们无法将实情告诉他们,深怕会在召会中带进更多的是非,所以实在为难。有一次,张晤晨到中南部各地看望众召会时,听到异议者论到李常受的话,就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严重。回到台北,他把这事交通给张郁岚和孙丰露。张郁岚说:“这个时候,李师母病重,李弟兄心情很沉重,我们不能再把担子加在他身上,现在不能向他提出来,我们先来挽回好了!”于是,他们就请那几位异议者,他们都来了!
孙丰露是个非常诚实、正直的人,他从前是法官,所以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是肯定的。在交通里,以往反叛的人曾对他讲了些背叛的话,他一字不差地提出来。然后,他对坐在对面的徐尔建说:“弟兄,你对我说,你今天看见了最高的异象,李弟兄是完了。除非跟随你,否则前面没有路。这是不是你讲的?”对于他的提问,徐尔建一会说:“我真的讲了么?”一会说:“唉,我没有这样说,你有没有听错啊?”这就暴露出一个人的人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以后两次、三次在张郁岚家交通。交通来交通去,像张郁岚、张晤晨、郑大强、曲郇民等这些弟兄,在异议者的感觉里,都是没有属灵异象的人,连李常受都不行了,算不得什么。交通到末了,弟兄们没有办法。
四月,前李师母病故,李常受把她安葬之后,准备去菲律宾。当时,他是每年去一趟菲律宾。这时张晤晨和张郁岚来找他,说:“我们把一些事扣到今天,是因为李师母生病,你在试炼中,我们觉得不应该再加给你重担。现在李师母已经安葬了,我们需要把这事情告诉你。”然后,他们就把异议者的一些事告诉李常受。
之后,李常受立即召开一次全台同工聚会,在聚会中他说:“现在有确实的消息,在我们将近百位同工之间,有几位对这个工作非常有异议,要走另一条路。我觉得很可惜,因为从一九四九年至今,十年之久,可以说我们中间一向是和谐的,并且这个和谐的确带进了主的祝福。然而,现在我确实知道,有几位弟兄有异议。由于我一、两天之后就要出门,没法和你们坐下来交通。所以请你们众人来,把我心头的话告诉你们。我愿意你们知道,我所走的这条路,我带领的这个工作,还要继续往前去,绝不能更动。在这条路上我是不会改变的;你们不要等我改,我是不会改的。你们若认为你们真看见了另外一条属灵的路,觉得你们的路高,我盼望你们高就,你们就去正大光明地走那条路,不必作这个,作那个。我希望你们清楚,大家都是主里的弟兄,虽然你们是我带领的,还是我们的弟兄,但请不要在这里作阳奉阴违的事。我要告诉你们我的立场、我的决意,我不会改变。这条路我要一直走,这是倪柝声弟兄帮助我所走的路,我还要继续走,这就是我的态度”
那时,李常受对张晤晨和张郁岚说:“按原则,这几个青年人,应当从工作上退下去。”然而,两位张弟兄都替他们求情,说:“李弟兄,这些材料可惜了,还是给他们机会吧!”同工聚会之后,弟兄们抽空到乌来山上稍作休息。那天,众人都散步去了,只剩下李常受和郑大强,在后边沿着河岸散步。李常受说:“大强弟兄,我们同工如同军队一样,在军队里不可以有异议;一有异议,士气就没了,仗也不能打了,所以按规矩,这几个人应该停下工作。”可是,郑大强说:“再宽容宽容吧,青年人都会做错事,再给他们机会吧!”除了这三位弟兄为那几位异议者求情外,曲郇民也有相同的感觉,因此李常受就考虑,他出国在即,四位弟兄们的感觉又跟不上,这件事只好作罢。
六月,李常受赴菲律宾,并在那里领读约翰福音三十余篇。九月,他从菲律宾回来,因着弟兄们提议,就在台北三军球场有大型福音聚会,到会的人数在一万人以上,很多人悔改得救。这时在高雄的徐尔建,代替曲郇民来见李常受,请他在高雄也传一次这样的福音。李常受知道他是有异议者之一,但他仍然盼望他先前所说的话,在他们里面有功效,他仍愿意信任他们,因他的感觉都是积极的。因此,他就去了高雄,在高雄大体育馆传福音,与会者约五千人,情形也相当不错。然而,在福音聚会开始,李常受要出来讲道前,徐尔建替李常受作了一个这样的介绍:“这是我们中间‘最前头’的一位弟兄。”话虽然积极,但这过度的褒扬,反而让人觉得里面另有故事。
福音聚会期间,有七位日籍圣徒随同曲郇民到台北,正好赶上福音大会,并参加了后来为期三、四个月的训练。但那西国弟兄们早到台湾后,只与西教士有交通,就产生难处,不愿走主恢复的路。到后来,日籍圣徒回去,处处受压制。但过了几年,西国弟兄们统统回国去了,只剩下日籍圣徒。从此,他们和台湾的交通不断,这样,日本弟兄姊妹就进到了主恢复的流中。
十月,全台开始有“生命与事奉训练”,查读摩西五经,另外每周三、四晚配合台北的事奉训练与约翰福音信息二次特会。那些持异议的青年同工,也一同住在工人之家受训。在年底的时候,李常受在台北训练带领查读约翰福音讲到第二章时,他说:“根据二章十九节,主说,‘你们拆毁这殿,我三日内要将它建立起来。’我确实知道,现在这里有几位同工,反对这个工作,破坏这个工作。我愿意告诉你们,若是台湾的工作是主作的,无论你们在这里怎样破坏,主都要在复活里把它再建立起来。”他讲完这篇信息后,没有继续讲第三章,因为受训的人中有人想造反。从这时起,他就容让那些异议者,没有再去作什么。
可是,在这次晚上散会后,一位异议者回到工人之家,就说:“建造什么?违章建筑,还要拆除。”后来有人质问他,他却说,他是在说笑话,是指着另一位同样有异议的人的名字说的。可见,他们有这样的存心,是这样的为人,还能事奉主,还能走主恢复的路么?再则,在训练期间,有一天这些持异议的人,在工人之家对黄共圜说:“你要知道,李弟兄了了,围绕他的那些弟兄都要装棺材了!”并且,他们还威胁说,如果黄共圜不听他们的话,他的前途就在他们手中。此外,有必要提及的是,马尼拉的吴仁杰也来参加了这次训练。但他一到周末,训练休息了,就不留在台北,总是到外埠跟那些异议者联络,暗中酝酿反对的事。对此,李常受曾说他不对,他里头就气起来。等到训练结束,他回到菲律宾,第一篇信息就说台湾也有不服的,也有造反的。随后,他开始联络那些有钱有势、爱世界、对李常受属灵带领不满意的人,与他们连成一气。
对于那些爱世界、有钱有势之人的难处,现在来举些例子。李常受在马尼拉住久之后,他就了解当地真实的情形。他发现马尼拉聚会的开头,不只立场不清楚,异象也不清楚。不仅如此,那里的人非常重人情,世界的味道很浓。他在那里讲属灵的道,不是特别去对付这两件事,但很自然的就讲到对付人情、对付世界。这一讲,就讲了十年之久,并且越讲,越有相当的弟兄姊妹得帮助。然而,几年下来,有些爱护他的人,就觉得他不太懂人情,不太给面子。譬如,有位做生意很成功的弟兄,他的母亲过世,李常受和大家就一同去参加丧礼,但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这事情就得罪了那弟兄;事后,他很不满意地说:“我非常尊敬李弟兄,在财物奉献上我非常顾到召会,但我母亲过世,他是领头的,应该有特别的表示。”从那时候起,他就非常不满意李常受,暗中就有消极的话出来了。
再来看,在马尼拉,行婚礼乃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因着李常受讲到要对付世界,弟兄姊妹接受这个帮助,就不要世界了;但在行婚礼的事上,有的人就是不能脱开世界的那一套。会所不给他们行婚礼又不行,因为在马尼拉,在礼拜堂行婚礼是天经地义的事。于是到末了,弟兄们经过交通后,就有一个非正式,也非寻常的定规:凡结婚时,不要世界那一套,只要简简单单的在主面前,和弟兄姊妹有聚会、祷告的,就在会所楼上;谁要世界那一套,又化妆,又照相,又有这又有那的,就在楼下。这样作以后,有些人里头就有了怨声,开始不满意。这类的难处,也成为他们反对李常受的理由。
同年,有少数弟兄们从台湾和菲律宾,移民到巴西。
一九六0年
三月,香港召会出现“异端”质疑事件。陈则信认为李常受讲“基督是灵”,乃是破坏了传统“三位一体”的道理,并写信给张郁岚,定罪李常受讲异端。虽然他后来写信向李常受认罪(见一九六四年),但从这时起,就开始有了道理的争论,以后在香港召会关于李常受所谓“异端”的谣言都来自陈则信这个源头。关于“基督是灵”,请见一九五四年的内容,里面附注说明有详细阐述,这并非李常受起始所讲的新道理,早在几十年前倪柝声就已讲过。可陈则信定罪的存心和动机是什么呢?
就在异议者闹“异端”的时候,巴若兰小姐住到香港。在一九五五年,她曾写信给李常受,说她有负担和另一位姊妹再到远东来,李常受回信说可以。以后,她们觉得香港的生活习惯比较方便,就住在香港。当李常受访问伦敦到史百克那里时,她们也回到英国,并照着史百克安排,负责替他们作饭并接待。再以后,这两位姊妹又回到远东,先到菲律宾留一段时间,然后到香港。一九五九年秋天,在台北三军球场有大型福音聚会时,巴若兰也去参加了,她一路跟随,很受感动,便写了一封信给西方的朋友。大意是说,台北的召会生活,是高到不可再高。她留在台湾三个月后,就再落住香港。巴若兰小姐年龄比李常受大,真理不能说不认识,在烟台藉着交通,也帮助过倪柝声经历圣灵的浇灌,又有文学造诣,但她到了香港就被异议者破坏了。
四月,有连续四周的少年属灵训练,菲岛五十余人抵台参加。
十月,李常受第二次赴美,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他在那里观察,了解那里的聚会是没有立场的。换句话说,是没有基础的。因为江守道不太注意立场这类的事,在大陆时,他从二十二、三岁开始全时间作工起,就是这个作法。因着江守道安排聚会,要他讲道,所以他就在聚会中释放了至少十多篇信息,从创世记二章,讲生命河怎样流出生命水,产生建造的材料,然后说到建造需要一个基础,这个基础就是立场。
那时,他们平常的聚会,多半在老顾勒-尤金(Eugene Gruhler Sr.)家里,只有主日在一个租来的地方聚会。老顾勒是纽约聚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也是德国人,非常直爽,又很坚强。有一天晚上,几位负责人在他家聚会,他就很直接地问江守道,为什么在纽约对他们讲道这么久,从来没有讲过立场?江守道说:“我讲过了,你们不在意听。”
不论有没有讲过,总之,那里没有立场这个基础。在听了李常受的信息后,他们得了很大的帮助。几位负责弟兄当中,除了老顾勒,还有一位老克拉克(I.Z.Clark),他从前是个相当有分量的西教士,在巴西传教;他们二位都到伦敦史百克弟兄的贵橡住过,参加过特会,也接受过属灵的带领。在李常受和他们谈话时,他们表示从来没有听过立场,现在听见了,觉得非常宝贵,非常欣赏。
李常受就趁机给他们打立场的基础,他对他们说:“史百克弟兄的确有他一份属灵的分量,他着重基督身体生命、属灵那一面的原则,例如在身体里应当有交通等。照着史弟兄给我们的帮助,我们在纽约想要在身体里有交通,若是顾勒弟兄主张这个作法,克拉克弟兄主张那个作法,两个人主张不一样,怎么交通?在哪里交通?所以,我们必须看见,有一个确定的立场作规范,乃是必需的。在纽约不是仅仅两个人,可能有很多人得着帮助,盼望有交通,但这许多人要如何交通?如果没有一个确定的立场作规范,一旦有不同的主张,一定会造成分裂。所以身体的交通,在实行上的确有立场的需要。”他们很接受这话。
之后,李常受就离开纽约,到旧金山、洛杉矶,停留了一些日子。旧金山有位弟兄叫马健源,他们夫妇曾经在台北住过几年,得着帮助,并且受过训练。一九六0年以前,他们来到美国,就住在旧金山。旧金山的圣徒,多半是从青岛移民过去的,他们在真理、生命上,强而有路的并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因此,在那里的聚会,没有什么进展。马健源夫妇到了后,也找不到出路,就考虑再回台湾。李常受对他们说:“一九五八年我到过旧金山一次,这次是我第二次来,我里面有个奇妙的感觉,觉得从现在起,主在美国西岸要有一个起头。我说不出理由,但的确有这个感觉。”然而,他们仍然觉得没什么可作的。
那时,洛杉矶魏摩兰那里的负责人,就是一九五七年左右,在纽约用史百克“贵橡”那里的权柄,解散纽约聚会的哈利生。他对倪柝声的印象很好。因为一九三八年倪柝声住在伦敦时,他从倪柝声得了不少帮助。加上一九五五年,史百克访问台湾,照了许多幻灯片,带到欧美地区放映,极力称许台湾众召会的情形,也给哈利生很深的印象。所以,他觉得张宜纶既是倪柝声的内弟,又是李常受介绍到他那里聚会的,一定相当不错,就请张宜纶讲道。
张宜纶早已得了复兴,热心到一个地步,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地方立场,俨然是个“立场专家”,专讲召会立场。然而,哈利生就是不喜欢听立场,二人如同南北两极对峙。他没有办法明明地禁止张宜纶讲道,又不希望他讲。张宜纶也懂得,但他非讲不可,所以这就讲出问题来了。
在魏摩兰的聚会里,比较有心追求的人,其中有英格斯-约翰(John Ingalls)和雷雅各(James Reetzke)。他们一个读神学院,一个教书,都有点学问。他们越听越有味道,就完全接受了。另外,还有二十几位中国弟兄姊妹,也都个个接受。张宜纶不仅在聚会里讲召会立场,在家里更是讲。经常弟兄们吃过晚饭,没事可作,也不去娱乐,都跑到他家,他就给他们上召会立场的课。天天讲召会立场,讲得很有味道,马健源也在旁边加强,使这些原来不清楚召会立场的圣徒,个个都清清楚楚。
有一天,哈利生请李常受和马健源到他那里。白天在他家吃饭,晚上就在张宜纶家有特会,哈利生夫妇和另外一位负责弟兄也来了。李常受知道晚上的聚会,酝酿着一些事,所以没有马上开始释放信息,只讲了一点以弗所书四章的七个一,一个身体、一位灵等。讲过之后,张宜纶就起来提问题。他说:“李弟兄,我们在魏摩兰聚会,但是现在哈利生弟兄告诉我们:‘你们这些中国人,到另外的地方去,不要到这里来,你们自己去聚会吧!’请问,这个合乎不合乎圣经?”只见哈利生满脸通红,李常受就问他:“哈利生弟兄,是不是有这回事?”他实在很难回答,“阿…阿”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马健源立刻掉头问另外那一位负责弟兄:“弟兄,到底哈利生有没有说这话?”那位弟兄答得很有智慧,他说:“我觉得哈利生那天说的话不太合圣经。”哈利生也没有否认,大家就静默下来。
在这之前,双方就已有些争论,哈利生说他们那个聚会是正统的,张宜纶就说那不正统,因为没有立场。所以,那一天李常受说:“至于哈利生弟兄那个聚会是或不是正统,现在不要太去断定。无论如何,今天我们在哈利生家吃饭时,哈利生还答应说,他们愿意逐渐改进。你们应当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改进,以后就上轨道了。若是你们聚了一段时间,他一直不改进,到那天你们再离开也不迟。过去的让它过去吧,今后你们弟兄姊妹照旧聚会,看看哈利生弟兄那里的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讲完这些话,大家都同意,张宜纶也平服下来,答应继续回魏摩兰聚会。第二天,李常受就回远东了,而那些中国圣徒真的回去聚会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哈利生竟然开始在聚会中,频频责骂他们,也责骂那些和中国弟兄们站在一起的人。
当李常受从美国返回台湾后,听到马尼拉召会的缪绍训和吴仁杰这两位领头的同工反对他的带领。于是,他就写信告诉那里的长老们:“你们那里的情形,我都听见了,我不会再去了。我当初去带领你们,是你们交给我,愿意接受我的带领,所以我去。现在,你们竟然是这个光景,我何必再去?”
同年,单单台北的圣徒,人数就有二万多;从这一年开始,张晤晨从主接受负担并由工作差遣,经常到马来西亚,带领那里的众召会,帮助圣徒坚定持续在使徒的教训与交通中。他也多次到槟城、怡保、实兆远、东马各地,以及去新加坡,牧养并照顾那里的众圣徒。以后,藉着张晤晨对圣徒们的鼓励和财物奉献的带领,及圣徒们同心合意地摆上,到一九六三年,在吉隆坡的召会就兴起了。
一九六一年
春天,李常受有负担将基督是赐生命的灵供应给台湾的圣徒。然因原有诗集中缺少此类诗歌,他就花两个月时间,撰写了八十五首新诗,后称为附本诗歌,主题皆为基督、那灵、生命、召会(基督的身体)。这些诗歌有一些被翻成英文,收录在现今英文的诗歌本里。
四月十九日,那几位背叛的人中在高雄领头的徐尔建,以黑函的方式,写信给马尼拉的缪绍训,信中有许多诋毁李常受的话。同时,他又以署名的方式,写了一封信给李常受,信里把李常受捧上了天。过了不久,这两封信都被李常受收到了,因为那封黑函,被一位非常爱主的弟兄看到,知道这是在搞破坏,就抄了副本寄给他。
虽然李常受在去年底就曾写信给马尼拉召会的长老们,说他不再去,但长老们回信再三请求:“你上次来时,曾应许青年人,一九六一年要带他们到碧瑶山上去,好好给他们一个带领,无论如何你要履行你的话。”于是,李常受就说:“好,我去,但只到马尼拉停一下,就上碧瑶山去带领青年弟兄们。完了之后下山,我就立刻离开马尼拉,我不到会所去。”长老们也就答应了。
五月,李常受到菲律宾后,就带领青年人在碧瑶山上受训。这次参加的人很多,是空前的,青年人都活过来,个个祷告;圣徒们唱着“荣耀基督,亲爱救主,祢是神的荣耀显出”等新诗歌,个个得了释放。当训练结束时,李常受准备立刻离开马尼拉,不到会所去。可那几位长老就围着他,请求他下山后,在主日讲一篇道再走,好对当地圣徒有个交待。他虽感为难,但还是答应了。然而,那几天马尼拉召会正有人印制单张,其上写着“打倒四长老,赶走李常受”,到处分发,局面纷乱。当长老们得知这情形后,就觉得李常受应该延缓下山。这样,过了几天,李常受才返回台湾。
马尼拉召会的风波,是台湾闹事者徐尔建等人挑起来的,而台湾一直延续的闹事是马尼拉那些反对者所鼓动的,就像希律和彼拉多一样,他们是联起来的。不久,魏光禧就有负担去看望那里的召会。他到那里去帮助时,事情就发生了。有一天,缪绍训和吴仁杰,连同那班有钱有势的人,联合行动说,他们是召会产业保管委员会的人,主席也是他们的人,所以他们有权柄,把会所封起来,不准人使用。随后,当长老们带着弟兄姊妹到会所守晨更时,就看见会所门口有一个当警察的护卫兵,拿着长枪把门站岗,门上贴着告示说,没有保管委员会出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会所。
于是,魏光禧和长老们,以及那些爱主的人,就一同召开紧急会议,又只好另找会所聚会。后来,在马尼拉被反对的人占领去的那个聚会,完完全全又回到李常受未去带领以前的老样子,归回原来那个不清不楚的情形。而那些清心爱主爱召会的弟兄姊妹,被圣别出来,在新找到的会所,有了一个新的起头。这就给人看见,虽然在召会中闹事的人,在那里大肆破坏,但感谢主,还留下一班老根、老本,托住了那些新长出来的青年人。他们在会所被霸占后,另租房子聚会,就在那里长起来了,叫那些闹事的人大为吃惊。老枝子砍掉,嫩枝长出来了,继续这道生命的暗流,也维持了主恢复的见证。从那时起,他们就向马尼拉周围开展,到一九八一年的时候,在大岷区就有六处召会,还有碧瑶、宿务、伊里干、三宝颜等,共兴起十处召会。
除了这些之外,在菲律宾还有一个大岛,叫民答那峨(Mindanao),这一区的当地语言是维萨延(Visayan)。这一个地区的召会,是借着一位华侨弟兄兴起来的。他从小就到民答那峨,会讲维萨延话,并且也懂一点英文和中文。他得救后不久,李常受就到了菲律宾。在一九五一年的时候,李常受把“圣经要道”六十题,刊载于《话语职事》中,那弟兄就把“圣经要道”六十题,统统翻成当地的语言,不仅自己讲,自己翻,还自己印行,并且作了一些诗歌,实在有恩赐。他娶了一位当地的女子,他的样子长得也像个当地人,不过他实在是个中国人。在那里,他什么都不用,只单单用《话语职事》、“圣经要道”这一类的材料讲道、传福音。结果,他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在三十年内,就建立起一百一十二处召会。到一九八一年十一月,菲律宾总共有一百二十二处召会,约有一万六千多圣徒。
七月,史百克给李常受寄来一封信,就着那些风言风语(异议者挑拨说李常受讲了对他和他职事不利的话)有些交通。李常受根据那封信,回信给他,告诉他,因他对召会立场有异议,并且把这些异议写给其所带领的同工,这事所引起的局面未清理之前,弟兄们很难再请他来。这使史百克感觉很失望,以后他就加倍定罪地方召会。
十二月十四日,李常受第三次赴美,在纽约住了一些时候,照样有特别聚会。有一天,他和江守道外出,江守道在路上告诉他:“李弟兄,你去年来,释放了立场的真理,实在给纽约召会莫大的帮助,使纽约召会有了一个基础。”江守道的话很诚恳,李常受听了也很喜乐。因为这话从江守道口里说出来,不太容易。以后李常受就到了西岸,住在西雅图,在那里传福音。
同年,巴若兰小姐特地从香港到台北,在同工聚会中表示,从前她只曾交给召会,不曾交给工作,现在她愿意交出来给工作,不只服从召会的权柄,也服从工作的权柄。她要求李常受为她按手,但李常受灵里不在乎形式上的事,觉得既然她在同工聚会里已经宣布,他也默认了,所以就没有那样作。这也许使巴若兰小姐产生不太积极的感觉。等到台北召会的长老聚会中,她再次说到要专一接受工作的权柄。她是有这样的心愿,但是,当她再度回到香港后,很快又中毒了。
一九六二年
四月,李常受在旧金山附近开特会,有三、四十位于洛杉矶和张宜纶在一起的弟兄姊妹,大多是中国人,少数是美国人,也开车来参加。这是主在美国工作的显明。这期间,他们问李常受:“李弟兄,那年冬天,你告诉我们还是回去聚会,我们照作了,但是回去之后,哈利生弟兄在聚会中不讲别的,只是骂我们。你看怎么办?”李常受对他们说,“你们还是要祷告。”他们听了他的答复很失望。从那时起,他们就说:“有事不要去问李弟兄。你问他,他一定告诉你,还是要祷告,所以不用问了。”同时,英格斯和李常受也有交通,他刚从洛杉矶城中的南加州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被美孚煤油公司聘用。然而,他有一个负担,愿意全时间。李常受看这位弟兄情形不错,已经二十七、八岁,读过神学,也有圣经知识,就对他说:“你若是有这种感觉,在祷告中实在有主引导,你可以这样作。不过你要知道前途的艰难,总得在主面前有信心。”
五月,纽约的老顾勒退休,到洛杉矶访问。他一到洛杉矶,张宜纶、英格斯这些弟兄们,就把哈利生的事交通给他,问他是什么看法。老顾勒带着责备的口吻说:“你们为什么不开始召会聚会?你们应该可以了。”这班弟兄们因此得着相当的印证和鼓励。当晚,英格斯就在主面前定规,要带头开始有召会生活,正式开始站住立场的聚会,也开始擘饼。第二天,他和弟兄们交通,众人都非常响应。经过多方祷告后,他们就完全脱离魏摩兰那里的聚会,另外开始在地方立场上聚会,成为在洛杉矶的召会。这个开始,比纽约召会清楚,也比旧金山召会强壮。之后,他们打电话到西雅图,告诉李常受这件事,他问:“你们清楚么?”他们说:“清楚。”李常受就说:“你们既清楚,就往前去吧!”
十一月,李常受和台北召会的弟兄们通信,定规十八日回去主领特别聚会。就在动身前两三天,他受主引导,里面有很重的负担,觉得应该在美国留下来,好好开工,把远东的工作交给弟兄们。于是,他立刻拍电报给台北的弟兄们,取消特会,留在美国。然后,他从西雅图打电话给在洛杉矶的张宜纶,告诉他已经定规暂时不回台湾,过几天要到洛杉矶,在那里长住一段时间。
十二月初,洛杉矶已经有擘饼,并且是站在地方立场上聚会,同时英格斯也全时间事奉了。由于弟兄们定规月末有十天特会,李常受和英格斯、马健源,从月初就有三周的时间,天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在张宜纶家跪在一起,专门为着主在美国的行动祷告,那是确定的祷告。二十一日,在张宜纶家开始特会,李常受用英语释放了“包罗万有的基督”,正式将主恢复的工作带往英语世界。这次特会来的多半还是中国弟兄姊妹,旧金山和萨克拉曼多的圣徒也来,共有七、八十人。再过几天,西国圣徒就加多了;以后几次,人数越来越多。等到十天特会一过,这些西国圣徒立刻邀请李常受,他就开始外出访问。
在李常受定居美国后,他把台湾的工作交由张晤晨及张郁岚二位弟兄负责。在以后的四年里,两位张弟兄每一、两周都有一封信寄给他,常常提到那些有异议的人怎么闹事,怎么暗中破坏。那些异议者也非常响亮地喊着他们看见了异象,并喊着年长的弟兄们没有异象。他们看见的,就是所谓“丰满的基督”、“宝座上的基督”。其实,圣经中没有“丰满的基督”,只有“基督的丰富”(弗三8)和“基督的丰满”(弗一23),这是指召会是基督的彰显说的。他们这样喊着闹着,乃是断送他们自己属灵的前途。而李常受给两位张弟兄的回信往往就是这段话:“让他们作吧,看他们能作多少。你们一点也不要担心,台湾岛上的工作若是出乎主,他们就不能拆毁;拆毁了,主在复活中还要建造起来。若是他们能拆毁,那岂不是应该拆毁?我们不要担心。”
顺带一提的是,在马尼拉事件后,徐尔建从马尼拉回到台湾,就在高雄开始有另外的聚会。但因其他四位异议者不再拥护他、同心合意要把他剔除,这完全出乎他自己的预估。于是,在他失去领导权后,正逢马尼拉闹事的人欢迎他,就举家迁到马尼拉去了。他在出国前,高雄召会为他爱筵送行。他照例起来临别辞言,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说,他得的恩赐太大,高雄地方太小,容不下他,所以他必须到海外去开发。等他到了马尼拉,那里闹事的人带着他,去访问一些主要事奉的人。他到了一位多年在马尼拉召会忠诚事奉的姊妹家,对她说:“你要知道,现在全地只有两个恩赐,西方的史百克,和东方的我。”他也对另一位姊妹说,他们要办属灵大学,因为李常受没有这个资格,也办不来。然而,这一个恩赐那么大的人,后来到哪里去了呢?他曾经讲过十字架对付肉体一百零八条,这一百零八条又到哪里去了呢?
同年,江守道从美国到了香港,香港召会向他关门,连平常的聚会也不许他讲话。之后,他回到美国,就将这事告诉李常受。而在香港的巴若兰小姐,她向一位在台湾认识的美国姊妹灌毒素,说李常受是个被神废弃的人。那位姊妹后来回到美国,特地到洛杉矶见李常受,也将这事告诉他。
此外,新加坡召会发生分裂。这主要有几个原因导致,但实际来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些人心不清洁,想夺天下,不能真正接受十字架的破碎。无论是在台湾,还是在马尼拉,或新加坡,都是如此。
起先,由于李常受回复史百克,说台湾那个局面未清理之前,弟兄们很难再请他。于是,史百克就由失望转为定罪,他认为地方召会狭窄、闭关,受“闭关弟兄会”教训的影响。教训全部的历史,就是一个分而又分的历史,而李常受是那个教训在远东最有力的解释者。就是说,一切分裂的责任,都归罪在李常受身上,也归罪于召会的立场。这些话在他写给一位马尼拉召会闹事者的信里,都可以看到。而那闹事者接到那封信,认为可以作为攻击李常受的王牌,就作了复本,寄到新加坡给陆忠信;陆忠信又作了复本,分送给人。后来,连李常受都辗转得到一张。
新加坡的聚会从一九三四年开始,有位王开森在那里。他们那时是看见了一点真理,但不是太清楚。尔后,有所谓同工中的陆忠信(他也是在福州参与革除倪柝声中的一位)到那里作工。李常受和他初识是在倪柝声于杭州结婚那次得胜聚会中。那时,陆忠信还在聚会中领诗,李常受乃是根据这个,以为他已经和倪柝声有过对付了。实在说来,陆忠信在新加坡作工,从起头就没有把新加坡带到一个清楚、确定的基础上。
在一九四八年,倪柝声的职事恢复后,又在鼓岭山有训练,陆忠信也去访问。在那次训练里,倪柝声非常着重的一个点,就是要同工们受完训后,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到各处跑,都要在一个地方住定下来。那次的训练,他着重看见耶路撒冷的路线,就是住定下来的路线。而一九三七年所看见的,乃是安提阿的路线,就是出外作工的路线。所以,倪柝声说:“你们都要到一个地方住下来,并且在一区之内,选择一个比较大的地方作中心。同工们都住在那里,重要的同工也要在那里作长老,并且作带头的长老,带领那里的召会。”
陆忠信在新加坡作工,不太受重视,也不是很愉快。他从倪柝声的鼓岭山上训练下来,一回去就将所听见的大讲特讲。他说,地方召会都要交给同工们,同工们要在那里带领,并且用福州城里交出来的事作例证,要大家都得交出来。他的意思是,他回到了新加坡,要新加坡交出来,也就是交到他手里,让他来带领。他这一讲,就把王开森讲反了。王开森说:“从前我们很尊敬倪弟兄,他在《工作的再思》里说,有了召会,设立长老,就要把召会交给长老,同工们要出去跑,不要过问召会。现在,鼓岭山上又变了,说什么耶路撒冷的路线,由同工们来接收召会。”可以说,新加坡是第一个定罪福州事件的。实际上,福州事件就是一个福州城的聚会,交出来了,交给工作去接收。陆忠信却是适得其反,吃了闭门羹。同时,王开森说:“我们虽然没有见到李弟兄,李弟兄当然是和倪弟兄站在一起。”在这之前,新加坡也有人请李常受和他的同工们去,但陆忠信这么一作,新加坡召会就向弟兄们关了门。
说起来,新加坡召会根本不认识李常受,是因为陆忠信在那里,大卖李常受的牌子,因为倪柝声被关监了,他只好卖李常受的牌子。在一九五三年的时候,马尼拉有一个国际聚会,陆忠信从新加坡到了马尼拉,在那里,他又卖李常受的牌子。这时,王开森就认定陆忠信和李常受是合起来的,便更加反对。
之后,陆忠信又去了马尼拉几次,都住在工人之家。有一天聚完会,大家回到工人之家,坐下来交通。在交通中,李常受就对他说:“你在南洋,新加坡跑印尼,印尼跑泰国,你怎么能这样一直跑?你看你到底跑出什么结果来?”也有那么几次,长老们请他讲道,他在讲台上,讲来讲去,就是讲受浸要先到水里浸一浸,只能讲这么一个道。这是几十年前,开工时的道,脱宗派、受浸、蒙头、擘饼等。但他竟然在那个时候,还讲这么一篇老道,讲得大家垂头丧气。所以那晚李常受才说:“陆弟兄,你这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事以后,陆忠信告诉人说,他听见李常受那一篇话,真是感觉羞耻。本来他是站在倪柝声那一边的,站不成,就转来站李常受这一边,可结果倒是给李常受责备了一场,所以他只好反了。
在马尼拉事件爆发后,陆忠信在新加坡立刻响应,就马上受到王开森的欢迎,因为不再认为他和李常受是同路的。于是,他们就在一个主日聚会里,站起来正式声明,不要召会立场,也就是不走召会的道路。他们这一声明,就出了事。因为在新加坡,还有几个懂真理的人,他们这一班人就不能接受,并且说:“你们既是正式声明,不要召会立场,你们就不走召会的路了,那你们和公会就没有什么两样。我们从前脱离公会,今天我们也只有脱离你们了。”所以,他们就出来,开始另有聚会。此后,张晤晨一直去坚固他们,到一九六五年,李常受去看望他们时,这班弟兄姊妹人数就扩增到一千多人,并买了地,准备建造会所。
一九六三年
一月,李常受接受许多基督徒团体的邀请,开始在美国各处访问,不仅在加州南部的洛杉矶一带,也到别州去。总是每到一处,这一处就开了另一处的门;到另一处,另一处又开了再一处的门。这些访问的对象,全数是美国人,没有中国人。在此就有同样的故事,开头是一班中国圣徒,移民到美国去建立一个基础,等往外开展时,就开展到美国人中间。
这里也给人看见,主的恢复不是基督教一般的工作,由差会打发传道人出去作工。主的恢复乃是里面的生命往外扩展。虽然先扩展到纽约时不太上轨道,以后到旧金山也不是那么强壮,然而总是有些扩展,最终扩展到洛杉矶,就比较上轨道,也比较强壮了。洛杉矶的恢复,实在是主兴起来的。因为张宜纶原来是冷冷淡淡,直到他快到美国的前几年,才被主复兴起来。主藉着他,把恢复中生命的流带到美国,并且先得着几个美国圣徒。尔后主就给李常受负担,要他到那里正式作工。主在美国的恢复就这样打开了。
七月,在洛杉矶附近的阿特迪那(Altadena)有六周的训练,先有特别聚会,李常受释放了四篇关于“神的建造”的信息,后来出版为《神建造的概论》一书。而训练内容,主要说到基督、那灵、生命、召会。因着弟兄们的要求,也特别讲到国度的信息,以及“包罗万有的基督”,和“实行召会生活的基本原则”。受训者有三十位,另有七十位参加晚间的训练聚会。
十二月,在洛杉矶的一次特会里,李常受释放了一篇信息,说到召会在神经纶中的地位。那个时候,他还在找更好的发表,来说到神的经纶,他所用的词甚至不是现在英文所说的economy(经纶),而是用英文的economics(经济)这个词。
关于神的定旨,许多基督徒不熟悉“经纶”一词。经纶的希腊文,oikonomia(奥依克诺米亚),中文可译作“经纶”。此字出现于以弗所书一章十节与三章九节,其字原意指神的“家庭行政”,或在行政上的一套安排和计划,为着神的目的。简单来说,神的经纶,就是神的家庭管理,神的家庭行政安排,神圣的经营。这里的经营意思是安排,就是计划。
根据以弗所书,“经纶”乃指神的永世计划,就是照神从万世以前,在我们主基督耶稣里所定的旨意。这经纶在以前的世代,没有叫人知道,故此它乃是一个奥秘。保罗称这奥秘为历代以来隐藏在创造万物之神里的奥秘,这个奥秘在新约时期藉使徒福音管家的职分,向信徒显明。这奥秘包含从过去的永远,到将来的永远,神所有的定旨,所以它可以说是包罗一切,包括万有。在这奥秘里有一个安排或经纶,称之为“奥秘的经纶”。以弗所书三章九节末句,中文和合本译为“…之奥秘是如何安排的”,以“安排”一字解释“经纶”。根据原文,本节可译为“奥秘的安排”,或“奥秘的经纶”。在这里奥秘不是形容词,其与“经纶”同样是名词,“经纶”为受格,“奥秘”为所有格,这经纶将这奥秘中之各项事物安排、管理、经营,目的乃是在日期满足的时候,使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里面同归于一。故此,这经纶很自然包括神对人类所有的旨意与安排。宇宙的创造、人的被造、神的拣选与呼召、基督的成肉身、十架的救赎、召会的出现、信徒的救恩、世界的结局、基督的再临、新妇的婚筵、国度的实现、永世的生活等等,都包括在这经纶里。这经纶贯串神、基督、灵、人、救赎、救恩、召会、末世…等诸神学题目。法理的救赎与这经纶有关,生机的救恩与这经纶也有关。这经纶包括信徒如何称义、重生、成圣、更新、变化、模成神儿子模样、得荣耀等过程,也包括召会如何成为基督的身体,成为那充满万有者所充满的。藉此,使天上执政的,掌权的,现在得知神百般的智慧。
神的经纶与基督徒信仰的根基本身发生极大关系。以神的经纶作为圣经的主导线,十分合式,以此经纶作为圣经主题,更为恰当。假若有需要倡导任何系统神学,则此既盖括且贯串全本圣经的“经纶神学”可谓极合资格。以此系统建立之神学,乃基于圣经本身之启示,而非基于人为文化哲学之影响。其所涵盖范围,包括圣经所有主要真理,并能完满解释信徒所有属灵经历。我们相信,以“神的经纶”作圣经真理的基础座标、神学架构,可合式地处理许多神学和释经学上不容易处理的问题,引进新的启发、新的亮光。因为它符合一个正确健全之基督教神学系统的所有条件。
同年,在美国开始出版英文《水流报》,也出版别的英文书籍。主又使李常受几乎完全领会圣经中末了的大表号,这时他拋弃了新耶路撒冷是物质东西的思想,并写了好些关于新耶路撒冷的诗歌,现今都收录在诗集里。
另外,因着主的怜悯,拣选吴友琦这位弟兄,把他留下来,并且以后将其带出中国大陆,使他站在众圣徒面前,讲述倪柝声在狱中的情形。他们曾一同坐监,相处前后一共有九年。以下内容,是一九六三年开始发生的事。
在这一年,因监房调动,就把吴友琦和倪柝声调在同一个楼层,同一个小组,并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当他们彼此稍微熟识后,话题就越来越多。倪柝声告诉吴友琦说,他是基督徒;他的妻子非常爱他,高血压非常严重,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都是主的扶持,主的怜悯。他希望他的刑期能够早一点满了,能够早一点出去,还能够和妻子见面。如果他的刑期长一点,他的妻子走得快一点,今世就永远不能见到他的妻子了。
他说,一个基督徒是不会反对国家领袖的,因为国家领袖是主让他做的。他还向吴友琦传福音。吴友琦得知他也是同被冤枉的,就问他:“你现在还信不信主?”他回答说:“你们不信,我信;你们没有看见,我看见了。”这是他的原话。
有一天,监警把倪柝声叫出去,过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他们要他放弃信仰,如果答应了,就让他回家,但倪柝声不同意。当时,有两位分别姓蓝(上海某个很大的医院的院长)和姓张(上海某个县的县长)的,他们在天主教中都是比较有名望的;他们答应放弃信仰,一会儿监房的广播喇叭就响了。监长讲话说:“现在有两个犯人,通过政府的教育改造,思想转变了。表现很好,愿意公开放弃他们过去的信仰,放弃反动立场。现在他们两个人自己讲话。”随后,那两个人就轮流讲话,臭骂自己,说天主教是帝国主义利用的特务组织,并顺着政府的意思说了许多,且彻底认罪悔改,甚至痛哭流涕。他们讲完了,监长就宣布:“现在经过狱长(监长是监房的头头,狱长是整个监狱十个监房的最大的头头)的批准,他们两个人提前释放,今天就回家。”
倪柝声何曾不想回家呢?他那么想念他的妻子,张品蕙也在等着他、盼着他。只要他说句放弃信仰的话,就可以回家了。然而,他没有说,因为他根本无意要这样做。他也没有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把手一举,说:“朋友们!你们都要相信主!”于是,有几万个人都相信主啦!他更没有在监牢里和政府作斗争、斗到底,为要成为一个英雄或好汉。不是这样,这是谎言,没有这个事,他只是坚持不放弃信仰;在这弯曲悖谬的时代中,持守着他的信仰,宁可至死,也要为主作见证。
一九六四年
在这一年里,那些异议者在台湾闹事达到高峰,闹到一个地步,他们喊着说:“聚会所是大巴比伦,李常受是建造巴比伦者。神的荣耀离开了,神要拆毁巴比伦,不留一块石头在石头上。…召会完了,李常受也完了。…所有属灵的人都到我们那里去,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这使许多人受到影响,不聚会了。表面上,这棵主恢复的树,被他们砍掉了很多枝子;在他们看,几乎都砍光了,没有了。但感谢主,根还在那里。而那班在马尼拉和在台湾闹事的人,极力把史百克请到远东。他先到菲律宾,接着要到台北。这时,张郁岚和张晤晨束手无策,弟兄们只有祷告。他们也写信问李常受,但得到的回复仍是“只有祷告,交在主手中”。大家实在没有办法。就在这个当儿,从英国有封电报给史百克,说他那将近四十岁的独生子忽然死去。因而,史百克立刻从马尼拉回英国,未能去台湾。
夏天的时候,香港召会的许骏卿长老到洛杉矶参加特会,就向张宜纶问起,为何陈则信写信向李常受认罪,却没有回信?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九六0年,陈则信写信给张郁岚,定罪李常受讲异端。但在一九六四年上半年,江守道再次到香港时(第一次香港召会向他关门),说主怎样使用李常受在美国作美好的见证。于是,陈则信就正式写了一封信向李常受认罪。可李常受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价值,因为陈则信没有直接得罪他,而更需要找张郁岚把这件事对付过去,所以就没有回信;他也把他的这番话告诉了张宜纶。许骏卿回到香港后,就问陈则信有没有这事,他回答说:“我真的写了那封信么?”随后,他便写信去问张郁岚,张郁岚就把那封信复印给他。最后,他才从香港发信去对付。
另外,在陈则信写信向李常受认罪的同时,巴若兰小姐也写信向李常受认罪;不久,她又写了第二封信,承认李常受是“神所给在香港工作上的权柄”。李常受就觉得,这位姊妹是翻来覆去,变来变去,变得太快了。主的话是可靠的,圣经中的原则是,姊妹们必须蒙头。对于远东的工作,可以说是倪柝声和弟兄们流汗、流泪,甚至几乎是流血打拼出来的。这位西国姊妹,第一是个姊妹,第二是从远处来的,怎能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说长道短呢?
后来,李常受对这件事是这样处理的,他告诉巴若兰小姐,主给他的负担是作美国和台湾,主没有叫他作太多,所以他不愿意作她的权柄,也不接受她服他的权柄。巴若兰小姐跟随主多年,自然不是个糊涂人,李常受话中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其实,这位姊妹所以能那样说来说去,都是因着香港说李常受讲异端的人给她地位;他们将她高举到一个很高的地位上。然而,不管她年龄多高,也不管她多“属灵”,无论如何,她总不能忘记她是个姊妹。李常受从她身上学了功课,使他对姊妹们有彻底的认识。他对姊妹们没有重的信任,因为姊妹们太摇动,太不稳定,并且不懂大局,耳朵又太软,东听西听,说长道短如同“儿戏”。虽然巴若兰小姐的意思不是儿戏,但她的作法就是儿戏。从那以后,他们没有再见过面,李常受绝对相信她的良心里并不快乐。
八月,纽约有为期四周的训练,李常受释放了二十四篇信息,总题是“神的经纶”。他开始用“经纶”这词,特别讲到神要如何把祂自己作到人里面,并且说到人的构成,人如何受造,有身体、有魂、有灵,而灵如何是个接受神的机关。同时,他也说到神是三而一的;这三而一不是为着道理,乃是神为着把祂自己分赐给人的一个步骤,一个手续。神是三而一的,才能把祂自己作到人里面;而人也有灵、魂、体三部分。首先,人的灵把三而一的神接受进来,然后祂要从人的灵里,浸润到人的魂,最终浸润到人的体,将整个全人变化。
在纽约训练期间,李常受和英格斯都住在老顾勒家。那时,李常受正在预备编辑英文诗歌,这是他和弟兄们收集、编写英文诗歌工作开展的第三年。到年底,他也已写了二百多首诗歌。由于英格斯会弹琴、懂音律,李常受就把他带在身边,请他整理、修润。有一天,江守道去看英格斯整理诗歌,见李常受的新诗里有许多首,都讲“基督是灵”,就对英格斯说了一些他很不以为然的意见。李常受得知后,过了一两天,就和他坐下来谈这个问题。江守道承认圣经中的确有“基督是灵”的教导,却因着宗教的传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敢讲,他说:“圣经里是有基督是灵这话,但今天你若把这个摆出去,别人不能接受。”而李常受告诉他:“既是圣经里有这个真理,你就让我讲吧!至于人接受不接受,我的看法是这样:马丁路德的时候,他讲因信称义,天主教不接受,并且大大反对。当时,他若是顾到人接受不接受,而定规讲不讲,这个恢复就根本没有起头,因信称义也不会恢复。今天,主的恢复在地上还是往前去的,基督是灵也是恢复当中的一项。我若不教导基督是赐生命的灵,我就没有职事。我到美国这里来,主要的负担就是循着这条路线来尽职事。”李常受又说到同工不必尽然相同,就像开车一样,开法不同,但不必拘泥在这些事上,只要目标相同,路径相同,总是要达到目的地。然而,江守道听了这些话,很不以为然。
这次训练结束后,众人交通要去哪里访问,李常受就提议,有个负担想去见《神终极的心意》的作者弗朗奇(DeVern F.Fromke),他住在密苏里州。因为去年他和马健源出去访问,住在一位弟兄家,见他家的客厅有一本书,名为《神终极的心意》。他读了以后,大为惊讶,没想到美国竟然有圣徒能写出这样一本高水准的属灵书籍。他实在盼望有一天,能见到这位作者。等他一说完,马伦-比尔(Bill Mallon)就说:“他是我的朋友,我来这里参加训练前,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是他把《工作的再思》借给我看的。”李常受很喜乐,就请马伦拨电话给弗朗奇,告诉他,弟兄们九月初想去访问他。弗朗奇非常高兴,也很欢迎。于是,马伦就陪同李常受一起去访问他。
在后半年里,李常受释放了一系列论到基督就是那灵的信息。那时,有些基督徒像侦探一样跟踪他,从一地到另一地。他们把他在信息中所说的记下来,加以曲解,以便日后印成书来攻击他。秋天,他到德州达拉斯市去尽话语职事。在一次聚会中,他交通说到:“今天我们不需要教训,我们迫切的需要乃是活基督。”他先后去达拉斯有三、四次,很受他们欢迎。末了一次,那些人看趋势,知道他恐怕要讲召会问题了,所以接待他的那家主人,就要求他说:“李弟兄,我们这里的人,生命程度不够,请你千万不要讲召会问题。”然而,讲了五、六天后,在最后一个晚上,李常受里面的负担实在过不去,就在聚会中,请大家读罗马书十二章。那些人立刻知道,他要讲基督的身体,讲召会,他们就垂下头去。当然,他这么一讲,达拉斯就再不请他去了。然而,就在那个晚上,一个青年人,名叫腓力斯-本生(Benson Phillips),还没有结婚,正在求学,就被主得着了。虽然在那个聚会里,有人拒绝李常受,但主得着了一个人。因着这位弟兄被主得着,以后德州地区兴起多处聚会,也都在他属灵的带领下,这是主的作为。
十二月,在洛杉矶一次特会中,李常受释放了“神建造的异象”。他说:“生命与建造乃是整本圣经两个关键的词。生命是神在基督里作活的内容,建造乃是三一神团体的彰显。生命与建造这两者几乎全然被今天的基督教所忽视,这是何等可怜!为着正当的召会生活,这两者都必须完全得着恢复。近几年来,主已在美国开始这个恢复。我们有充分的确信,主为着成就祂的定旨,必将快速地终极完成这事。”
弗朗奇也来参加特会了,他是极为稳重、正派、清洁的人,真理非常清楚,实在是神话语的出口,并且相当有分量。他头一次来,弟兄们就给他说话的机会,差不多每天都有一堂聚会是他讲道。有一天,他站起来作见证说:“李弟兄去访问我的时候,我在机场等候飞机降落。当李弟兄从飞机上走下来时,圣灵在我里面对我说,你要把自己交给这个人。”他的声音响亮,他也实实在在地交出来了。后来他问李常受怎么办?李常受就请他到家里吃饭交通。他告诉李常受,他那里有一个印刷部门,出版一份刊物,有三千多订户,是很有规模的,他愿意统统交出来。以后,他带李常受到卡罗莱纳州各处去讲道。
有一回,在纽约曾经定罪江守道把多妻制带到美国的蔡斯,听说李常受和弗朗奇在北卡罗莱纳州一个地方讲道,就来见弟兄们,表现得极为谦卑。他年龄比弟兄们都要大,弟兄们不能拒绝他,就在房间里加了一张床,让他同住。因此,他和弗朗奇接上了头。到了冬天,蔡斯就请弗朗奇和江守道,以及伦敦的蓝贝尔(Lance Lambert),一同成立了一个讲道团,要在沃巴纳(Urbana),有一个夏天的特会。他也发信给李常受,请他担任讲员,但李常受拒绝了。开头,蔡斯和江守道,都很看重沃巴纳的聚会,他们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作一些事。然而,以后作了二、三年,没有人能管得住蔡斯,最后他们是不欢而散,没有结果。可惜,弗朗奇因着在这个团体里,和蔡斯接触,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
同年,加州有两处召会,纽约有一处召会,德州有三处召会。也有许多人被李常受的职事所吸引,搬到洛杉矶过召会生活。然而,这样也招来了一些公会的注意,特别是更正教里的南浸信会。因为主的恢复在美国所得着的,几乎都是南浸信会的子弟。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都是南浸信会牧师、领袖们的子弟,也都是从他们所办的大学出来的学生或毕业生。因此,一度引起他们相当的注意。他们中间有位博士学者,是神学教授级的人,曾经花工夫研究地方召会。他写了一篇文章,名为“东方奥秘派”,也就是东方的内里生命派。内容说到李常受是个中国人,所以李常受所讲的,总是带着中国哲学伦常的味道。写得虽然算是客气,却是瞎子摸象,瞎摸瞎说,对地方召会简直毫无认识。
此外,曲郇民再到东京去住了半年。期间,有弟兄从富士山移民到东京,加强了东京的事奉。半年后,曲郇民回到台北,就和弟兄们交通,如果要在日本带进日籍的圣徒,必须有会说日语的弟兄去,于是就打发黄共圜次年到日本,继续加强那里的服事。这是日本见证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