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未知这位“我”是谁。其实不一定重要。翁永曦不过是写了一篇短短的前言,说得太好了,不知当局能听得进几分?!)
我与翁永曦相知相识三十多年,虽然他是我的晚辈, 但我对他的人品、才识非常的敬仰。八十年代他到安徽嘉山、夙阳挂职锻练,后因邓陈之争,他当了牺牲品,蒙受不白之冤,开除党藉。中央派了两个人来安徽调查他的问题,来到我家我对他们说:翁是共产党内少有的人才和好人,如果共产党内有百分之十的人像翁那样,这个党就非常了不起。我感觉那两个来调查的人,也是年轻人好像也同意我的看法,后来变成聊天,相谈甚欢。去年九月我到北大参加入学六十周年聚会,小翁到邮电宾馆看我,我们一别有二十多年了,我还记得他挺喜欢在我家喝我做的罗宋汤。今天读到他写的文章,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的文章好在点到为止,饱含深意。他现在是成功企业家,从事环保工程,利民利国。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他从绞肉机里跑出来,我看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对他说你从事企业比从政好。我相信他的日子比王歧山过得快乐、幸福、潚洒。
翁永曦:大道治国 路在脚下 发表于 2015 年 09 月 12 日 由 lixindai [翁永曦系原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现为企业家,兼任农村发展研究专项基金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客座研究员。上世纪八十年代,翁永曦与王岐山、朱嘉明、黄江南一起被称为“改革四君子”。] 蔡晓鹏是(我--翁)三十多年的朋友,有从庙堂登高到江湖沉浮的共同境遇。《大变革——走向有产者公民社会》这本书中,有他多年经商的切肤之痛,也有他对全面深化改革的中肯建议,约我写序。 长夜抚卷,思绪万千,竟不知从何下笔。迁延数日,找到门径:把读这本书的感悟写出来。由此成文。 当反右、大跃进和文革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1.0版的探索走到尽头时,社会的上层、中层和下层形成了寻求改变的共识。但是,走出来有共识,往哪去却茫然。 共和国的创立者们、知识分子们、黎民百姓们的多数还只是要求不折腾了,搞建设、过日子,对制度和结构调整的方向并不明确。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发生的两件不大不小的事件,使中国开启了新的纪元,这就是广东农民的逃港潮和安徽农民的包产到户。对外开放和农村责任制的应然而生,不管是否是中南海的英明决策,还是事实上的情势倒逼,改革开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2.0版的探索开始了。 经济领域中的活跃使共和国的经济关系悄然改变,直接导致农村人民公社制度和城市单位人身依附制度的解体。在许多地区,来自私营企业(民营、外资)的税收和就业已居于主导地位;而社会领域的渐进式开放,也深刻地不可逆地改变着人们的思想方式、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打开国门的人也许并不清楚开放是专制的坟墓。 当时,决定国家事务的管理者们并未意识到,对应原公有制的上层建筑也必须做出相应的调整,一些人曾经动过这个念头,但原教旨主义信奉者的洪水浇灭了最初的火星。 于是,原公有制下权力对人和物的支配关系,在市场经济浪潮中无可避免地被替代为权力对钱的主导关系,蔓延迄今,权力与货币的结合,产生出大大小小的权贵集团和寻租组合,不仅出现了官僚队伍的塌方式腐败,而且几乎在一切领域(教师、医生、记者、律师),都发生了社会肌体的深度溃烂。 新一代领导人提出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这触及到了“现代化”的本质,似乎开启了新一轮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3.0版的探索。 当国者都有维护秩序和寻求发展的基本职责。秩序和发展是一对矛盾,当现实变化速度超出原有结构的调节能力,就有危险。怎么办?不准变化,遏制发展是自杀行为,出路是只能对制度和结构及时作出相应的调整。这个世界上的事,不在于想要干什么,而在于只能干什么;不在于想要怎么干,而在于只能怎么干。 如果一个国家,创造物质财富的企业家用脚投票,创造精神财富的知识分子无所适从,从事社会管理的官员怠懈行政,这种状况,说明政策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 当国者要取得成功,一要把握准潮流,二要守得住常识。这个世界上,不同文明是有共同追求的,“自由、民主、宪政、法治”是世界潮流,“保护私权,限制公权”是基本常识,任何“特色”的自诩也绕不过去这道坎儿。开车要看方向,拉磨则不需要方向。十四亿人关心的是载着他们的船驶往哪个方向。 无数次看到中国特色被强调,这成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道无形的高压线。其实中国特色就是党的领导。 推翻、破坏党的领导的人或势力,境内外都有,但做不成。党的领导的存在并不虚幻地来自于三个自信,从表层看,眼下无人能取代共产党;从深层看,农民居多数的社会是共产党存在的基石。这才是自信所在!但是信用不可透支,不能滥用。真正值得关注的是:党的错误政策催生了党的对立面和反对派。当前的危险不在国外而在国内;不在党外而在党内;不在下层而在上层。所谓“境外敌对势力”不排除有,但不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 要害不在于是共产党当政,还是实行多党制,而在于该依据什么样的制度来治理这个国家。如果没有好的制度,今天哪个党上来也不见得比共产党干得更好,可能更差。即便把体制外老百姓最敬仰的人推上去,他也会因先天不足的软肋:没有执政经历的磨砺,没有社会治理的经验,可能搞得一团糟。 中国步入了市场经济时代,也同时步入了移动互联时代。当国者好像愿意接受不触动党国体制前提下的所有改变,但必然面临不改变现行体制就解决不了本源性、体制性弊病和问题的困境。“特色”论有道理,理论上确实存在一个“中国模式”,但走到“特殊”论就十分危险,因为会将中国的进步有别于或者说自外于人类文明进步的共同结晶。 在新时代,党也必须与时俱进地作出改变。党的历史上的许多深刻教训,可以汇集成一个“天问”:每一代领导人都要求党员绝对与中央保持思想一致和行动一致,要求绝对服从党的领导,要求媒体、舆论绝对成为党的喉舌,要求老百姓只能知道党允许他们知道的事情。但是,如果党犯了全局性错误怎么办?! 新领导人能担当、敢作为且有定力,给人们以希望。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新领导人这一代只能做他能做的事,如果他捅破了窗户纸会成就更多的事,即使捅不破,后人早晚会捅破,中国肯定会进步,这层窗户纸不难捅破。 《大变革——走向有产者公民社会》的锐角,就是力图捅破这层窗户纸:一边是无产者专政社会,另一边则是有产者公民社会。如何选边?这是转型期中国共产党新一代领导中枢,正面临的最艰难历史方向选择。 2015年8月11日夜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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