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鮮在二零一二年倫敦奧林匹克邉訒憩F亮眼,是有史以來成績最好的一次,截至八月三日為止,共得四金一銅五面獎牌。《蘋果日報》一則報導,標題為:「北韓選手奪牌有房有樓,輸了隨時勞改」,一名脫北的前任邉訂T,即指出北朝鮮勞動黨體育委員會,會挑選符合條件的年幼邉訂T,將他們送到體育學校,接受洗腦式教育,灌輸對國家領袖絕對忠眨f一落敗,後果將非常嚴重,即有可能會被扣上親美的帽子,「對國家領袖不忠」,驅逐出國家隊,而送去勞動改造營。對此報導,一般讀者或許會認為有點誇大,那是因為我們身處在憲政民主的規範下生活,所以很難想像被社會主義洗腦荼毒後的情況。 《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駐首爾記者芭芭拉.德米克(Barbara Demick)著《我們最幸福:北韓人民的真實生活》(Nothing to Envy: Ordinary Lives in North Korea)一書,即透過深度訪談六名脫北者,真實記錄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圖像,是我看過《菊與刀》(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與《武士道》後,的另一部記錄國家與人民生活狀態的曠世鉅作。這裡不是電台,所以我沒有在賣膏藥,但是如果您喜歡看小說,那這本書一定會讓您愛不釋手,因為書中情節高潮迭起、章節環環緊扣、毫無冷場;如果您是政治類科或想瞭解共產主義,那這本書絕對是您最佳的課外讀物,因為它詳實紀錄人民受國家宰制下的真實情境。以下呢,我將分成四段,跟大家分享讀後感。 如何藉由思想教育來控制人民行為? 金日成被喻為北朝鮮的國父,他在一九七七年的《論社會主義教育》中寫道:「只有以健全的政治與意識形態教育為基礎,人民的科學與科技教育以及體格鍛鍊才能成功。」美蘭是一位幼稚園老師,她每天都必須比小朋友更早到學校。中國大陸有《毛語錄》,當然在北朝鮮,同樣奉行共產主義也沒有例外,幼稚園裡的小男孩與小女孩,必須強制背誦《金日成語錄》,意識型態的教育,使得領袖從未離開過孩子們的心靈;除此之外,孩子們仍必須受教導憎恨敵人,這邊所指的敵人,泛指美國、日本與南韓人,無論在《數學》、《國語文》或是《音樂》課程,皆顯示北朝鮮領導人為鞏固政權,實施思想教育來控制人民行為,《數學》如:「三名朝鮮人民軍士兵殺死了三十名美軍士兵,如果這三名士兵每人殺死的美軍士兵數量一樣,那麼他們各殺了幾名美軍士兵?」在《國語文》課程教育,小學一年級的初階讀本有一首詩,題為〈我們要去哪裡?〉: 我們到了哪裡?我們到了森林。 我們要去哪裡?我們要翻過這座山嶺。 我們去做什麼?我們要去殺日本兵。 在《音樂》課,每位學生都要朗朗上口的一首歌是〈射死美國雜碎〉: 我們的敵人是美國雜碎,他們想占據我們的美麗祖國。 用我親手製造的槍,我要射死他們。砰,砰,砰。 令作者印象深刻的,是在初階讀本裡的小故事,叫人心驚膽破,故事裡的孩子被毒打、被刺刀捅死、被潑硫酸、被丟到井裡,而迫害這些孩子的惡棍一定是基督傳教士、日本鬼子或美國帝國主義的雜碎。在一本受歡迎的讀本裡,一名男孩因為拒絕幫美國士兵擦皮鞋,而被活活踢死,插圖裡的美國士兵,鼻子被畫成像鳥啄一樣,如同納粹德國反猶卡通裡的猶太人。 東方的耶路撒冷? 年紀小的念《金日成語錄》,那年紀大的呢?金日成在從事抗日游擊隊期間,即開始發展他的主體觀念,以作為社會控制的工具。他教導北朝鮮人民,人類的力量來自於能屈從個人意志,以符合集體的意志,而所謂的集體並非雜亂無章地,根據民主程序來實施人民選擇的方案,人們必須無異議地服從最高領袖的領導,至於最高領袖是誰?毫無疑問當然就是金日成。 金日成與史達林、毛澤東、海珊很像,會將自己銅像聳立在各大廣場與重要路口;民眾手裡拿的錢幣,錢幣上刻劃的,就是他本人肖像;相片在每間辦公室、教室甚至於每個家庭都須懸掛,政治警察每個禮拜都會定期檢查,倘若不乾淨,就會有被送進勞改營的危險。但金正日比起另三位獨裁者,將共產主義與馬克思預想的世界,發揮得更淋漓盡致,金日成之所以能在獨裁者中脫穎而出,主要在他瞭解到、並掌握到信仰的力量,金日成的舅舅在共產黨統治時,曾是一名牧師,而當時平壤有著極具活力的基督教社群,因而為平壤贏得了「東方的耶路撒冷」的稱號。而金日成掌權後,開始關閉教堂、查禁《聖經》、並將基督徒流放到內陸,挪用基督教圖像與教義,作為自我提升的工具,加速金正日成為人民主體的信仰。 一九九零年北朝鮮的飢荒有多嚴重? 俄羅斯與中國大陸減少糧食援助,使得北朝鮮在一九九四年爆發饑荒,金日成去世後更為嚴重,依據官方顯示,截至一九九八年為止,估計約有六十萬到兩百萬的北朝鮮人,死於這場饑荒,約占總人口數的一成;又根據非官方數據報導,約估死亡人數占總人口數的二成。以青津城為例,一九七零年有九十萬人口,為北朝鮮第二大城,到了一九九零年確僅剩不到五十萬人,可見其嚴重程度。 社會主義禁止人民在市場從事商品販售,所有糧食均由北朝鮮勞動黨政府負責提供;黨國被視為國家唯一治理的機器,九成以上企業皆公有化,也就是所有企業都是政府所有,人民只能為政府辦事,一但政府沒事交給人民辦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工人領不到薪水,又不能去市場賣東西或以物易物,因為,會被當成經濟犯,抓去勞改。只好刮樹皮、到山裡採菌類,就連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只要能吃下肚的,都成了荒民的美食。書裡專章在講好人不長命,意思在講只有在金字塔上層的精英才能加入勞動黨,這些人的品德極其地高,不偷、不搶、不騙,在飢荒的年代卻最早死,故事裡宋太太的丈夫就屬此類人,三年送走三位餓死的親人,先是母親、次則丈夫、最後是獨子,依據宋太太口述,每天在青津火車站,都會遇到擺放成堆的屍體,且與日俱增,書裡有詳細介紹,在此則不多加贅述。 脫北者如何頓悟? 截至一九九八年為止,只有九百二十三位北朝鮮人,成功逃到南韓,這個數字是小還是大?相較於東西德還未統一之前,平均每年都有兩萬一千名東德人,爬過柏林圍牆逃往西德,就可以感受到此數字的微小。一九九八年,只有七十一名北朝鮮人要求取得南韓公民身分;隔年,也就是一九九九年,數字增加到一百四十八人;二零零零年,則有三百二十一名脫北者;而二零零一年有五百八十三名;二零零二年,一千一百三十九名北朝鮮人獲得南韓公民身分。此後,每年抵達南韓,尋求政治庇護,人數大約介於一千到三千人之間。 饑荒使得人民不在相信政府,但卻不能表現在行為上,僅能偷偷進行,否則被揭發後,就會有送進勞改營的危險,尤其是成為政治犯,甚至會危及到生命。故事中的小兒科醫師金女士,小時候就受勞動黨的栽培,念到醫學院後,在青津一間醫院擔任主治醫師,從懷抱著對國家服務熱眨恢钡接H身經歷餓死的親人及無力挽救的病患,甚至接受病患的糧食救濟,而漸漸有了脫逃的念頭。金醫師在還未脫逃成功前,以為外面的世界跟北朝鮮一樣窮,甚至比北朝鮮還困苦,尤其是中國大陸。藉由書名《我們最幸福》,就可瞭解北朝鮮勞動黨是如何欺瞞民眾,透過思想教育,讓人民服從領袖;錯誤的訊息,更讓大家以為自己過的比別人幸福。一九九九年三月,金醫師從茂山沿著圖們江逃往中國,待爬上岸後,看到一間燈光通明的農舍,推開門,看著裝了米飯的小鐵碗,裡面還拌著肉,當金醫師聽到狗吠聲,這時她才頓悟,原來中國的狗竟然吃的比北朝鮮醫師好。 結論 除了美蘭、宋太太與金醫師,還有另外三位脫北者的故事,在此,我要留下一個伏筆,好讓大家自己到書裡找答案。最具可看性的是美蘭與俊相一段純純的愛,雖然結局沒有過程來得精彩。對於一個封閉的國度,欲想知道他們的生活與文化,是有其困難度的,藉由六位脫北者的現身說法,應該可以讓我們更能瞭解北朝鮮人民是如何被上帝遺忘。 |