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岁中国工程院院士郭重庆:互联网正颠覆各行业命脉
2014年09月30日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作者:定军
作为中国工程设计大师,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主任,中国工程院工程管理学部副主任,81岁高龄的同济大学教授郭重庆在9月21日苏州的2014东沙湖论坛中国管理百人报告会上指出,社交网络及微信变成了新媒体,新闻业的围墙正在坍塌,维基百科成为了群众自修自编的可信的另类百科全书,无人驾驶的汽车、飞机、无人操作的工程机械,智能电网都已经出现。互联网目前正在颠覆各个行业的命脉,社交网络及微信变成了新媒体,新闻业的围墙正在坍塌。
“大中小学的教育都要改变,翻转课堂将改变传统的教育学模式。商业银行像恐龙一样消失,实现金融的普惠脱媒时代,网上七嘴八舌地'合成生物学'开启了新药的开发的一个里程碑。”他说。
他指出,“今后世界上任何物体,汽车、各类机械、桥梁、道路都可以互联起来。可感知、可度量、可以通讯,使操控更加得心应手。”
在郭重庆看来,目前信息技术正在彻头彻尾地变化着,而且是看不见的无止境的变化,其规模之宏大发展之迅速,令人应接不暇。信息革命的影响远超过工业革命,各行各业唯有变革,融入信息技术的变革,才能适应时代而生存,制造业越发显得跟不上潮流。
而人工智能终将超越人的智能,科学杂志编辑部认为,计算神经科学已经是成熟的领域,按OECD预测,信息分析与模拟仿真技术和人脑工程将是未来最前沿的技术。
郭重庆说,前沿是什么?现在看起来就是数据的处理,计算模拟仿真,和人脑工程。有人断言,无人驾驶的飞机,无人驾驶的车辆,无人驾驶的潜水艇将决定未来战争的方式,我们不要做落伍者。
他认为,互联网的特征应该是开放,公正,参与。
“过去我们说外包,现在是众包,或者众筹,共创,普惠,脱媒,平台型整合,甚至加一个平等。这个就是互联网的一种特征,互联网是技术,经济、社会相互促进的结果,”郭重庆说,“我觉得真正的互联网发展的过程,是市场化的产物,是一种自发秩序,不是人设计的结果。”
郭重庆认为,至今中国工业界尚未充分利用这一信息化的资源,仍处于启蒙状态。“唯有颠覆者而不是跟随者后来居上,中国制造业必从产能规模扩张的发展思路中反思,中国的制造业的辉煌还能持续多久,下一步如何走?可以预见的是互联网将重新定义制造业,产品和服务的融合是大势所趋。”
中国正处于一个转折点,廉价劳动力,廉价土地,长驱直入的全球市场将一去不复返,中国增长的动力在哪儿?他认为,“我们中国的改革就取决于邓小平那几个新观点,新方法,新思维。在今天的条件下,我觉得我们需要新方法,新思维。新方法是什么?体制的包容性,教育的去行政化,创新的开放性。”
以下是他的演讲全文:
互联网正在颠覆各行业命脉
各位早上好,我今天的发言题目是互联网将重新定义管理。20世纪初泰勒开启了一个全新的量化、精细化的科学管理时代。
二次大战中,美军的一些量化管理精英,我们现在叫“蓝血十杰”,将运筹学引入后勤军需管理,取得了显著成效,二次大战以后呢,福特公司将蓝血十杰纳入他们的麾下,并且在工商管理上做出了非常出色的成效。
管理科学后来相继引入系统科学、复杂性科学,理论体系日益完整,使管理科学更科学化,精细化,但是问题数据的匮乏,工具的缺失以及封闭的同行评议,大家对同行平移现在非议很大。
评估体系日益形成一个论文导向的学术价值偏好,沉溺于模型,但又缺乏数据支持,偏离实践、实证和实验,结果缺乏验证,造成工具理性猖獗,老是用工具理性猖獗,说得太重了一点,价值理性迷失的自娱自乐的困境,这个是不是说得过头一点。
所以管理科学界陷入两难的选择,到底是追求学术价值还是满足国家的需求,是学术第一还是学术思想第一? 这是最近的清华的钱宇提出来的,要么做学术家还是做思想家,趋炎附势,循规蹈矩,还是批判性的思维,学界面临艰难的选择。
我们正处于一个变革的时代,变革是主旋律,新的科技革命正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其实(气势)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互联网正颠覆性地冲击着各行各业的生存命脉,产业变革在所难免。中国的经济社会转型也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有人提到转型是陷阱,还是转机?也说不好。
按照唯物史观,我们说时势造英雄,这是历史赋予中国的一个机会。
对管理学界来看,也是历史难得的机遇,大数据是最接近映射真实世界的手段,云计算是社会化配置的计算服务工具,以及无所不在的互联网,并开启了管理科学研究的新的范式,是管理科学发展史上最接近现代科学的一次相遇,抓住了,管理科学的研究会涅磐重生,抓不住将会继续沉沦,这个是不是太过头一点。管理学界应该抓住这个时机,实现自己的历史使命和担当。
管理学界是准备好了吗?我最近老是提你准备好了吗?
人类正处于一个经济、社会与技术大变革的时代,“近百年世界发生的技术变革比人类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辉煌”。
研究世界经济史的Clark教授说,人类历史中其实只发生了一件事:即十九世纪开始的工业革命”,人类聚集的财富和物质文明达到了一个巅峰,而公元1800年以前的两三千年间世界人均GDP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600多美金。就是说很有意思的,它是用这个量化的力学的方法研究这个经济发展的规律。100多年的经济变革,超出了很多最有远见的科学家的语言,一些重大的技术的变革正在突出临界点,20世纪才真正出现了技术位置的重大转移,技术由社会边缘走向中心,雕虫小技成为了经济增长的源泉。
本世纪初,一年间,纳斯达克指数从5100跌到1100点,市值跌去5万亿美金,近美国当时的GDP的一半,IT业一场浩劫,2003年英特尔的前CEO,就是那个说“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的格鲁夫说,IT业面临着死亡之谷,当时他自己对IT的前景也茫然不知所措,他说了一句史诗般的话:“互联网将重新定义IT”。
他的话说得没有错,互联网的确重新定义IT,一个无处不在的互联网开启了IT十年的变革,逆转了IT产业的发展的停滞颓势,一切IT的变化,凤凰涅磐的根源,都绕不开互联网的发展,这十年互联网的发展的确重新推动了IT发展,互联网服务催生了很新的行业。
今天,我们必须面对这么一个现实,就是人类社会,计算机,物理世界,三元融合,使信息服务进入了普惠计算机时代。那么,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大事,怎么高估,都不为过的。前几年人们还在算计着什么时候能够进入到普惠的计算时代,不经意间,随着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及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乔布斯一下子把人们带进了普惠计算的时代,手握着一个智能终端,随时随地可以获得一个所想要的解决方案。
互联网与商业的对接演化成为新的商业模式,电子商务,方兴未艾,野蛮增长,一个马云十五年间造就一个近2万亿规模的电子商务王国,今天我们的快递就有90亿件,超过美国。
社交网络及微信变成了新媒体,新闻业的围墙正在坍塌,几个年轻人马化腾及ZUCHERBERG改变了十几亿人的社交生态,匪夷所思。面临着IT无与伦比的存储、收缩能力,中小学教育还能照旧教下去吗? 我看,可以大大改变知识灌输的方式,“翻转课堂”(翻转课堂译自“翻转教室”或“倒Classroom”,是指重新调整课堂内外的时间,将学习的决定权从教师转移给学生。)成为世界上很响的口号,改变传统的教育学模式,让孩子们学会自己去淘知识,体验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魅力,所以墨客而将实现教育公平的普惠教育理想,互联网金融如比尔盖茨讲的,商业银行像恐龙一样消失,实现金融的普惠脱媒时代,网上七嘴八舌地“合成生物学”开启了新药的开发的一个里程碑,你还在写纸质的信吗?我已经好久不去邮局了。
互联网将掀开服务业和新的工业革命的大幕
今后的服务将会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互联网将掀开服务业和新的工业革命的大幕。
得益于计算机的强大的存储、收缩和互联能力,人类近年所积累的数据呈爆发式,指数级的增长,几乎就等于人类过去所拥有的数据的总和,并根据新的摩尔定律,全球数据量每两年翻一番,匪夷所思。大数据的特征,大家都说它是海量,是多元的,是异构,非结构化,连续性的,实时性,网络结构,精准映射等,加什么赞美词都不为过,简直就像一个记载人类行为和物理世界特征的数字写真,大数据无限接近真实世界。
再强调这一句话,大数据无限接近真实世界。
面对如此景象,一些学者敏锐地发现了一个人类再认识的宝藏,早在2008年三位学者发表了《大数据计算:商务、科学和社会领域的革命性突破》,就把大数据和革命性突破联系在一起,大数据被认为是继实验研究、理论分析和计算机模拟仿真之后的第四种科学范式,已经提高到科学范式的高度,将取代还原论及传统的复杂性科学,数据处理能力被认为是一个国际竞争力的标志,数据决定成败,大数据的热潮就此开场了。
与大数据相伴而生的云计算,可以说是信息技术发展上两大技术突破的一个重大不期交汇:我引的EMC的一句话“云计算相遇大数据”,真是不得了的一件事情,再加上互联网简直是绝配,这三项事情是绝配,云计算加大数据再加互联网,将深深改变世界,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IBM的CEO彭明盛在金融危机之后对奥巴马说,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实现数字化、互联化、还有什么信息不能被挖掘、分析、优化、决策到提供一个整体的解决方案,这是后来的智慧地球智慧城市的的出发点起点,所以一切都开始智慧化了。
消费者就像用水电一样方便,随时随地可以获得所想要的信息,解决方案,世上任何物体,我老是说,今后世界上任何物体,汽车、各类机械、桥梁、道路都可以互联起来。可感知、可度量、可以通讯,使操控更加得心应手。
作为这个时代的引领性技术,信息技术正在彻头彻尾地变化着,而且是看不见的无止境的变化,其规模之宏大发展之迅速,令人应接不暇。信息革命的影响远超过工业革命,各行各业唯有变革,融入信息技术的变革,才能适应时代而生存,制造业越发显得跟不上潮流。
海尔的张瑞敏,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企业家,传统制造业在信息化大潮的冲击下,也逐渐回过神,谁能把用户带入网络时代,载体是什么,并不重要。就连那个与互联网无怨的汽车,最后也变成智能汽车,这就是大势所趋,就像佛德曼在《世界是平的》里所描绘的压路机那样,将碾平一切前进的障碍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谁就是下一个柯达。
作为制造业应该反思的是我们的产品和服务在数字化、智能化和互联网化上远跟不上信息技术发展。我们的拖拉机是把农耕时代的牛换成一个柴油机,仅此而已,一个没有脑的工具,人工智能在几度陈腐后又兴起,人的大脑有30亿个神经元,而连接后有300亿个,按照摩尔定律,2018年芯片即可达到这个水平,届时人工神经网络将超过人脑。阿里巴巴的大股东原来是投资了不到2千万美金,他们按照现在的市值是600亿。
人工智能终将超越人的智能,科学杂志编辑部认为,计算神经科学已经是成熟的领域,按OECD预测,信息分析与模拟仿真技术和人脑工程将是未来最前沿的技术。
前沿是什么?现在看起来就是数据的处理,计算模拟仿真,和人脑工程。无人驾驶的汽车、飞机、无人操作的工程机械,智能电网都已经出现,有人断言,无人驾驶的飞机,无人驾驶的车辆,无人驾驶的潜水艇将决定未来战争的方式,我们不要做落伍者。
在这个逐步演进的过程中,充满了机遇与挑战,哪个行业都会被淘汰,百货公司、书店、纸媒体,邮局甚至大学,那究竟是什么力量带来这一切,又将带向何处?哪些行业将会获益,中国又可能在哪些领域里获得突破,这是值得未雨绸缪的大事。
互联网将重新定义制造业
第二个部分要讲的是互联网将重新定义制造业,制造业对中国的意义非同小可。
制造业,我觉得应该由一种危机意识,加快与互联网的技术的融合是当务之急。我甚至斗胆对机器新的定义,机器是一个具有智能化,能自我调整并有通讯功能的工具,可以感知,度量、通讯也可以操控的拓扑结构,今后的机器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智能化的东西。
制造业产品的发展方向,在未来数字化、智能化、互联化,这是必然的。制造业的价值链的每一个环节,包括研发、设计、生产、销售、服务必须再定义,新产品、新潮流和新服务必须基于互联网技术再造。
产品与服务的融合是本次信息化大潮的一个特征。愈来愈多的产品的核心价值已经不是产品本身而是服务,比如手机,电视,它已经不是本身的制造业的核心,很多制造业被边缘化是源于对产品和服务的理解不一样。我们的制造业企业对产品和服务的理解,或者互联网的服务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谷歌和苹果开发的电视、汽车和传统的制造商不一样,我老是产生一个想法,谁将主宰制造业的发展。今后的汽车是由汽车厂商主宰还是互联网主宰。
的确是新的问题。一个强烈的对比,就是百年从事影象产品的柯达公司申请破产,被一个只有13个年轻人的同样是从事图象储存的IT公司,INSTAGRAM被FACEBOOK以10亿美元收购,给人发出的信号是传统制造商适应不了信息化和服务化的潮流。我调出那13个小伙子的图象,都是清一色的格子衫,都是30岁左右的。
那么技术的核心主导产品的模式已经过时了,不知道这么说合适不合适,英特尔INSIDE似乎不重要,系统决定成败,整合者得天下。我老是宣传,现在谁有本事整合,整合者得天下。核心技术不是成败的决定因素,这似乎给我们一向迷信核心技术的中国人一个机会。我老是说,4G手机有核心技术,假如你今天有一个好的介质,你可以造一个新的核心的网,你是一个整合者。把自己的手脚和思想释放出来。
在此背景下,企业的生存与发展更多依赖三点。
第一点,社会化的价值创造,互联网背景下,一定要记得,价值创造是社会化的价值创造,大家老在讲互联网思维,互联网思维是什么?雷军说,是关注,是快。这不是,他没有真正的自己的互联网思维,我认为互联网思维应该是开源,开放,共享。这是真正的互联网思维。
作为企业来讲,一定要理解,一定要领会到什么是互联网思维,互联网的精神,互联网的特征,网络化的生态存在。
第二点,网络化的生态存在,是这么三个存在。一是纵向供应链整合,到横向价值链整合。现在演化到网络生态链整合。竞争合作、协同共生。
中国制造业企业大多还处在纵向供应链整合阶段。所以这一点很重要,我觉得中国的企业现在领先的这种发展模式来讲,恐怕还很早,恐怕还处在原始的状态。
第三个、实时化市场洞察,精准地满足消费者需求。我讲用这三条衡量中国的制造业企业是否存在,中国的制造业企业已经处在找不到感觉的状态。
传统制造业企业面临的就是自身的人力资本与知识的结构和信息化大潮的要求不相符的,要在企业的组织架构上进行改造,我觉得就是这么几条。
垂直化、扁平化、分散网络化、社会化、国际化。你资源的配置一定要在你的围墙之外寻求,社会化、国际化的寻求配置,一定是一个社会化的价值创造,不是你自己单独创造价值。
这是最根本的思想。现在我们很多企业没有真正理解社会化的价值创造,封闭性到开放性。制造商,供应商及生产型服务商,客户是在一个平台上,这是我们今天讲的外部的生态创新系统。现在今天的产品叫小米,或者苹果,谷歌这些,基本上是处于一种生态的链的这么一个存在中。第三个就是单干型到整合型,从传统企业向轻公司的转变,不要什么都做。做你最擅长的那一块。
那么互联网企业加平台型企业,将成为未来制造业企业发展的一个范式,那么这个就是,IT与制造业的混血儿,那么技术创新加商业模式的创新,制造业进入泛制造业时代。
要提到,制造业必须要摒弃以生产者自我为中心,以产品为中心,以技术为中心的制造文化情结。要对商业模式进行深度变革。这是适应今天的互联网文化。
在互联网的背景下,产品生产与价值的创造日益走向社会化与公众参与化,企业与客户间的关系趋向平等,互动和相互影响,制造业应该摒弃闭门造车的传统,我们中国的制造业基本上处于围墙内闭门造车。制造业的突破在业外,我老是强调这个,制造业的突破在业外,在企业围墙之外,打破围墙思维,寻求社会化和国际化资源整合是当务之急。
3D打印的热潮,其意义不在3D打印技术本身,我十几年前就花60万购置了一台RP、LOM模型,至今我也没有产生兴奋感,到现在为止,我并不对3D打印感觉到怎么样,3D打印的意义在于在互联网的支持下,产品制造和社会广泛公众参与,它可能开了一个头。也就是说社会公众参与了这个生产的过程,这是我讲的第二个。
制造业愿景:工业互联网
第三部分我要讲中国制造业产业升级的抓手可能是工业互联网。
现在我们中国的制造业找不到这个感觉了。是那么我就觉得这个产业升级的话,我就觉得抓手很可能是对中国制造业产业升级创造条件,就是工业互联网。
网络时代在消费领域互联网已经风起云涌,天翻地覆,消费者为王,在线分享,体验狂欢。在互联网上已经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虚拟图书馆,学校、商店、媒体、影院和社区,但是人类尚处于消费互联网的适应期,一个更大的发展还在后面,不知道哪儿是头,现在看不清哪儿是头。相比之下,工业领域依然死气沉沉,是制造者本身处于一个封闭的网络环境。
工业互联网是在低成本小型化传感技术取得突破的基础上,广泛在的制造信息与互联网及物联网技术交汇将促使生产制造过程智能化、互联化,将人和机器,机器与机器联合起来,将为制造者和客户带来前所未有的数据、信息和解决方案。
我觉得这一段的表述,就是工业互联网的表述。是取决着我们对传感器,小型传感器技术突破的基础,有可能造成一个人和人,物和物,物和人之间的一种新的联系。那么通用电气的CEO,伊梅尔特和美国IT业的精神领袖《连线》主编安德森似乎已经预感觉到了什么,伊梅尔特说:这可能是下一个生产力革命的焦点,工业互联网放大了云的作用,将带有内置传感器和软件的机器和互联网连接起来,生产者和客户能从中提取数据,并进行分析,找出背后的意义。这是他们俩的预感。
德国人将其称为工业4.0。习近平到德国去以后,看到4.0,就提4.0,所以这个4.0比工业互联网提法要热。物理世界与虚拟网络融合将导致一场新的工业革命。工业4.0,我自己认为,太过技术的描绘,更像一个升级版的带通讯功能的自动化工厂,或升级版的CIMS,而自动化工厂和CIMS事实上并为未取得人们的共识。中国的制造业远景到底是什么?是工业4.0,这个自动化的工厂还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互联网的特征,我自己认为,互联网的特征应该是开放,公正,参与。
过去我们说外包,现在是众包,或者众筹,共创,普惠,脱媒,平台型整合,甚至加一个平等。这个就是互联网的一种特征,互联网是技术,经济、社会相互促进的结果,工业4.0更多的是带有德国政府,或者企业界,不是一个且技术界的愿景,我觉得真正的互联网发展的过程,是市场化的产物,是一种自发秩序,不是人设计的结果。
但至今中国工业界尚未充分利用这一信息化的资源,仍处于启蒙状态。
中国的消费者互联网企业基本上是复制美国互联网企业的商业模式,背靠中国的巨大市场和网络规模,而获得成功,中国的工业互联网完全可以跨越美国而抢先一步。因为我们有偌大的制造业生产能力和消费市场,今天我们制造业的绝对值,已经大大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制造业的大国。
今天讲,互联网为中国制造业产业升级依靠社会力量创造了绝好的平台和机遇,我再加一个,社会公众的参与,就是依靠社会力量,来提升制造业的这个层级,这个时间和空间也恰到好处,过去没有这个机遇。
今天来讲,工业互联网能够提升中国制造业的能级,是时间和空间恰到好处,小米手机有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在当下我们缺乏像马云,马化腾,李彦宏这样的年轻的创业创新型号领袖型人物,我们再次呼吁谁来承接中国工业互联网的历史的担当。
十五年前,那个青涩的马云,今天来讲,我们中国也有可能承担这么一个历史机遇,15年前的马云谁,也没想到今天也有可能会承担中国互联网的历史担当。所以我觉得谁来承担着中国互联网的历史的担当?技术创新关键成败关键在于商业化、靠价值驱动,中国制造业的涅磐新生呼唤新一代企业家的参与。最后云计算替代了网格计算,就是智能化的导向。
唯有颠覆者才可后来居上
考虑到科技资源的配置之已经全球化,一个企业的竞争力不仅取决于其内生的科技资源,且同时取决于其整合社会化和国际化资源的能力,一个企业甚至一个国家很难在一个产品的整个价值链上都占优势,逼得它只得守住增值最大的一块,能够孤立地开发产品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这已经成为世界制造业的一个常态。
一个国家的发展水平取决于对新技术的整合和应用,不论其通过国内、还是来自国外,且未必都要成为创新的源头。
我觉得不一定,不一定我们都要做创新的源头。特别是这个创新,有一定的文化的背景,中国还缺乏创新的文化的背景,知识及技术外延性范畴扩大,而企业自身知识结构的局限性,使创新的外部优越性得以显现,从内生、封闭的自主创新到联盟式、合作式的协同创新,再到无边界、平台型的开放式创新是一个技术发展的规律。因此开放型的创新将是一个主要选择。
整合者得天下,单打独斗式的创新不符合科技发展的潮流。当今国家间、企业间应保持一种竞合关系(CHARLES M.VEST MIT原校长,美国工程院原校长说),有意思的是他用中国古代阴阳对立统一的太极图来表述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这种观点。太极图,这种观念是符合潮流的,竞争合作是相互共生的。
自主创新和国际合作是相辅相成的,唯有创新才有国际合作的基础,有国际合作才能提升自主创新的水平,应该警惕民族主义的泛化。“从15世纪开始,中国选择了内向,实施海禁,离开世界,衰落从此开始,过去的20年,中国选择了开放,中国改变了自己,同时也改变了世界”社会学家曼纽尔.卡斯特
制造业能回流到美国去吗?
他们担心美国的制造业能不能回到美国去,美国奥巴马的国情咨文及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报告都对此做了乐观的预测,甚至有两位经济学诺贝尔将得主把美国经济出现的问题归咎于产业转型和国际分工。这里面我们说,萨缪尔森说美国“无就业复苏”的受害者及占领华尔街的急先锋们都是国际分工的受害者,赫伯特·斯宾塞说,过去20年美国可贸易部门没有创造任何新增岗位,产业外迁摧垮了美国经济,其实他们在和斯密的劳动分工理论和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掐架,经济学家有时是很偏执的。我们管理学家稍微好一点。
美国部分制造业回流是有可能的,原因是:
1,美国廉价的能源,页岩气的成功开发。
2、弱势美元,国际储备货币的必然下场。作为国际货币,不看大周期它肯定是弱势的。
3,制造业薪酬的低迷。
但制造业价值链的解构、产业转移,这是由不得人的经济发展规律,历史上任何一次产业转移都没有回流过,如19世纪从英国到美国产业转移也没有回流过,凭什么这次就能回流。
回顾八十年代中期美国制造业的霸主地位受到日本的挑战,当时钢铁、汽车、家电、存储芯片、江河日下,当时我记得美国人耿耿于怀,发誓要“夺回失去的优势”,这种思潮是以麻省理工为首,出版了一本很有影响力的书《美国制造》,结论是:“一个国家只有生产好,生活才能好。”
20年以后,美国工程院长VEST发问:这个结论还成立吗?只有生产好,才能生活好,他也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会非常另类:没有生产,日子过得不也很好?20年过去了,美国夺回了失去的优势吗?没有。
美国当时另一种思潮的代表就是NSF(美国国家科学基金)“大挑战”课题组,提出“面对外国竞争”的对策。
1、技术只要不是独占的,成本竞争就是永恒的,产业转移的目的地一定是劳动力成本的洼地。
美国经济结构,就业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旧秩序已经被改变,每年工科毕业生只占4.5%,每年不足7万人,入学只有10万人,美国学生不愿意去。只剩下7万人,中国大约是120万人,奥巴马希望乔布斯把生产线搬回来,乔布斯回应:“回不来了”,除非您能满足3万个合格的工程师。今年在美国找3万个合格的工程师是很难的。1970年密歇根州三大汽车商从事汽车业人数超过43万人,现在不到10万人,历史能倒流吗?
这里我引用了一个美国科技政策办公室的一张表,这张表蛮有意思的,它就是说,把各个国家的制造业小时成本及制造业占GDP的百分比弄出来,这张表蛮好的,我觉得这个科技政策办公室,本世纪初我也去访问过这个美国科技政策办公室。
这个表蛮有意思的,他这个最左边是中国,中国是,我们制造小时成本大概3块美金,我们的制造业的比率大概占GDP的30%以上,32,33%,美国是这个圈子里面,他是小时成本是33块美金,是我们的11倍,他占GDP的比重的11到12。
所以里夫金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说,中国人工成本只占苹果手机499美元售价中的8美元,只占1.6%,中国制造小时费用为3美元/时,即发生了8/3=2.7工时,美国制造业小时费为33美元/时,如果苹果手机组装工序搬回美国,将发生2.7×33=88美元,占销售价的17.6%,苹果能搬回美国吗?
别人老是跟我争,美国是制造业大国,实际上不是搞制造业的。那个苹果5、苹果6,这么小的体积上,机器人怎么下手? 郭台铭为了苹果6的生产,新增了10万人的工人去组装这个生产线。因此,这个有一些工序不可能是由机器人去代替这个工序,因此来讲,假如说你把富士康这些工序搬到美国去,不是×8块美金,可能要88块美金。
我们不能只是追随战略,NSF课题组高明在战略性的另辟蹊径:发展信息技术,美国人成功了。这也验证了一个规律,唯有颠覆者而不是跟随者后来居上,现实的案例是革英特尔命的为什么是ARM而不是AMD,这正如人们所说的,这的确是一个创新的魔咒,唯有变革性的创新才是赢家。
中国颠覆性创新产生的关键:体制的包容性,教育的去行政化
中国大规模工业化是否已近尾声,制造业还有上升空间吗?
现在大家都在问这个问题,大家都在研究,中国的工业化已经到了什么状态,到现在为止,没有尾声。
中国的工业化处在什么阶段?有人说中期,有人说中后期,我曾经做过这个研究,按照国际上的钱纳里工业化阶段划分的实验研究,根据三项指标,人均GDP,就业结构以及产业结构,2020年中国将基本实现工业化,进入后工业化发展阶段。
后工业化社会,及服务经济的到来,中国官员、学界和企业界似乎没有什么准备。制造业是人类登峰造极的工业化的核心,它极大地改善了人类的物质生存条件,但是它又带来一个失衡的,不可持续发展的难题。
特别是今天,我国一次能源消耗及C02排放总量均居世界首位,且人均一次能源消耗及人均二氧化碳的排放已经超过世界平均水平时,这是非常快的,过去我们还在研究,工程院有一个院长,他在说我们研究我们一次能源消耗,当时人均一个标准煤,没有想到今天我们到这个水平,所以中国国家利益和世界责任间的冲突是一个长期的现实存在,找到一个平衡定是当前的正确选择。
中国制造业必从产能规模扩张的发展思路中反思,中国的制造业的辉煌还能持续多久,下一步如何走?可以预见的是互联网将重新定义制造业,产品和服务的融合是大势所趋。
中国正处于一个转折点,廉价劳动力,廉价土地,长驱直入的全球市场将一去不复返,中国增长的动力在哪儿?
这是大家都普遍关心的问题。
最近习近平主席讲,中国正处于新的科技革命,产业变革和中国经济转型的交汇点上,抓住了就是机遇,抓不住就是挑战。
这里我引用波兰经济学家:弗·布鲁斯的话,在改革初期的时候,我们也很迷盲,我们就像曾经的走在我们先一步的东欧的国家去问路,我觉得布鲁斯,他说的这个话给我启示很大“伟大的创新的根源从来不只是技术本身,们常在于更广阔的历史背景下,它们需要更多的看待问题的新方法”,
我们中国的改革就取决于邓小平那几个新观点,新方法,新思维。在今天的条件下,我觉得我们需要新方法,新思维。新方法是什么?体制的包容性,教育的去行政化,创新的开放性。
谢谢大家。
郭重庆简介
郭重庆,机械制造工艺与设备、设施规划与设计及产业发展战略专家。1957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
现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主任、中国工程院工程管理学部副主任、同济大学机械工程学院教授。
长期从事工程项目的设计、咨询及产业发展战略研究。
曾担任世界银行上海机床项目及世行沈阳工业改革项目总设计师,通过企业制度的改革、生产合理化的改组及生产现代化的改造,实现了企业整体改革、改组及改造。
1989年获中国工程设计大师称号。
1995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机械与运载工程学部院士。
40余年,他担任30多项国家及部重点建设项目总设计师工作。
荣获国家科技进步奖1项、部科技进步奖5项、国家优秀工程设计金奖1项、国家优秀工程设计银奖3项、机械部优秀设计一等奖3项。
1989年国家建设部授予他“中国工程设计大师”称号。因为他为我国工程技术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1991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郭重庆长期从事工程项目设计与咨询工作。
在20世纪80年代初,他担任世界银行中国第一个工业项目――上海机床项目总设计师,通过最终产品的合理集中及工艺、零部件的专业化生产,实施了行业的整体改组、改造,提升了整个行业的技术和生产水平,使其成为我国最大的机床企业。
90年代,他主持我国工程咨询机构首次独立承担的世界银行沈阳工业改革项目的可行性研究,最早提出将企业制度的改革,生产合理化的改组及生产现代化的改造三结合同步实施的方案,并付诸实施。
他担任中国主要大型机床厂和磨料磨具厂的基建、技改项目的总设计师,并组织完成了“扩大我国磨料出口的研究”,为我国跃居世界磨料生产及出口大国发挥了重要的倡导和积极的实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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