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是不是忠君? 朝闻道集(4)(2012-02-21 17:21:41) 这个问题的正确提法:中国人有没有“忠君”思想?或有没有“忠君”传统?“忠君”思想是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思想之一? 对于这个问题,历来是有答案的,那就是“有”与“是”。 最近北大教授贺卫方却把这个古老的问题重新提了出来,引起热议。 贺的原话说:“中国人是不是忠君?中国人把忠君作为一个重要的价值,我们经常改朝换代,为什么日本天皇制度能够维持上千年不变,而中国总是要改朝换代,这说明中国人所谓的忠君其实是一种假的?” 贺教授提出的论据颇有力,但贺教授要说明什么呢?说明中国人是“假忠君”,日本人“真忠君”。从其行文语气,似乎认为“假忠君”不如“真忠君”好,日本人比中国人素质高似的。 笔者认为大多数中国人在大多数时间内都是有“忠君”的思想,这也是中国的封建社会能够长达两千多年的重要原因。而“君”是贯穿封建社会的全过程的,一个“君”倒下去,另一个“君”站起来了,中国历史上的“无君”时期是很少的。 如果不是大多数人“忠君”,那么这个“君”一天也存在不下去。 如果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间内都不是“忠君”的,那么中国的封建王朝也绝不止于秦汉唐宋元明清,区区七、八、十来个。一个县都有一个“君”,一个省有十来个“君”,全中国岂不是有几千几万个“君”。 如果,中国历史上有几千几万个“君”,那么中国还有“中国”吗?中国还能成为“中国”吗?当然不可能。 正因为,中国人总有一个“君”,大多数中国人又有“忠君思想”,这才有了社会的相对稳定,这才有了中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历史上的“忠君思想”是有正面作用的。 但到了近代和当代,“忠君思想”是与民主思想对立的。正因为中国有“忠君”的传统,所以民主思想才很难普及,很难扎根,民主制度才更不容易推行。 既然中国人有忠君思想,为什么中国又有皇朝更替呢? 那是因为中国人对“君”的理解不一样。 中国人的“君”不是最高权威,不是最高理念。比“君”更高一级的权威与理念是“天命”。而中国人的这个“天命观”,在大多数时候是代表着公平、公正、风调雨顺,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当“君”也是公平、公正,能让老百姓过好日子时,这个“君”与“天命”合二为一了,这个“君”的统治就比较稳固。当“君”荒淫无道,倒行逆施时,中国人就认为“君”“有违天命”,必遭“天谴”、“天弃”了,“新君”就要出世了。所以中国人说:“天道有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 综观中国历史上的旧皇朝的没落都是因为政治腐败,民不聊生,而新皇朝的倔起也无不打着“替天行道”、“天命有归”的幌子。 “天命观”是解释皇朝统治的合法性、唯一性的理由,同时也是中国历次王朝更替的动力,是解释旧王朝被推翻,新皇朝成立的唯一的理由。 至于日本天皇制度为什么能历经数千年不变? 那是因为日本人“君”的概念与中国人不一样。中国人的“君”是天子,是“天”在凡间生下的人,是次高权威,与“天”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日本人的“君”是“天皇”,是与“天”同一数量级的,都是最高权威。中国人的“君”从来是人不是神,日本人的“君”是神不是人。 在这一点上,并不是日本文化高于中国文化的地方,而是蠢于中国文化的地方。中国人抗战不是为了蒋介石,更不是为了毛泽东,而是为了中国;日本兵侵华却全都是为了“天皇陛下”。日本人把一个家族几千年的神一般地供在那个地方,这不是蠢又是什么。所以说几千年不变的天皇制度并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 日本虽然天皇制度千年不变,但并不表明它的政权也不变。天皇只是一种国家的象征,并不是政权的象征。从前日本的政权掌握在幕府手里,幕府更替其实就是政权更替。因为有一个天皇在那里不动窝,也许政权更替的成本相应小一些。 这种情况,在中国也有。例如东汉末年,国家政权先后掌握在外戚何进、军阀董卓、权臣曹操的手里,但是国家的名义首脑仍然是汉献帝。 贺教授拿中国的皇朝更替与日本天皇制度的千年不变作比较,其实说明不了任何道理,更传达不了任何有益的思想。 时代前进到今天这一步,如果研究研究美国人为什么从开国至今没有一个皇帝?为什么华盛顿能当皇帝却坚决不肯当皇帝?也许才能给国人带来更多的启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